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孜那里,潇潇多少也了解到安泽这个人的心机有多深,对叶孜存着多么狠毒的恶意,便不由的愤慨出声:“侯俊祺,你为什么要听从安泽的命令?你有把柄在他手上?”
侯俊祺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叶孜观察到以后,幽幽回道:“还用问?一看这心虚的表情就是。”
见叶孜和潇潇已然猜到,侯俊祺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侯俊祺留学的时候,跟安泽偶然在一个留学生派对上相识。
两人还算合得来,便经常小聚。
侯俊祺无心向学,临近毕业的时候写不出论文,便烦恼不已。
而安泽是天才,即便没有专门去修工商管理的课,也帮助侯俊祺度过了难关。
所以,侯俊祺的论文是安泽代笔的,他欠着安泽这个人情。
听完了侯俊祺的讲述,潇潇便指责说:“就算你亏欠他,也不能帮他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吧?好在没让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否则你怕是会被慕总恨死!”
侯俊祺垂头丧气的埋着脑袋,一脸的无奈,似乎有苦说不出。
察觉到侯俊祺的眸底,也隐隐透着怒气,叶孜便不动声色的问道:“他是不是用论文的事情威胁你?”
侯俊祺猛地抬头,惊异于叶孜的聪允,“是,我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他就要告发我论文作假,这样学校就会取消我的学位证书,我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父母对我寄予厚望,我不敢让他们丢这个脸……”
叶孜理解侯俊祺的难处,可又觉得侯俊祺太傻,“侯俊祺,你的论文是安泽代笔的,我就不信他告发你的同时,自己不会受影响。代笔些论文这种行径,跟作弊的行径一样让人瞧不起吧?”
侯俊祺苦笑着摇摇头,望着叶孜说:“你以为我是他啊,他在国外科研界的影响力,是有目共睹的,顺手帮人写个论文而已,别人只会觉得他有才,哪儿会责骂他?”
听了侯俊祺的顾忌,叶孜暗暗咬牙,只恨安泽这种人渣,辜负了自己的智慧跟学识。
“对了,你知道安泽跟慕总是特别好的兄弟吗?”潇潇想起这个,便不由得看向侯俊祺,满目疑惑。
侯俊祺点点头,表示早就知道。
“所以即使是事情败露,安泽也可以全都推到你头上,而慕宁佑打击报复的对象也只会是你,就为了一个学位证,值得吗?没有这个学位证,你照旧是你爸***儿子,照旧过得好好的,干嘛要做这种缺德事,还要被他要挟。”潇潇提叶孜打抱不平,训诫侯俊祺分不清轻重。
侯俊祺目光愧疚的瞥了叶孜一眼,轻声说:“对不住,我妈有心脏病,刚做完搭桥手术没多久,所以我……”
听到侯俊祺还是个孝子,叶孜对对方的埋怨逐渐消退。
低眉思索了一会儿,叶孜自信的望着侯俊祺说:“这样,你帮我在慕宁佑面前揭穿安泽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我保证你不会再受安泽的威胁!”
侯俊祺有点质疑叶孜的能力,迟迟没有应声,面色踟蹰。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有这个本事,可慕宁佑的实力,你总该放心吧?”
侯俊祺渐渐心动,也不想再受制于人。
正要开口答应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就不太确定的反问叶孜说:“但安泽说了,不论他对你做什么,慕宁佑都会原谅他,你认为我真的能摆脱他?”
叶孜嗤笑出声,心道安泽真是个心机男,“我这么跟你说吧,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你掩护安泽,我就去告诉慕宁佑你作弄我的事实。不管慕宁佑相不相信是安泽指使的,反正你是跑不掉的;但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我担保慕宁佑不仅不会针对你,反而会帮你!”
听叶孜如此信誓旦旦,侯俊祺懒得再瞻前顾后,他一拍大腿,决定索性赌上一把。
于是,跟侯俊祺商量好细节,约定好时间,叶孜这才从潇潇的家里走出来。
虽然时间已经临近黄昏,可看到日落和晚霞,叶孜只感到希望,扳倒安泽的希望。
这个将她视作劲敌的男人,已经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中午,叶孜在家里默默等候侯俊祺的到来。
尽管距离约定时间迟了十分钟,可看到侯俊祺的那一秒,叶孜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草草招待侯俊祺自便,叶孜又立即拨通慕宁佑的电话,让慕宁佑带着安泽来一趟。
这一回,她要打安泽一个措手不及。她就不信安泽还能抽身事外。
“叶孜,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发烧了?带着安泽来?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快点啊,我有要紧事宣布!”
叶孜强烈要求,语气急切,无奈,慕宁佑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开车去接安泽。
来到叶孜的家里,慕宁佑一看见侯俊祺也在,当即便面色错愕的询问叶孜说:“他怎么也在?”
