宛心抬起头,看着头上略显阴郁的云,只轻叹了一声。
腾芽走过来,将披风批在她身上,笑着道:“变天了,院子里冷,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
“这不是有你给我拿来了!”宛心暖心的勾起了唇角。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见冰玉的声音响起。
“奴婢找了一圈,原来两位公主在这里啊。”
转过头,看见她轻盈盈的行礼,腾芽问:“有什么事情吗?”
“秦婉仪身边的秀画过来了,说她去复春殿看徐丽仪,问公主您要不要也过去说说话。”冰玉笑眯眯的说。
“是啊,我还没去恭贺秦婉仪荣升之喜。”腾芽凝眸道:“那宛心,你就自己在宫里歇歇。等晚些时候,我再来陪你说话。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冰玉就是。”
“是呢。”冰玉一脸的笑容:“宛心公主有什么需要,告诉奴婢一声。”
自从两个丫头知道,出宫的那晚,宛心公主救了三公主,待她也就明显的热络起来。
“好。”宛心温和点头:“那你去吧。”
“嗯。”腾芽喊了小毛蛋一声:“你带上我之前挑的礼物,咱们去一趟复春殿。”
“是,公主。”小毛蛋一早就把要送秦婉仪的礼物给打点妥帖了。一应都放在了好看的锦盒里。叫上了几个腿脚利落的内侍监,抬到了马车上。
腾芽也跟着上了车,心里有些奇怪的想法。
为什么一离开复春殿,秦婉仪马上就得宠了?难道在此之前,是徐丽仪不希望她得宠?
可也不会啊!
毕竟腾芽都没瞧出徐丽仪有多在意父皇的恩宠。这些日子以来,还不是能逃避就逃避,也不像是会为了一星半点恩宠,就打压自己姐妹的人。
当然,她们这时候也算不上是姐妹了。
想到这里,腾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复春殿很快就到了,殿外,站着一些眼生的奴才。
“拜见三公主。”腾芽就着小毛蛋的手下了车,凝眸看着他们:“你们是……”
“奴才等是内务局才调过来侍奉秦婉仪的。”领头的内侍监恭敬的说。
“哦。”腾芽略点了下头,便走进了复春殿。
复春殿里一如往昔,并没有什么改变。
走进去的时候,她凑巧看见徐丽仪朝秦婉仪行礼,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徐丽仪不必多礼了。”秦婉仪幽幽一笑:“昔日我还是顺容的时候,你不是也不曾让我日日拘礼么?所以如今即便我的位分高你半头,你也无需这么客气。倒是显得有了身份咱们姐妹就生疏了,好没意思。”
她的话温和柔婉,一点也听不出和从前不同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腾芽就是觉得别扭。好像徐丽仪位分高些是顺利成章的事情。可秦顺容忽然成了秦婉仪,就显得用了很多心思一样。
“腾芽给秦婉仪请安,徐丽仪安。”腾芽走进来,身后领着呈着礼单的小毛蛋。
“三公主也来了,快进来坐。丽仪也坐吧。你有着身孕,凡事都要当心。”秦婉仪笑吟吟的说。
徐丽仪没有作声,表情平静的坐好。
腾芽将礼单交给了秦婉仪身边的秀画:“这是我一点心意,恭贺婉仪荣升之喜。”
“芽儿你实在太客气了。”秦婉仪不免叹气:“其实我还是喜欢从前我们总在一起的日子。我照顾着徐丽仪,照顾着你。那时候就没有如此之多的客套,可现在,却总觉得面对面坐着,我们之间却隔着什么东西一样。叫人看不真切。”
“很多事情,变了就是变了,改了就是改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徐丽仪听这样的话听得不耐烦。“并且婉仪如今的位分,也实在不用纡尊降贵的来复春殿看我。倒是我该改日去你宫里请安才对。”
“丽仪,难道我们多年姐妹,你仍然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之前的事情,全都是你自己猜测的罢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你以为的那种人。还有,我们差不多十年携手挨过的苦日子,我们互相关照彼此而做的那些事,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就这么无情?”
