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山水,皆有灵气。神与魔不过是修行方式不同罢了,这是白少轻迄今为止的想法,但是眼前看到的却不是如此的场景。
灵气与魔气终究是不一样的东西。
白少轻看到荒君有些狰狞的表情时,才清楚的明白。不自觉的向后退,可是却撞到了站在身后的湖仙。
“你干嘛?”湖仙皱眉问道,白少轻怎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白少轻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回答:“没什么事。”身边围绕的黑气,狰狞的表情都与自己没关系的,他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所以没关系的。
湖仙也就没有多在意他的看向荒君:“说吧,怎么回事。”
荒君还是闭着眼睛,但是周身的黑气已经散去:“不用找钟离倾了。”
这话一出,湖仙立马向前走了一步,漫不经心的表情都变得正经:“人是你带走的。”
荒君没有回答。
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酒儿描述带走钟离倾的人时这样说道。
湖仙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将天玄宫里的死侍带出来了?!”
死侍?白少轻皱眉疑惑,天玄宫哪来的死侍。除了……那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手下,如影如鬼一样在天玄宫的每个角落站着。
白少轻立马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可以那么听荒君的话,而且他问绝对无答:“所以,天玄宫里就没几个活人,对么?”
湖仙看了眼白少轻,懒得回答。荒君睁开眼睛,直视着白少轻的眼睛:“吾以为,汝是不一样的,但是汝与他一样。”
什么鬼,怎么听不明白?荒君这话说得,白少轻一头雾水,但是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荒君口中就老是出现一个“他”。
“他是谁?”白少轻这次一定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荒君看着白少轻的目光,好像透过他看着别人一样:“他是上一个天地主角。”
白少轻:“天地主角?!”声音不自觉的放大,所以曾经的传说出过一个天地主角是真的?所以天地主角也是真的?
荒君:“那时,他也大概如汝一般大吧,出现在吾的面前,告诉吾什么为大义。”荒君看着白少轻的目光,想起了曾经那个人,那时的他真的好像是超脱了天地之外的存在,看着看着啊,就觉得好像有一天,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白少轻:“何为大义?”
荒君终于移开了视线,看向外面:“毁灭世界啊。”
白少轻:“什么?”他没有听错吧,毁灭世界?是那个天地主角说的大义?
荒君笑眯眯的看着天上:“果然,汝与他还是不一样的。他说啊……”
那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垂着两条腿坐在二楼的栏杆上,抬头望着天空:“现在的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所以不用从头再来。那些什么神啊,魔的还有我这种不属于天地间的存在都应该消失。”
“不对的,没有神,没有魔,没有信仰,普通人活不下去的。”根深蒂固的想法,白少轻是这样的觉得的。
荒君收回目光:“看,汝与他啊,就是不一样。”
这句话说了起码不下三遍,白少轻的眉头也慢慢开始紧皱:“我从来不是什么其他人。”不喜欢被人这样比较,白少轻就是白少轻,从来不是什么人的替身。
荒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啊,吾明明知道的。”怎么说,白少轻皱着眉看着荒君,总觉得今日的荒君与平日不一样。
“所以,吾决定去寻找吾的大义。”荒君是这么说的,白少轻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湖仙突然的质问,告诉白少轻,他并没有听错。
荒君看着湖仙:“吾说,吾要去实现吾的大义!”再次重复一遍,看着湖仙认真的说道。
湖仙:“那我们查的这些事呢?冥界山魔修失踪一事呢?钟离倾呢?”一堆烂摊子,他说要出去实现他什么狗屁大义?!
荒君垂下眸子:“没什么好查的,都是吾干的。”
湖仙更加震惊的吼道:“什么!”什么叫做都是他干的,他们出来转悠几天,告诉他什么事情,其实都是他干的。
荒君:“天玄宫开始收魔修一事,是吾让幽香传出去的。”
“大量魔修失踪一事,也是吾将他们都带到了天玄宫。”
“钟离倾出逃是吾没有料到的,但是他的出逃确实给吾找了让你们出去的借口。”
湖仙看着荒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设了一个局,然后让他们跳下去,忙乎半天一无所获之后告诉他们不用再继续了,好玩么?