叶孜不回答,只眼神犀利的盯着神色散漫的安泽。
“叶孜,我问你话呢!”慕宁佑蹙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爽。
叶孜不慌不忙的转过头,看着垂头不语的侯俊祺,“开始吧,把你那天跟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嘴角勾起镇定的笑容,叶孜胸有成竹。
可一分钟过去了,侯俊祺竟然一言不发。
叶孜心情忐忑,不敢往坏的那一面去揣测,便面色不安的催促道:“侯俊祺,说啊!”
侯俊祺终于抬头,一脸迷茫的望着叶孜,“说什么?”
叶孜瞠目结舌,不想侯俊祺会在关键时刻选择反悔。
脸色涨得通红,叶孜暗暗掐着自己的手指,劝慰自己不要慌,慢慢来,或许侯俊祺看到安泽,还是有些忌惮。
“侯俊祺,你别怕,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你把事情交代清楚,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其它的我来处理。”
搞不懂叶孜在说什么,慕宁佑只注意到叶孜无意间把手搭在了侯俊祺的肩上,而且当着安泽的面。
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使得慕宁佑双眼冒火,“叶孜!你把他带到家里干什么?”
听到慕宁佑口气肃杀的质问,叶孜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才紧紧锁视着侯俊祺,“侯俊祺!你还在犹豫什么,快说啊!”
接连被叶孜无视,慕宁佑感到颜面尽失。
况且,此时他被安泽用一种“好自为之”的目光盯着,这就更让慕宁佑觉得窝火和憋屈,像是被带了绿帽子一般别扭。
当慕宁佑已经忍耐到顶点,正要发作的时候,侯俊祺终于吱声了。
不过,他的反应完全让叶孜招架不住。
只见侯俊祺皱着眉,目光懵懂的责问道:“叶孜,你把我叫来做什么?又让我说什么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领会?”
叶孜怒不可遏,忍不住揪住侯俊祺的脖领痛骂道:“侯俊祺!明明说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反悔!”
那种眼看着要成功,却在一步之遥的时候猛然坠落的感觉,让叶孜无法接受,便把火气全都撒到了侯俊祺头上。
侯俊祺别过脸,不敢看叶孜的眼神,只闷声闷气的表示:“叶孜,你骗我过来,该不会又想让慕宁佑打我一顿吧?我是喜欢你,但我也是有尊严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甩开叶孜的手,侯俊祺佯装不甘的离去。
叶孜被晾在原地,手握空气,呆呆的怔在那儿。
侯俊祺走了,慕宁佑的疑心病却犯了,他几步跨到叶孜跟前,冷声质问道:“叶孜,你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跟侯俊祺拉拉扯扯吗!”
胸脯上下起伏,慕宁佑眸色森寒,令人不敢直视。
叶孜无力辩驳,嘴巴张了又张,却没法跟慕宁佑解释。
于是,她眼瞅着慕宁佑将大门摔得哐啷作响,眼瞅着安泽露出得意的笑容,却什么也做不了。
慕宁佑勃然大怒的离开,屋中就只剩下安泽跟眸色猩红的叶孜。
“呀,我还以为你突然让阿佑把我叫来,是有什么惊喜要送给我呢,看来,以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长进。”安泽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好看的有些刺目。
叶孜闷着满腹的委屈,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的质问说:“你又用什么要挟侯俊祺了?好端端的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反悔!”
安泽邪魅一笑,冲叶孜挤挤眼,“这个啊,秘密!反正结果是某人玩砸了,怎样,刺激吗?”
叶孜怒目圆睁,只觉得安泽城府深不可测,她以为她已经百密一疏了,不想对方还留有后招。
所以,她费了半天劲,只落得个被慕宁佑误会的结果。
“安泽,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就因为阳阳跟沐童不合?”叶孜双目颓然,幽幽的询问出声。
无力的挫败感,压得叶孜有些窒息,她平视着笑容灿烂的安泽,仿佛看到了昔日的白若云。
然而,比起白若云的手腕跟心机,安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天真可爱呢。”安泽似是而非的回应了叶孜的疑惑,取笑的声音也是悦耳的。
如果叶孜跟安泽初次相识,也许会相信对方真的在夸她,也不会觉得这句赞美的话有多么令人作呕。
可惜,她在安泽开口大笑的那一刻,就听出对方话里有话了。
“你什么意思?”
安泽手插口袋,侧过身笑看着叶孜说:“你那么聪明,自己去猜吧。”
言毕,安泽也离开了公寓。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叶孜的神情由恼怒转为羞愤,又由羞愤转为无助和彷徨。
这个阴魂不散的安泽,是接替了白若云的使命,天生跟她过不去的吗?
她该如何自处,才能保全自身,远离那些龌龊的心计,远离那些口蜜腹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