说着说着,秦婉仪的泪珠子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我就是想着,不管我是顺容还是婉仪,不管我是在复春殿还是在别处,总之我们的姐妹之情不要变就好。我以前怎么对你们,以后还是会一样。也请你们不要对我那么冷漠好不好?”
她哭的特别伤心,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可是徐丽仪却无动于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腾芽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怔怔的坐着,听着,一言不发。
只觉得这殿里的气氛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郁的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芽儿,你说呢?”秦婉仪含着眼泪问。
腾芽侧过脸去与她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事情到底如何,总会有让人看明白的一天。”
秦婉仪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你说得对。有时候我越是想要证明什么,就越是不能如愿。既如此,我也不想再勉强你们去相信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拿绢子细细的擦了擦眼泪,才起身道:“丽仪有孕在身,就不必去我那里恭贺了。若你想来看我,我倒是随时欢迎。你若不便过来,着人唤我来复春殿也是一样。从前,都是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往后,我也等着你说。”经过腾芽身边的时候,秦婉仪停下了脚步:“芽儿若是有空,也欢迎你来我那里坐坐。”
腾芽起身,凝眸道:“那些礼品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婉仪不要拒绝。”
“好。”秦婉仪的鼻子一酸,连连点头:“我收下就是。”
目送她离开,腾芽禁不住叹了口气。“丽仪,你真的觉得咱们的怀疑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秦顺容做的?”
“怎么还顺容呢?人家现在是婉仪了。”徐丽仪温软的语调,透着生分。“是不是她做的,还用怀疑吗?除了她,我们之间还有个什么样的人,能完全博取我们的信任,然后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谋划着算计我们的事情。还有谁能比她更单纯无害?否则,我怎么会一试探,就险些送命呢?”
看着她笃定的目光,腾芽有些不忍。“可是在望宫的时候,秦婉仪待我们极好不是吗?”
“是。”徐丽仪点头:“正因为她待我们极好,所以即便是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忍心对她下狠手。可若是将来我死在这上,便是我的仁慈害死我自己。”
腾芽看着她,脸色一分一分的冷下去。“为什么我活在一个,会把好人变成魔鬼的地方?”
“你没得选。”徐丽仪看着她充满了疑惑的眼睛,皱眉道:“芽儿,这世上的人和事,原本就是如此。那些寻常的百姓,会为一顿饭和几文钱而绞尽脑汁。宫里的人若是争斗得到的好处,岂止是一顿饱饭,几文钱啊!”
“难道这世上出了险恶的用心,就没有别的吗?”腾芽凝眸看着她,有些不信。
“反正我没见过。”徐丽仪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皱眉道:“你又何曾见过?”
