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很尴尬,孙润之有些下不来台,慕奶奶他们也不好插嘴。
半醉的叶孜瞧着茉莉哭得委屈又惹人怜惜,感同身受般抱住了对方。
孙润之跟慕奶奶都明白茉莉为何突然哭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假作很平常的样子。
倒是被蒙在鼓里的慕爷爷,有些不忍,示意慕宁佑去劝劝茉莉。
醉醺醺的孙茉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安静下来后,又拉着叶孜痛饮了一杯。
叶孜刚咽下最后一口酒,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慕宁佑慌忙上前,端起叶孜的面前的果汁闻了闻,才发现了端倪。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孙润之一眼,果见孙润之眉目间有些躲闪。
“原来这不是果汁,是酒……”
慕宁佑意味深长的望着孙润之缓缓开口,孙润之却假装生气的叫来服务员,怒气汹汹的指着对方挑剔道:“怎么回事!果汁里怎么就变成酒了?”
服务人员愣了一秒,可因为孙润之的一个眼神,便马上道歉认错:“对不起!是我们服务不周!着樱桃汁的颜色和樱桃酒太像,我可能一时着急就给弄错了!”
孙润之没好气的摆摆手:“算了,下不为例,下去吧!”
慕宁佑没有挑明孙润之在演戏,但脸上已经显出不悦。
他以为孙润之应该早就放弃牵红线的打算了,可没想,对方故伎重施,甚至把果汁换成酒,想把自己的亲孙女给灌醉。
现在,慕宁佑才反应过来——孙润之在电话里没有提到叶孜其实是故意的,因为他压根不想让叶孜在场。
慕奶奶发现孙润之刻意回避着慕宁佑的审视,顷刻间就明白了刚才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为了转移慕宁佑的注意力,慕奶奶佯装关切的嗔骂道:“阿佑,你瞧瞧叶孜像什么样子,都是当妈***人了,还乱喝东西,真是的,要是伤到了我的重孙儿,我可饶不了她!”
慕奶奶假情假意的一番话,听进慕宁佑耳里却成了刀子嘴、豆腐心。
可慕爷爷却不乐意了,抢在慕宁佑前头维护叶孜说:“你就是看人家孩子哪都不顺眼!她要是知道那是酒,还会喝吗?说话也不动动脑子!”
慕奶奶气得眉毛一横,跟慕爷爷斗起嘴来:“嘿你个死老头子!我说她两句怎么了?”
眼见慕爷爷跟慕奶奶要掐架,慕宁佑忙上前劝阻:“爷爷,奶奶,你们老两口就不要跟着添乱了吧,既然茉莉和叶孜都喝醉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转过头,慕宁佑眼神玩味的询问孙润之:“您看成吗?孙爷爷。”
孙润之脸一红,笑眯眯的回答道:“成,那就散了吧。”
慕宁佑帮着孙润之把孙茉莉抱到车上后,扭头就回去接叶孜等人了,连个再见都没有跟孙润之说。
孙润之看出来慕宁佑有些生气,也不好责怪对方无礼。
回去的路上,慕宁佑与叶孜单乘一辆车,因为慕奶奶嫌弃叶孜身上的酒气。
不过,这也正好成全了慕宁佑跟叶子独处。
慕宁佑搂着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女人,蹙着眉头在她耳畔问:“宝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孜忽然呜咽起来,伸手搂住慕宁佑的脖子,嘴中念叨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词句。
慕宁佑将脑袋凑得更近,这才听清楚叶孜在说什么。
“宁佑,我爱你,好爱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心里只有你!永远……”
叶孜这番醉酒后的告白,令慕宁佑受用不已,也哭笑不得。他俯身在叶孜脸颊上轻吻一口,眸色沉沦。
第二天,叶孜足足睡到中午十二点多。
她睁开肿胀的双眼,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楼寻找慕宁佑。
慕奶奶听到脚步声,眼神冰冷的看向叶孜:“叶孜,我劝你认清一件事:美梦终究只是美梦,它成不了现实!否则,你只会越发留恋那些——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叶孜脚下一顿,犹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过来,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见状,慕奶奶又不近人情的补了句:“对了,提醒你一下,你只剩一个周的时间了。”
叶孜怔在原地,脑袋嗡嗡作响。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只知道慕奶奶说对了。
无人扰她清净的这些日子,多么安稳舒适,加上慕宁佑在身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令她陶醉神往。
人一旦得到满足,就想索取更多。
她现在放纵自己去爱,只会导致她在离别时,更加心如刀割。
什么坦然、潇洒,都是狗屁,她就是想和慕宁佑在一起。
可她能怎么办呢,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都是平静的,她必须离开,不能有任何迟疑。
下午,慕宁佑意气风发的回到家中,告诉叶孜说,项目进展的很顺利,已经不需要叶孜与孙茉莉再出面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下面的人跟进就行。
看到慕宁佑兴高彩烈的样子,叶孜打心底里为他开心,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笑不出来,连装都装不出来。
“真好!”