荒君撑着下巴,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湖仙和白少轻:“因为吾的大义啊。让所有人都知道天玄宫的存在,主要还是……”抬头看看天上,“让那些所谓的神啊,知道吾要干些大事。”
湖仙有些听不下去的甩手:“真是无理取闹!”什么毁灭世界的,简直就是说笑,离开这个房间,看到门外站着的幽香,连目光都懒得停留片刻的离开。自己竟然因为荒君的一句话……简直就像是傻子。
气炸的湖仙没有听出荒君话中的另一番话。
白少轻还留在房间里,看着荒君。
荒君看白少轻还留在这里,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与湖仙一起离开?”
白少轻看着荒君,自然的坐了下来:“我觉得你还有什么话说清楚。”
荒君疑惑的皱眉,微侧头:“没有啊。”
有些相像的酒儿和荒君,白少轻别开脸,怎么会觉得他们俩相像,这两个完全就是不一样的性格啊。
荒君看着不回答自己的白少轻:“汝到底要干什么?”
白少轻被荒君的质问回过神来:“没有。”
荒君:“?”
白少轻:“不是。”直视着荒君,“那时入酒儿梦的是你对吧?”就因为那个因果到底循不循环一事,他可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
荒君皱眉:“谁是酒儿?”原谅他,实在是不知道白少轻还有一个徒弟,也就是他的徒孙,酒儿。
白少轻:“就是那日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金色眼睛长得很漂亮那个。”形容的时候,脸上都是温柔的笑意,引得荒君皱眉看着他。
“他是谁?”怎么会让白少轻露出这样的表情。
白少轻:“我徒弟。”骄傲脸。
荒君眉头倒是慢慢展开:“原来是吾的徒孙。”这么说来,那个人好像长得确实很漂亮,而且好像还是个天生魔体,有点意思。可是,“那个梦境是我的啊。”
白少轻:“你的?”今天一整天,白少轻受到的惊讶比以往加起来还要多。
荒君点头:“对啊,吾拉汝进来的。想要告诉汝,钟离倾出了地湖之境之后,就完全遗忘了天玄宫时候的事情,好像就是回到荒川之上的时候吧,在冥界山的时候好像还是记得的。”那时候,听着幽香与自己讲述时,他就发现了这点。显然就是神对这里的影响,直接影响到了钟离倾的记忆。
不过,“倒是那个徒孙,怎么会进了吾的梦境?汝是吾特意拉进来的,可是吾可没有对他做什么。”那时候,他还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好奇怪啊,看着白少轻,想得到回答的表情。
白少轻大概猜到可能是梦魔对酒儿的影响,但是面上还是毫不知情的摇头:“不知道啊,可能是碰巧吧。”打着哈哈的就过去了,酒儿的事还是对其他人越多保留的越好。
荒君不信的看着白少轻,但是也没有多逼问,只是个天生魔体的徒孙,他还没有那么好奇。
想起荒君刚说起的钟离倾的事情:“所以钟离倾是因为荒川之上,才会忘记天玄宫,忘记湖仙他们么?”荒川之上的时间静止,他是听湖仙说过的,但是还有直接倒流到最开始的时候的能力么?
荒君也是迟疑的点头:“大概是。”不能保证,因为他们都是被神驱逐在外的人呢,并不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反正,钟离倾应该也是回不去的,吾就直接还是将他带到天玄宫去了。”
白少轻想反对,钟离倾曾经可是被荒君扔进地湖的,但是荒君这么说,他又找不到理由,婉转的问道:“你带他回去,做什么?”不会是,将他也做成死侍吧?
荒君淡淡的看了一眼白少轻:“研究一下,到底是什么方法,会将人的记忆直接洗去。”
白少轻松了一口气,起码不会威胁生命。
荒君看着暗自松了一口气的白少轻:“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白少轻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口:“你说的那个他,就是上一个天地主角,他现在在哪里?”
荒君低下头,视线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啊,消失了。”就像他的错觉一样,总觉得有一天他就突然消失了,然后真的有一天,他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好像不在这天地之间一样,消失的彻底。
抬起头,看着白少轻:“所以,吾希望汝真的可以与他不一样,不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