“是啊。”腾芽不自然的笑了笑:“我也的确还没有见过。希望会有奇迹吧。”
秀画越想越觉得心里不痛快,一个人卯足劲拼命的往前走。等她发现自己失态的时候,秦婉仪已经被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觉得不妥,她急忙又跑了回去。“婉仪恕罪,奴婢一时走神才会如此。”
秦婉仪纳闷的看着她,不解道:“你这丫头什么事情气性这么大?”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们那样对婉仪您。”秀画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明明就是她们误会了您,您都亲自登门求和了,她们还是不冷不热的,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再怎么说,您的位分也比她高啊。还有那三公主也是的,婉仪您疼她,就像是心疼自己的女儿一样。可她却还是觉得徐丽仪做的对。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够了。”秦婉仪不由得绷了脸。“她们对我的误会已经很深了,你怎么还能在背后乱嚼舌根?如果这些话传出去,让别人添油加醋的再说给她们听,那岂不是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婉仪,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见不得你受委屈。”秀画吓得赶紧抹了眼泪,不敢再哭。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件事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巴不得我和她们翻脸。如此这般,都是那个人的险恶用心。”说到这里,秦婉仪不由得长叹一声,看着黑压压的天:“我一定要找到背后作怪的人,证明我的清白。”
“是。”秀画连连点头:“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你明白就好。”秦婉仪把自己的绢子递给她:“孤在宫中,日子实在难捱。若再有这样的误会,只会叫我如履薄冰。作为我身边的人,我希望您的心思和我是一样的。别说让我去求徐丽仪和三公主的谅解,就算是要我去做更苦的事情,只要她们能信我,都无所谓。”
“是。”秀画咬着唇瓣点了下头。
“有她们在我身边一起分担,宫里这条路才能走的久。否则就我一个人苦苦的支撑下去,太难了。”秦顺容凝眸看着远处,那一行人走来的有些跋扈。看姿势就是冲着她来的。
“你看吧,麻烦这种事,总是不期而遇。说来就来。有时候,咱们根本就躲不开。”
秀画又擦了擦眼睛,才转过身望去。“是秦婉媛。”
“是啊。”秦婉仪不由得叹气。“这些人,总是越想躲开,她们就会越心急着扑上来。”
她的话音还没落,秦婉媛已经走到了近处。
“呦,这不是皇上新册封的婉仪娘娘吗?”秦婉媛赶紧走到人前,朝秦婉仪行了个礼。“正六品,婉华、婉仪、婉媛、婉容、婉婕,姐姐这一下子就成了第二位的正主了,叫妹妹好生钦佩啊。”
秦婉仪温眸而笑:“你我都姓秦,这婉仪和婉媛离得又近,你别说,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像姐妹。”
“哼,是么!”秦婉媛冷冷的目光,可没有什么亲热显出来。“那不如就请姐姐好好指点指点妹妹,如何?”
“不知道妹妹需要我指点什么?”秦婉仪凝眸看着她。其实这样的时候,她是想要躲开的。宫里的这些女人,一个个伶牙俐齿的。若想打赢嘴仗,可是个体力活。更何况,嘴上讨到便宜,也不是真的能得到什么便宜。又何必如此呢。这么一想,她便皱起了眉头。
“很简单的,妹妹我十三岁就入宫,转眼也十年了。十年都在皇上身边谨慎的伺候着,才能得到如今的位分。可姐姐不过是爬了一回龙床,马上就摇身一变成了婉仪,料想姐姐的那上面的功夫一定了得。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可你我同姓,又都是正六品,姐姐能否勉为其难的指点指点妹妹,也让我有所顿悟,也能和你似的,一下子就得到皇上的荣宠。”
秦婉媛带着来的宫人一听这番话,个个都低着头抿着嘴,笑起来。
随着她们主子的得意,一起奚落起这位才得到封赏的婉仪。
而秦婉仪身边的奴才,个个低着头,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妄动。
“妹妹都这么说了,那我怎么好藏着掖着。”秦婉仪倒是落落大方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颌,凝眸道:“皇上不喜欢口舌生是非的女子,夸本宫文静谦和来着。且皇上也不喜欢骄纵任性的女子,喜欢娴熟温婉的。瞧着妹妹这尖嘴猴腮,青筋都凸起来的样子,也确实是让人看着怪喜欢不起来的。”
话说完,她猛甩一下手才松开。
秦婉媛只觉得下颌咯嘣一声,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说不了话,整个下颌骨像是挂不住在自己脸上一样。
泪水当时就涌了出来。
“你对婉媛做了什么?”秦婉媛身边的婢子兰若一脸惊恐。“怎么婉媛都不能说话了。”
秦婉仪似是很平静的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可能是下巴脱臼了吧。话说得多了,自然就会劳累了下颌。脱臼也是难免的。”
“你……”秦婉媛含着泪,一手扶着自己的下巴不敢使劲,一手指着秦婉仪,那样子既痛苦又凶恶,看上去表情扭曲的不行。
“我若是你,就赶紧去找个御医好好瞧瞧。”秦婉仪痛心的说:“妹妹还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毛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总得让御医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隐疾。早些发现了,早些治疗,也总归安心些。”
说话的同时,她走到秦婉媛的近畔,对着她的耳朵柔柔的说:“下次再在我面前张狂,说些难得的话,就不是下巴脱臼这么可怜了。我有本事折断你的脖子,不信尽管试试。”
说完,她显出了疼惜的样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送婉媛去看御医啊。”
就说完,她将手递在秀画的手上,转身轻摇慢晃的离开。
她的得意,从她扬起的下巴上彰显无意。腾芽从复春殿出来没走多远,就看见了这一幕。
这的确不像是她平日里梳洗的那个秦顺容的举动。可能徐丽仪说的对吧……
心里闷闷的有些不舒服,腾芽快步上了马车。
小毛蛋跟着车子一直走,远离了复春殿,他才小声的说:“公主,方才奴婢看见秦婉仪的身边的婢子,去了一趟徐丽仪宫里的小厨房。那婢子进去的时候还算平静,可出来的时候,神色却特别的慌张。”
“小厨房?”腾芽撩开车帘,拧着眉头问:“你说的是哪个婢子?”
