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兆衡没有把我送回家,却把我带到了万华。
我知道我被他这么抱着进来已经引来很多目光,可当下我心力交瘁,无暇顾及更多,只埋着头。
“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上楼后,他交代秘书给我泡了杯热可可,然后让我去他休息室里躺一下。
我攥了攥他的衣袖,多想有人陪陪,哪怕什么也不做,坐在我身旁就好。
厉兆衡眼里的笑意更深,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和,我想我在他面前真的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示弱过。
“无聊可以看看书,当然你睡一下比较好。我开完带你回家,今晚我把张婶借过来了,想吃什么告诉张婶。”他摸摸我的头。
我愣住,被他这么温柔相待,不只我不习惯,他也很不习惯吧,原本这份温柔只属于江芸。
“好吧,那你快点。”我松开手,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
有时不得不承认,女人真的很傻。这一刻我自己也弄不清自己的心了,既想靠近又想远离,既想要一个人的守护,又怕受到伤害。
摇摇头,我决定不再去想。秘书把热可可送进来,我捧在手里翻了下杂志,喝完了才闭上眼。
谁知这一睡,都到了七点多,厉兆衡也不叫醒我,我起来出去找他,见他坐在那边静静地看文件。
“你不饿吗,怎么不叫我。”我悄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帮他捶了下肩膀。
“你饿了吗?那回去吃饭,张婶都准备好了。”他往后一拽,把我抱在腿上。
我有点无措,静静挨着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第一次感觉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这么抱一下就好。
“今天很害怕?”他抚着我的头发轻问。
我轻轻“嗯”了一声。
“以后都不会了。我会把你带在身边。”他吻了吻我的脸。
我抬眸看他,“可是我还要管工作室,你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我。”
他但笑不语,好半晌才吻住我的唇。
我心甘情愿地接受并沉醉其中,只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问道,“今晚可以了吧?”
我的脸红了,使坏地伸手掐了他胸前一下,引来他更浓重的呼吸。
“再不老实,我们就在这里。”他抓住我的手,目光灼人。
“可是我饿了。”我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他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我也很饿。”
我又怎会不明白,此饿非彼饿。
没敢再胡闹,我站了起来,“你先把我喂饱了。”
“然后晚上你把我喂饱了?”他得意地笑。
我不吭声,他把电脑一合,利落收拾好,带着我下楼。
回到家里,张婶又把饭菜热了热,我胃口大开,连喝了两碗汤,一小碗饭,还吃了很多菜。
张婶欣慰地看着我,“大少奶奶慢点儿,还有的。”
“真不好意思,还要你过来做饭。”我很过意不去。
饭后,厉兆衡去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我慢悠悠泡了个澡,出来时芳香四溢。
这时候工作完的人进房间,突然就不肯再放过我,“真香,平常我没觉得,你一洗完我觉得整个屋都是香气。”
我捏了捏他掌心,“你还没换衣服,还没洗澡,快去。”
他偷亲我的脸颊,“今晚有一整夜的时间,我不急。”
“坏胚。”我暗骂他。
他噙着笑去洗澡。
我打开一盏床头灯,其余的都关了,隐隐绰绰之下,我心跳加快,体温上涨。这是我头一次心甘情愿为他浪漫一把。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我缓缓脱了浴袍,露出里面的浅粉色睡衣,我将头发拢到一边肩上,坐在镜子前,给自己涂香香。
想象了一下厉兆衡等下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我这样的反应,我竟有些期待。
不过他这个地位的男人,还有什么女人没见过呢,只怕想S诱他的不少吧。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还有引人遐想的睡衣,我对这恰到好处的调/情十分满意。
听到门响,我赶紧拎起梳子,一边梳头一边将手臂抬了抬。
他越走越近,站在我身后,双手扶我的肩,我看到镜子里他眼神那么炙热,心里笑开了花。男人啊,真是视觉动物。
“是买给我的吗?我在衣帽间里看到的,就拿来穿了。”我扭头朝他娇媚一笑。
他的手从我的肩滑到前面,一手裹住我那柔软,我微微喘气。
他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到梳妆台上,直视我的眼,轻佻问道,“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是什么意思吗?”
我柔柔地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知道。你喜欢我穿成这样吗?”
