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九月和江芸的脸臭得很,我也吓呆了,好一会儿才拉着凌修然问“你不是在说笑?”
“你看我像说笑的样子?”凌修然朝眨眨眼,提着我的东西出去,还真的没有付款。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凌修然这厮竟然是珠宝设计师,我怎么从来都不觉得呢。
不过,我记得他那件西装外套的牌子,的确一般人买不起也很少会留意的牌子,但设计师就不一样,果真眼光很毒。
“大设计师,真人不露相啊。”我拿凌修然来寻开心。
他但笑不语,送我回到家,问我旅游的地方定了没,我说还没。
“要不是我有笔订单在国外,真想和你一块去。”凌修然揉揉我的头发。
其实我谁也不想结伴,我只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
宋涛似乎真的打算创业了,这几天忙成狗一样,连丹丹也见不到他几次面。我给她的那笔钱,这个傻女孩儿二话不说全给了宋涛。
我让凌修然帮我盯着宋涛一些,终于谁都不让送,自己踏上开往西市的火车。
西市有很多著名的旅游景点,我没想过要去,只想到哪儿算哪儿。
当火车开进西市的站点,准备停靠时,这时候坐我身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却突然晕倒。
她倒在我身上,我吓得不知所措,所谓学过的急救措施却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列车员急着走过来,我和他一块扶起那妇女,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别碰她,放下。”
我吓得就要松手,突然一双长臂伸过来,接住了中年妇女。
只见来者是个年轻男人,身着灰色衬衫,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刚毅的脸上透着几分冷淡。
他有条不紊地帮那女人做急救,细致地检查过那女人的情况后,他才幽幽说道,“谁有巧克力?”
旁边有个孩子递了一条巧克力过来,他又问列车员要了杯热水,把巧克力融于水后,他让那妇女躺在他腿上,小心地喂她喝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中年妇女醒过来,操着一口带着西市口音的普通话向眼前的男人道谢。
他却没什么表情,不冷不热地说道,“在火车上还有人救,要是晕倒在别的地方,恐怕没人救你。”
那中年妇女不好意思了,从身上拿了一张钞票给那男人。
“我是医生。”他拒绝了中年妇女的钱,然后站起来,突然目光向我投射过来。
我突然一个激灵,这辈子最害怕老师和医生,他们好像有某种特异功能,总能轻易找出紧张的人。
我垂着头,故意躲开他的视线,可他却穿过人群来到我面前,依然是刚才那样的波澜不惊的嗓音,“手机借用一下。”
“啊?哦。”我没多想,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医生总不会骗我,何况边上有这么多乘客。不过再一想,怪了,他干嘛非问我借手机。
我手机设了密码,他按了一下就给我,那眼神分明在说,把手机开锁。
他身上的气势不似厉兆衡那么逼人,可就是有一种说一不二让人不好反驳的笃定,我接过手机开了锁。
他拿我的手机拨了一个号,似乎没人接听,他很快把手机还给我。
火车停下,我拿好行李下了车,西市的空气跟我想象中一样的清甜,大概是这城市的山特别多,水也不少。
火车站过去就是一条桥,两边还有些大摊档,华灯初上,三三两两各自成群,吃饭聊天,既市井又接地气。
我向往这样的生活已久,在海城这样的大都市,哪里还会看到这种生活。那里的摊档越来越少,集中在一个地方也变了味儿。
我拉着行李过去,随便找了个摊档,正准备点些吃的,眼前突然一道影子笼罩下来。
居然是刚才在火车上的那个医生,不过他这样似乎有点突兀。
“不介意一块坐吧,我也一个人。”他嘴上是询问,却自动拉了我对面的椅子。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看他身上的装束,不像要骗钱的,不过凡事留个心眼比较好,尤其我现在一个人出游。
“不好意思,我老公马上过来了。”我边说着边拉了行李走。
他也不恼就这么看着我走,我心里有些怕,才出门就遇到奇奇怪怪的人,我这运气真不好。
拉着行李走了两条街,我找了家快捷酒店。说来也奇怪,在西市这种四五线城市,居然还能看到万华,那金光闪闪的门面,看着像皇宫,在这种地方有人进去消费吗?