“就是点翠。”小毛蛋也是奇怪的不行。“按说点翠在复春殿也不是没住过,去一趟小厨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慌张。”
“回复春殿。”腾芽心里搁不住事,不去看看总觉得不对劲。
“是。”小毛蛋急忙让人调转马头,拉着三公主又回了复春殿。
腾芽去而复返,让徐丽仪少不得惊讶。“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不是,我肚子饿了,我去小厨房找点吃的。青鸾宫今天还没做糕点呢。”腾芽打着马虎眼,冲徐丽仪笑了笑:“丽仪要不要吃点什么?我顺道给你拿过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徐丽仪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她既然不愿意明说,也就罢了。不想揭穿。
腾芽和小毛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急匆匆的赶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里有三四个婆子在干活,还有两个水灵灵的丫头打着下手。
“三公主。”其中一个婆子见腾芽来了,赶紧行礼。其实从前她们见腾芽也没有这般客气。只不过是知道腾芽的身份如今不同了。
“不必拘礼,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就好。我肚子有点饿了,想来找点糕点吃。”
“是。”那婆子笑吟吟的说:“那边都是糕点,三公主尽可以自己慢慢选。”
“好。”腾芽温和的点了下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方才秦婉仪让婢子来拿了哪一种糕点啊?说是还挺好吃的呢。我也想尝尝看。”
那婆子微微有些愣,似是不知道。
倒是一个水灵灵的丫头笑着搭话:“是芙蓉酥。三公主可尝尝看。”
“好。”腾芽点了下头,走过去让小毛蛋把芙蓉酥和旁边的两种糕点都拿了,自己又端了两盘挨得近的糕点。笑眯眯的从小厨房里走了出来。“就拿这些够了,回头看看丽仪喜欢吃什么,我再来拿就是。”
“是。”婆子热情的把腾芽从小厨房里送出来。
走到背人处,腾芽赶紧拔了银簪子下来,在那些可以的糕点上来回的戳。
小毛蛋也谨慎的看着那簪子,可是戳来戳去都没有变色。“三公主咱们是不是误会了?徐丽仪虽然在孕中,可她深谙医道,在糕点里下毒,不是很容易就会别发现吗?”
他这么一说,腾芽才停下来。看着被自己戳的七零八碎的糕点,心里就更为不舒服了。“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她若是真的下毒,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
“她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徐丽仪站在不远处看着腾芽,眉头微微蹙紧。“倒是你怎么了?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明白?”