“喜欢,可我更喜欢你没……”后面的话隐于嘴角。
后面的事情无需多说,他掌控了一切,我柔顺地依附着他,在他给予的刺激和欢愉中屡攀云宵。
当静止下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像真的迷失了自己一样,彻底沉浸在刚才里。
我枕着他的手臂,他的大掌温柔地轻抚我弓着的身子。
“今晚真乖,比爷爷的猫还乖。”
“那你喜欢吗?”我困得闭上了眼,有气无力。
“还不错,不管难驯的你还是温顺的你,都别有一番滋味。”他膜黑地往我敏/感处袭去。
我不得不睁开眼,“别,你这样会变地中海的。”
他无语笑笑,捏我的耳朵,“小妖精,我变地中海也是你害的。”
“是你自作自受好不好,睡衣难道不是你买的?”我取笑他,可身子的确很乏,眼睛一闭又快要找周公聊天。
“今晚先放过你,我们时间还多着。”他搂着我的腰,一会儿又道,“看来去蜜月,我得给你多添些衣服。”
我愤愤地想,可不是嘛,那么贵的睡衣,就这么毁在厉大老板的手里,丝质的东西又不像棉的能缝缝补补,就穿一次而已,太浪费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这一觉我睡得无比舒心,起来时都快中午十一点了,厉兆衡早就公司了。
我换好衣服出来,张婶居然还在,她给我准备了早餐,不过这会儿都快吃午餐了。
我怪不好意思的,张婶却道,“大少爷今早心情可真好,让我给你准备榴莲蛋糕,说你喜欢吃。”
我的脸忍不住又红了,他心情能不好吗,火都泄在我身上了。不过,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榴莲蛋糕?我昨晚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吃完午餐,我准备打车去工作室,谁知张婶说车子已经给我开回来了,厉兆衡让许洋去开的。
我的心拂过一层温暖,偏偏张婶今儿特别聒噪,“大少爷啊,虽然嘴上不会哄人,不过他要宠老婆的话,真真是比谁都花心思。这不,蜜月旅行的衣服和物品,他全交代好了这两天送过来,所以我才没回老宅,特意在这边等,顺便给你们煮个饭。”
我都不敢看张婶了,匆匆就出门。
刚要发动车子,厉兆衡给我发来短信,“醒了?腰没事?”
太坏了,我给他发了一把刀的表情就完了。
回工作室,我给几个有意向合作的客户打电话,又接待了两个来看样品的客户,这才从他们嘴里知道,婷姐开了新的工作室,客户跟我的客户有重叠。
我忍不住叹气,合作变成竞争关系,真是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让张小环去打听了下,知道婷姐的工作室周五开张,我让张小环订了两个大花篮到时送过去。
“宋总你真好。”张小环笑眯眯地说。
不然还能怎么样,做不成朋友,也不可能立刻就做敌人吧。不管婷姐怎么想的,总之我会念旧情,这个工作室只要她想回来,我随时欢迎的。当然,如果她真的想打击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
交代了些工作,我就下班了。
在楼下居然看到了江子年。他似乎有点疲惫,以前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随意很多。我能想象到他一定疲于江氏的事,老爷子那个决定之下,江氏受的影响绝对不小。
不过那些已经不是我关注的了,他害了我的孩子是不争的事实,就算他破产或发生别的什么事,我都不会原谅他。
越过江子年我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却跟了上来,“宋欢彦,现在你满意了?”
我一声不吭往前走,他拉住我的手臂,“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我不会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当年就算没有我,厉兆衡也不会要你的孩子,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只是他背叛了江芸的证明,你觉得他会对你例外?”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还趁机狠撞了他一把。
江子年大概不会想到我这么硬气,往后撞到车门上,脸色变了变。
我怒喝,“你以为你是谁,你有资格对我的孩子下手?既然你下手了,你何不把我也一块弄死算了?我告诉你江子年,你永远不懂什么叫人,像你这样的只能叫禽兽,和动物园里那些一样,区别在于你穿着衣服,打着领带,俗称衣冠禽兽。
滚,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让你用死来偿还一条生命,但我会用尽所能,让你生不如死。”
一口气骂完,我加快脚步上车离开。
现在多看一眼姓江的兄妹都让我觉得邪门。江芸也千万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同样不会善罢干休。
不过,江氏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料想他们也不敢再那样嚣张。
我回了趟家,和宋涛丹丹合计了一下所有物品,都准备妥当了,我才驾车回厉兆衡的别墅。
一进门就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张婶笑得合不拢嘴,说她也托我的福有新衣服穿了。
不可否认,我心里挺甜的,刚要打电话给厉大老板,就听到门外的车鸣声。
我出门口等着,他一下车就问我,“喜欢吗?对老公有什么表示?”
这厚脸皮真是无敌。我迎上去抱了他一下,吻了吻他的脸,“谢谢老公。”
这个称呼我曾经用在叶明朗身上,没想到现在我还能喊得出来。不过以后的事,以后再算,经过昨晚我想安定下来,我也想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于是我想认真去对待这段婚姻。
然而天不遂我愿,所谓的蜜月中发生的波折,让我知道我的心愿再一次败给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