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与君离苏回了王府,一路走回庭院,远远地就看见一道人影坐在石桌旁,相思站在一旁给他沏茶。
“殿下,王妃,你们回来了。”相思转头看见二人,笑道,“月老前辈来了呢。”
“月叔?”君离苏望着坐着的那人,笑道,“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您找到了一种给阿浅根治怪病的法子?”
“不错,老夫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月无忧道,“老夫今日来王府,有些药材忘记带过来,现在若是回去取,有些浪费时间了,这几味药材,你们王府的药地里应该也有,丫头,你现在就去采来。”
月无忧说着,朝君离苏递出了一张纸,“老夫所需要的药材都写在这上面了,你去全采齐了,至于容浅,就留下来,让我给他针灸。”
“好,我现在就去。”君离苏二话没说,便与相思转身离开,待她们二人的身影走远了,月无忧才收起了自己漫不经心的神态,转头望向容浅,“现在老夫要跟你说说,泡药浴的事儿,我不希望丫头听见,才把她给支开。”
容浅道:“莫非这过程有风险?”
“那倒不至于,只是这过程痛苦。你体内寒气聚集,那是因为你练了至阴至寒的武功,落下了病根,不得不靠着吸食人血来缓解。你需要浸泡在药池中整整两个时辰,让药水渗进你的肌肤里,才能助于治愈你的体寒之症,但这药水对肌肤的刺激十分强烈,人泡在药水中痛苦难当,即使疼晕了,也能被再度刺激醒来,如此反复,你需要忍耐。”
容浅闻言,淡淡一笑,“那就有劳月叔。”
“与老夫就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过来,我为你针灸一会儿,你再下药浴。”
将容浅带进了屋子里坐着,月无忧迈步到了他的身后,“会有些疼,忍着点。”
话音落下,一支两寸长的银针直刺后脑,让容浅微微拧了拧眉头。
不过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下一刻,又是一针刺入,容浅依旧没吭声。
“能受得住么?”身后响起了月无忧的声音。
“能。”容浅道,“月叔大可放心扎,我受得住。”
接下来,月无忧又在容浅头部的风池穴,百会穴,天柱穴各自下了针,扎完之后,他轻呼了一口气,“我这针可是特殊药物浸泡,对肌肤的刺激可不小,你一声不吭,倒是能忍,如此我倒也不用担心你挨不过药浴,这药浴所受的疼,可比这针灸多了好几倍,你可得有点儿心理准备。”
“我有心理准备了。”容浅道,“不过两个时辰,没有什么不能忍的。”
话音才落,他听见屋子外头传来脚步声,当即闭口不言,只等着那人踏入了屋子里,到了他身前,问道:“感觉如何?”
君离苏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才采集回来的药材交给了月无忧,望着容浅头顶的银针,微微拧了拧眉。
“感觉还好,你不用担心。”容浅朝着君离苏展露一个笑颜,“一会儿,我要泡两个时辰的药浴,这期间,你可别来打扰我。”
“两个时辰?”君离苏望向了容浅身后的月无忧,“这药浴是泡来做什么用的,为何要这么久?”
“丫头,你以为治个病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泡药浴期间,他需要静心,你只需等两个时辰之后,看结果便是了。”月无忧一边检查着君离苏采集回来的药材,一边道,“就是这些药材没有错,浴池在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将这些药材全磨碎了撒进去吧。”
“你有几成的把握能成功?”君离苏接过了药材,如此问着。
“少说也有九成。”不等月无忧答话,容浅率先开口,“离苏,你不必太过担忧,只是泡个药浴,若是不成功也出不了什么事,你做事素来干脆利落,怎么这回也啰嗦了起来?”
“……”她啰嗦?
“好了好了,相信我,没事儿的,不就两个时辰么,一会儿就过去了。”容浅安抚着她。
君离苏听着容浅如此说,并没有马上离开,只将视线转到了月无忧身上,“是这样么?药浴若是不成功的话,对他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没有影响。”月无忧说着,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这丫头,啰嗦个什么劲儿,你到底还信不信得过我老人家!”
君离苏看了看容浅,又看了看月无忧,眼见二人都是一副对她无奈的样子,她只得拿着药材转身走了。
“针灸好了,现在,咱们立即去药房。”容浅身后,月无忧望着他头部的银针,将衣袖从他头顶上呼啸而过,下一刻,那刺入他头部的根根银针便尽数拔出。
容浅在这一瞬间只觉得精神了不少,当即随着月无忧起身,走出了屋子。
浴池是在另一个屋子里,才踏进屋子,氤氲热气便扑面而来,一股浅淡的药香味弥漫着整个屋子,在浅薄的雾气中,她能看见正往池子里撒着药材的君离苏。
听见有人踏入,君离苏抬起眸子,正对上容浅的脸庞。
容浅朝着她淡淡一笑,他的神情,似是在告诉她,让她放心。
“好了,这个屋子就留给容浅了。”月无忧说着,朝君离苏道,“丫头,咱们出去等吧。”
君离苏又看了容浅一眼,这才随着月无忧走出了屋子,顺手带上了门。
容浅走到门后,将门拴紧了,这才走到了浴池便,望着满池的热气氤氲,抬手,将衣衫褪去……
踏入药池子里的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的毛孔泛上阵阵刺痛,当真如月无忧所言,难受极了。
将整个人浸泡在池子里,只将头部露出水面,容浅靠在了池子壁上,只觉得肌肤上每一寸好似都在被烧灼,炙热的疼痛席卷着神经,流淌过四肢百骸……
他强自忍着不爬出药池,月无忧说了,要两个时辰才足够,这才这么一会儿,剩下的时间,还长着呢……
“月叔,为何阿浅泡着药池,不能有旁人在侧观察?”屋子外头,君离苏眉头微蹙,“他泡药浴,我在一边守着,难不成还妨碍到他?”
月无忧道:“你就别操心了,诶,丫头,你干什么去!”
月无忧话说到一半,便看见君离苏走向那紧闭的房门。他在君离苏身后低吼着,然而君离苏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只径自走到了屋子门口,伸手欲推门。
然而,门被里头的容浅拴上了,君离苏从外面推,自然是推不进去的。
“阿浅。”君离苏道,“你泡着药浴,可有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