慕宁佑挑挑眉,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真好?你是想说,孙老爷子这下没有机会再撮合我和茉莉了,所以真好么?”
叶孜心猿意马的点点头,换来慕宁佑邪魅一笑。
她反应过来后,才举起小拳头轻捶慕宁佑的心口,反被慕宁佑一把握住。
慕宁佑捧着叶孜的一双手,深情款款的俯视着叶孜,一双黑瞳星光熠熠:“叶孜,这次你做的非常不错,能力完全不输茉莉!相信奶奶也看在眼里!”
叶孜像是被慕宁佑的瞳孔吸走了魂,一眨不眨的望着对方。
慕宁佑刮刮叶孜的鼻尖,爱极了她傻乎乎的模样:“等爷爷大寿的时候,我有个惊喜送给你!”
叶孜心头一颤,目光空洞。
慕宁佑所说的惊喜,她用脚趾都能猜到。
对方想选在慕爷爷大寿的时候跟她求婚,可这份惊喜,她永远也无法收到了。
心如刀割的叶孜,不知自己是该感到甜蜜,还是该感到惋惜。
错过自己的求婚仪式,大概会遗憾一辈子吧。
晚饭的时候,慕家四口正在吃晚餐,秋玲母女毫无预兆的上门拜访。
当听到叶洛洛刺耳的叫嚣声时,叶孜的心猛地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秋玲气势汹汹的站在大门口,眼睛猩红的朝门内叫喊:“小贱人!给我滚出来!”
慕宁佑面色阴沉的观察着叶孜的表情,极力克制住自己的火气,缓缓朝门外走去。
叶洛洛见来人是慕宁佑,神色忌惮的站到秋玲身后,生怕慕宁佑像上回一样对她动拳头。
如今她还有两个月就要分娩了,自然要尽量避免一切危险。
秋玲瞟了慕宁佑一眼,很不客气的发话说:“慕总,今天我要找人的是叶孜那个小杂种,跟你没有关系!麻烦你不要在这里搅混水!还有,你跟叶孜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没有资格当她的发言人!”
叶洛洛点点头,跟着起哄道:“对!慕宁佑,你赶快把叶孜那个贱人交出来!她怎么说都是我叶家人,还轮不到你插手!”
慕宁佑还没说话,慕***声音就传进了秋玲母女的耳中,“放肆!谁敢在我慕家大呼小叫的!”
秋玲跟叶洛洛被慕***威严震住,两人面面相觑,没了之前那股张狂劲儿。
两人目视着慕奶奶精神矍铄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面色坦然的叶孜。
原本,秋玲母女面对慕奶奶时,还有些发怵,可两人的视线一触及叶孜,就立马被点燃。
秋玲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叶孜,劈头盖脸的质问说:“叶孜!你好样的啊!都学会算计人了!我倒想问问,洛洛她舅舅到底怎么着你了!难为你绕了一大圈,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你这个丧门星!缺德玩意!你妈死的早!可你爸还在呢!你就敢这么无法无天?”
哪句话难听,秋玲就挑哪句,别说叶孜没有害人,就算害了人,想必都不会后悔。
慕宁佑在一旁气得青筋暴起,慕奶奶害怕自己的孙子太冲动,急忙拉了一把。
叶孜冷着脸上前,眼神清冽至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洛洛见叶孜浑身发抖,心里痛快的很,便抢在秋玲之前重复道:“你耳聋吗?我妈说你妈死的早!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
言毕,叶洛洛一脸得意的跟秋玲站成一排,胸脯挺立,一脸的义正言辞。
叶孜死死咬着唇,眸中血丝遍布,她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手揪住秋玲的头发,一手扯住叶洛洛的衣领,沉着嗓音反击道:“你们娘俩算什么东西?你们配提我妈吗?秋国宇进监狱了是吗?那是他活该!”
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边讽刺对方,一边死命的拉扯,揪得秋玲嗷嗷的叫。
叶洛洛反抗的动作不敢太大,怕伤到胎儿,只能咒骂着让叶孜松手:“你给我松开!叶孜你个疯子!我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让你的孩子给我陪葬!”
叶洛洛这话,不止慕宁佑听不下去,连慕奶奶都气的不轻。
她先是不苟言笑望着叶孜,命令道:“够了叶孜!先松开她们!”
叶孜恍若未闻,理智早已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