“我……”腾芽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心神不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是惦记着凌烨辰吧?”徐丽仪走过来,对宝樱道:“去把这些高点都扔了吧。”
“是。”宝樱赶紧走过来,让小毛蛋和她一起,把糕点都端走了。
徐丽仪拿过腾芽手里的银簪子,用自己的绢子擦了个干净。“他还没有消息送回来对不对?所以你心里着急。”
“是啊。”腾芽点头也叹气:“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消息而乱了心神。还是……方才看见秦婉仪弄脱臼了秦婉媛的下巴,才觉得她不是每日对着我笑,会在我生病的时候彻夜不眠照顾在我身侧的那个人。”
“傻丫头,人是有很多面的。”徐丽仪摸了摸她的脸颊,皱眉道:“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心中所愿。也是为着这个才默默的支撑下去。秦婉仪有她自己的目的,也有她自己的不得已。我们能做的,就是明知道不是一路人,就远远的躲开便罢。”
“是。”腾芽微微点头。“只是忽然变成这样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是啊。”徐丽仪凝眸道:“但你更多的心思,要用在韦妃身上。她可不是个轻易会认输的人,从她让韦倚媃入宫就只得她想要扳回这一局。只是无奈太后压着,一直盯得很紧,事情倒也不是特别顺利。”
“我出宫,她马上就追杀我。想来她对我的忍耐已经用到了极致。我现在反而觉得,只要逼着她在宫里对我下手,再设法拿住证据,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归说,做起来却又一定的风险。”徐丽仪凝眸道:“你要首先保证自己安全。另外,那位宛心公主,也未必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么简单。你虽然没有害她的心思,可也得放着她,明白吗?”
“嗯。”腾芽点头:“我懂了。”
回了宫,腾芽只觉得更累了。
却忽然听小毛蛋送来消息,说徐丽仪宫里死了个宫婢。就是刚发生的事。
“好好的,怎么死的?”腾芽莫名其妙。
“说是……徐丽仪胃口不好,想吃些鲜鱼。她就去宫里后湖摸鱼来着,可婆子们等了好久,她也没回来。过去一找,发现湖面上破了个洞,她掉下去溺死,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冻僵了。”小毛蛋的形容,让宛心和腾芽都有些不舒服。
“好了,别说了。”腾芽看宛心难受的样子,少不得皱眉。“我知道了。”
小毛蛋却没有急着退下,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腾芽凝眸与他对视一眼:“是还有什么奇怪之处?”
“那丫头不是别人,就是咱们在厨房里时,告诉您点翠拿了芙蓉酥的那个丫头。”小毛蛋连忙补充了一句。
“是她?”腾芽的眉头不免挑起。“才和她说过话,转眼间人就没了。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难以捉摸。”
“是啊。”这话触动了宛心:“这世上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不错。”腾芽少不得多思。如果点翠不是去小厨房下毒,而是去找人说什么……又或者秦婉仪有别的事情要她一定要做,会不会和那丫头的死有关?
宋盛在这时候过来,不免让腾芽多了几分紧张。
“给三公主请安。见过宛心公主。”
“什么风把宋公公吹来了?”腾芽淡然一笑:“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要不怎么宫里的人都说三公主最聪明呢。一见奴才过来,就知道是有要紧的事情。”宋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腾芽,沉眉道:“听说三公主去过徐丽仪的复春殿,凑巧复春殿就有个婢子淹死了。韦妃娘娘想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不知道三公主是否知情,所以让奴才请您去一趟华荣宫细细查问一番。”
“你这话的意思,莫不是那么婢子是我弄死的?”腾芽一脸的惊讶:“宋公公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公公,我连杀鸡的胆子都没有,您该不会以为我有胆量杀人吧?”
“这话三公主就多心了。”宋盛温和一笑:“韦妃娘娘只是觉得那婢子会不会是徐丽仪给惩治了。和公主哪里有什么关系呢。”
他话说的坦白,腾芽不去也不好。“徐丽仪孕中,最见不得血腥的事情,怎么会处置一个婢子。”
“奴才也这么以为。不过这时候徐丽仪已经在华荣宫了。公主去还是不去,就看您自己怎么决定了。”宋盛拱手道:“话已经带到了,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腾芽沉了口气,对宛心道:“看来我又不能陪你喝茶说话了。”
“无妨。”宛心温眸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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