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带着宫人走进御花园后就让其他人等候在花林外面,她和贴身的宫女珠玉往花林深处的凉亭走去。
何子兮的长相比较像何承,皮肤呈淡蜜色,比一般的中原女孩的肤色要深一些,鼻梁也更挺直,也许是因为董宛如从武,所以她教养出来的公主一身英气,少了中原女子的婀娜,唯有一双桃花眼还有一丝娇柔。
总体来说,何子兮的面相在中原人看来绝对不算是倾城美人,只能说是典雅有致而已。
就是这份典雅,在珠玉这个蝶族人看来,她家的公主可比皇帝后宫里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更加耐看,就好像在读一本意味深长的书。
何子兮在凉亭的柱子旁站住了脚,没有回神,看着亭外的一片片月季花,声音清冷地问道:“珠玉,你是谁的奴才?”
珠玉正在欣赏自家主子,突然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赶快跑到何子兮身侧跪下:“主子,珠玉自然是主子的奴才呀!”
何子兮侧过脸,俯视着珠玉:“那为何那夜发生了什么外公全都知道?”
珠玉目瞪口呆:“董大人……董大人不是主子的外公吗?董大人还能对主子不好吗?”就算董怀现在已经是亲王,可珠玉还是习惯叫他董大人。
何子兮抬头看了看凉亭顶上画着的那些风花雪月,说:“你猜我为何带你到这里说话?”
珠玉身上的功夫是蝶族人自小训练的奶功,就算不能跟董宛如那种敢在千军万马中直取敌将首级的将军相提并论,可在这皇宫中保公主平安是可以的,当初董怀把她这个贱奴抬籍送给何子兮就是看中了她的身手。
这里的周边环境珠玉已经非常熟悉,没有任何物事能伤了公主,和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最大的优势之一就是视野开阔。
凉亭外地势开阔,花丛矮而密,而且都是月季、玫瑰等有利刺的植物,不利于隐卫藏匿。
这宫里的隐卫可都是德顺皇帝何承的传声筒,有些话被隐卫听了去就是被何承听了去。
珠玉跟着何子兮这么多年,当然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只是今日何子兮突然这么问她,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
何子兮又问:“皇上是我的父亲,为什么我要避他?”
珠玉张了张嘴也是答不上来。可在她想来,公主和董大人才是一家。
何子兮说:“因为我们是皇家。”
珠玉点头:“对,公主是皇家的人。”
何子兮看珠玉还是不太明白,又问:“你见过普通人家里,一个男人的老婆之间互相杀戮吗?”
珠玉摇头。董大人也有好几个女人,拈酸吃醋的事常有,可真不致命。
何子兮说:“你就当我也是吃醋好了。”
珠玉的眼睛瞪了起来。
何子兮把珠玉从地上扶起来,拉着珠玉的手,仰视着珠玉的脸:“你是我的奴才,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别说是外公,就是致儿也不能跟我抢!你只能听我的话。别人,你不许把他们放在心上!”
珠玉的嘴唇动了动,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僵硬地点了点头。
从御花园回姿灵宫的路上,何子兮想通了一些东西,显然心情不错,走路蹦蹦跳跳,还不时去扑路边的蝴蝶。
珠玉的脚步却有些沉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何子兮蹦到珠玉身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珠玉的嘴角抽了抽,忧心忡忡道:“奴婢……奴婢盼望公主还是多喜爱男人些比较好……”
何子兮:“……”
何子兮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找个男人赶紧把珠玉嫁了才好。
当天夜里,吉妃到了一趟育清宫,又来了姿灵宫。她亲自给两个孩子送来了清热解暑的绿豆薄荷汤。
因为钦烈皇后新丧,后宫中人好一阵子不能穿红戴绿,所以吉妃命人赶制了一批素色衣衫,后宫中人人人有份,就连离宫开府的大皇子都有。
分给何子兮姐弟的衣服,吉妃也一同亲自送了过来。
吉妃庞月柔这么细致周到,宫里宫外的人都说吉妃贤良淑德。
何子兮不信她这么善良,可德顺帝信。德顺帝不仅赏赐了吉妃好珠宝。
秀春宫的德妃听说吉妃又在皇上跟前得了青眼,立刻找太医去给她瞧病,说穿过吉妃送来的衣服以后起了一身红疹。
因为德妃现在怀着身孕,她有个小病小灾那可都是大事,最好的太医去了秀春宫好几位,诊断了一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衣料不受,引起皮疹。
德顺帝那一宿都在秀春宫陪着德妃。
最后,德顺帝下令在秀春宫的院子里点了一把篝火,将那些衣物都烧了。
第二天满后宫的人都知道,吉妃给德妃做的衣裳让皇上给烧了,好多人都在背地里偷笑。
这时候不用去看都知道吉妃一定快要气炸了。不过吉妃向来会装,脸面上什么都不会显露出来。
何子兮听宫女们跟她讲这些后宫里你来我往争宠的事,她只觉得无聊。
现在后宫里二品宫妃只有三位,其中吉妃和德妃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后。
可争后位就用这种小孩子抢玩具的手段……怪不得天下男人看轻女人,就连何子兮都要看轻女子了。
她更喜欢听娘亲讲将军们打仗的故事。兵不厌诈,那才过瘾。
不过,何子兮是生活在后宫里的,后宫里的女人们她也不能不理不睬。尤其是她还寄希望于把她和二皇子的玉碟放在吉妃的名下。
何子兮一边擦拭着娘亲留下来的宝剑,一边对宫女书玉说:“这么热闹,咱们也不好不闻不问。你去千祥宫跟吉妃再讨几身衣裳,就说我穿着舒适。”
正在帮何子兮扇扇子的珠玉愣住了:“为什么啊?那些衣服主子根本就没穿。”
宫女书玉掩嘴偷笑:“穿不穿又不要紧。吉妃也没想着咱们主子能穿。她要的是样子和面子,咱们就给她样子和面子,顺水推舟的事,不做白不做。”
书玉说完转身走了。
珠玉还是懵,她问何子兮:“我还是不懂,主子帮我讲讲?”
何子兮瞪了珠玉一眼:“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懒得浪费口舌。”
珠玉撅着嘴狠狠地扇了好几下扇子。
给读者的话:
姑娘们,还记得我们当年的初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