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她的意思,陌如玉先是一怔,却果然慢慢放开了手,语气中透出浓烈的悲伤:“筝儿,你太过分了。我是答应不勉强你立刻接受我的心意,但你也不该如此侮辱轻慢于我!”
“是你自取其辱。”楚寒筝扭头咬牙说着,“我已经说过无数次,我想要的人只有云一个,是你认错了人,可你却执迷不悟……”“执迷不悟的人是你!”陌如玉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中也透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阴沉,“我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怎么会认错?每日出入大沙漠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为何我别人不找,单单找上了你……噗
”
他突然猛一张口,鲜血狂喷。见势不妙,蓝夜云一把将楚寒筝拉到了自己身后:“阿筝,他反噬之力刚刚压制下去,受不得刺激,你先别说了。”
楚寒筝抿了抿唇,多少有些不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你最后才发现你的一腔深情所托非人,到时你会更失望。”
抬手抹去唇角的血,陌如玉轻轻摇了摇头:“筝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们两个究竟谁对谁错。”
楚寒筝同样摇头:“除非我的心认错了人,否则即便你我果真来自同一个种族,我最爱的人依然是云。”陌如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转头看向了蓝夜云:“反噬之力虽然已经暂时消除,但此刻我的身体极为虚弱,必须歇息一晚,明日再帮你们破除西之封印。我这地下宫殿,你们可随意走走看看,筝儿若有
想要的东西,尽管拿,无需经过我的同意。”众人各自点头,陌如玉便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进了左侧一个房间。不过走到门口,他却又回过头来淡淡地笑了笑:“想必你们已经猜到了,西之封印就在这地下宫殿里,所以如果你们有兴趣,不妨自己找找
看。如果能够破除,或许就不必受我的要挟了。”
房门终于轻轻合拢,掩住了那袭落寞而忧郁的黑色身影。
“他什么意思?”苍陌不由哼了一声,“是笃定我们绝对找不到封印,故意嘲笑我们?”
“干嘛总把人往坏处想?”沈醉欢笑了笑,目光四下逡巡着,“他好心告诉我们封印就在这里,免得我们着急才是。”
“哼!他有那么好心就好了!”苍陌撇了撇嘴,“不如直接告诉我们封印究竟是什么,如何破,岂不万事大吉?”
沈醉欢看他一眼:“即便他告诉了你,你以为你能破?”
“喂你……”苍陌顿时火大,横眉立目,双手叉腰,“你怎么跟陌如玉一个鼻孔出气?你拿了他多少好处?”
沈醉欢一脸神秘:“很多,数不清,但我偏不告诉你。”
苍陌哼一声扭过头,懒得理会他:“王爷,现在怎么办?”
“等。”蓝夜云的回答很痛快,“明日,一切便可见分晓。”
说完,他沉默下去,竟然一个字都不曾再多说。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众人面面相觑:方才陌如玉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了王爷的忌讳,但是因为有言在先,他又不能翻脸,想必心里不大痛快吧?
最不安的当然还是楚寒筝。抿了抿唇,她轻声开口:“云,你是不是后悔答应陌如玉赌这一局了?”
蓝夜云笑笑,笑容温暖:“没有——阿筝,我相信你,也相信这一局我赢定了,我只是怕你受委屈。”
“我哪有受什么委屈?”看到他的笑容,楚寒筝立刻松了口气,“何况再大的委屈都无所谓,我就怕你误会我对陌如玉有什么想法。”
蓝夜云笑出了声:“怎么会?就算你有想法也是对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嗯。”楚寒筝点头,“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无论陌如玉对我怎样,我对你总是不变的。就像当初你说过的,我只能保证喜欢你一个人,但不能保证只被你一个人喜欢。”
“小丫头,在这儿等着我呢?”蓝夜云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容越发明朗,“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说,喜欢你的人越多,说明我眼光越好?”
“哇!果然是聪明绝顶的宁王,这都被你猜到了!”楚寒筝故意夸张地挑了挑眉,“所以你就偷着乐吧,区区一个陌如玉算什么?你家王妃可是万人迷!”
蓝夜云笑笑:“嗯,我明里暗里都乐,不用偷着。”
众人大大地松了口气,各自悄悄击掌:吔!搞定!王爷不会发飙了!还是王妃知道王爷的软肋!
“不如我们到处看看!”容毓朗兴致勃勃地建议,“或许真的能发现封印也说不定。”
“就算不能,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好东西!”苍陌跳了起来,四处逡巡着,“反正陌如玉说了,喜欢什么尽管拿,不用经过他同意。”
拜托,人家是有前提的,“筝儿”喜欢什么只管拿,不包括你。
话虽如此,横竖此刻时间还早,呆在这地下宫殿又无事可做,众人便都起了身,四处转转再说。陌如玉既然开了口,就表示这里应该没有“擅闯者死”的禁区。
这一转悠才发现,尽管只是一座地下宫殿,规模却宏大得不亚于皇帝的寝宫,但见回廊九曲十八弯,亭台楼阁、小桥假山无一不缺,甚至还有流水飞瀑,游鱼戏水,端的是人间仙境!
“陌如玉还真懂得享受。”沿着回廊慢慢向前走着,楚寒筝不由感叹了一句,“就他一个人,居然住在这么大的地方,也不嫌空旷。”
“嫌啊,所以他等你等得都要发疯了。”蓝夜云笑笑,若无其事地说着,“只要你来了,这里就不那么空旷了。”
“嗯?”楚寒筝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最后横眉立目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是说我胖得不像样,一个人就占好几个人的的地方?”
蓝夜云挠了挠头:“我是那么说的?既如此,我瞧瞧你胖到什么样子了。”
说着,他嗖的把手伸向了楚寒筝的腰带。楚寒筝双眉一竖,嗖的转身就跑:“想得美!”
“跑?”蓝夜云“狞笑”着,一撩袍服追了上去,“本事见长是不是?”
两人一前一后,嘻嘻哈哈地追跑打闹着,一时竟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忘了。
跑着跑着,楚寒筝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一指:“云,你看这里!”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两层高的阁楼,样式古朴典雅,而且不同于别处的一团漆黑,这座阁楼竟是金黄色的,在周围的一片暗沉之中越发夺人眼球。门口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来仪阁。
来仪阁?有凤来仪?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跟舞动九天的凤有毛线关系?
撇了撇嘴,楚寒筝迈步就走:“进去看看。”
蓝夜云皱眉,刚要表示反对,只听吱呀一声,楚寒筝已经推开了那两扇厚重的木门。既然未曾上锁,想必也不是禁区。
一楼显然是会客厅,何况除了他们,恐怕再没有人有机会到这里做客,所以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几乎再无别物。
扫视了一眼,蓝夜云兴致缺缺:“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可是不知为何,楚寒筝却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指引着她,让她行动先于意识地往楼上而去:“上去看看。”
拾级而上,楼梯的顶端居然又是两扇古朴的木门,门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难怪这阁楼名为来仪阁,原来真的“有凤来仪”?只不过这阁楼虽然是金黄色的,这只凤身上的羽毛却是漆黑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丝毫杂色!它仰望苍穹,似乎振翅欲飞,却偏偏只是站在地上,神情冷漠而孤傲,似乎天地间的一切都只配匍匐在它的脚下
“黑色的凤?”蓝夜云皱了皱眉,“这应该是陌如玉刻的吧?他对黑色怎的如此情有独钟?”
然而楚寒筝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在看到这只黑凤的一瞬间,她已感到心中一震,若不是强行克制,险些就要惊呼出声!
不怪乎蓝夜云如此惊讶,因为自穿越而来之后,她也只在一个地方看到过通体漆黑的凤,就是每到月圆之夜才能看到的那个诡异的空间内!
这是巧合,还是……
通的一声,楚寒筝已猛的推开木门闯了进去,下一刻,本就险险压住的惊呼终于冲出了口,令她瞬间脸色大变:“啊!怎么可能?”
是的,怎么可能?
其实真要说起来,房间内的陈设也算普通,不过类似卧房一般,正对门的墙根摆放着一张床榻,左右各有一些桌椅橱柜而已。
之所以让楚寒筝吓得脸都变了色,只是因为这个场景她并不陌生,竟与十月十五月圆之夜时,她在那个诡异的空间内看到的一模一样!
当时,他们在潇揽月的帮助下打开了遮盖东之封印的结界,看到了那些完全读不懂的文字,正为不知如何破除封印而焦头烂额。恰逢月圆之夜的子时到来,楚寒筝的眼睛再度出现异常,看到那个诡异的空间内,那个貌似首领的男子斜倚在榻上,并且看到了他身后墙壁上的文字与封印所用的文字一模一样,这才成功解读并破除了东
之封印。而眼前这一幕,除了没有那个俊美却又妖异的男子,其他的与当时空间里的一切一模一样,怎能不让她脸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