在酒店楼下随便吃了些东西,我就上楼。
睡了一个舒服的觉后,第二天我一早起来,收拾妥当后就准备出门了。
结果吓人的事出现了,那个医生,他竟然就住在我对面,我一时慌了神,退回房里不敢再出去。
手机响了,我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赶紧按断。
短信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我是对面的医生,昨天见过面的。你不用担心,我还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我看了真想揍人,饥不择食呵呵。我瞄了一眼镜子,我这白皙的皮肤别的不说,在一堆人里面至少还是出挑的。
短信又来了,他居然介绍起自己来,“我叫严靳,过完年31,在海城一家医院当脑科医生。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个女人来西市还是要多注意。”
我撇撇嘴,脑科医生,他自己怎么不给自己治一下。现在的医生都这么自来熟吗?可我看他明明不像这种人。
突然我想起了那条在票圈传过很久的消息,什么单身女人去酒吧玩,跟男人一夜春宵,醒来后没了一边肾……
越想越觉得对面那个医生很可疑,也很吓人。
我立刻拿了行李退房,心想再贵也要住万华了,至少万华一般人住不起,安全有保证。
出了快捷酒店,我打车去万华酒店,很快办理了入住。
在我稍微放下心来,冷不防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居然又是那个叫严靳的医生。
我吓出一身冷汗来,步步后退。
“宋小姐,住万华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还在想,你要我点拨到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这一点。”严靳边说边看向我,目光里深深浅浅的光,总像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起了戒备心,“严医生,谢谢提醒。”说完我就想回房间待着,心里对这个叫严靳的讨厌得要死,他老出现在我面前,别说想泡我,我没那么笨。
我刚进电梯,他也走进来,电梯里就我和他两个人,我悄悄站到后面去。
“适当的防备是好的。”严靳又开口说话。
我想医生都这么多话吗,脑科是干什么的,又不心理科,难道还天天跟病人谈心不成?
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他轻轻一笑,“宋小姐,我工作的时候不说话。现在是度假时间,有没有兴趣结个伴?西市最好的景点,并不是那些宣传的,而是……”
我匆匆打断他的话,他以为网游啊,还结伴!“严医生,我看就不用了,我还有事。”
电梯到了我的楼层,我头也不回就冲出去。
严靳一把扯住我的手,我回头看到他探究的目光。
“掉了房卡。”
我低头一看,还真是,估计刚才太紧张了。我把房卡捡起来,赶紧走了。
他站在电梯外面,一直看着我,以至于我回到房间还是觉得后背很热。
玩的地方没去成,我这下真是什么心思也没了。叫了客房的服务,正要大吃一顿时,姓严的居然来敲我的门。
我打死不开门,任他敲去。在万华我倒是很放心,他什么也做不了。
第三天,我比昨天起得更早,只想撇开那个姓严的,谁知下了大堂,就看到他神清气爽坐在那儿,好像就为了堵截我。
我去,我真是想发火。
“严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着他递给我的早餐。
“没什么意思,要玩当然要有体力。”他浅浅一笑,倒没有第一面我见他时的冷淡。
我深吸口气,“严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
他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没兴趣,看了一眼就还给他,“严先生,明人不说暗话,你再这么纠缠,我会报警。”
他挑挑眉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我昨晚查了一下,应该是我太急燥了些。你应该认识我妹妹,这么说估计你会比较容易接受。”
我一头雾水,我认识他妹?那有什么关系?
“你等等,”严靳捏着手机,一阵声音传来,大概要跟谁视频。
没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找我什么事?”
严靳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没什么,问问你未婚夫的事,听说你未来小姑子要嫁入厉家了?”
听到这儿,我就是再多怀疑都打消了。
他竟然是严汐的哥哥!这个世界还真小。
严汐那边说江芸的事,严靳只听着,并不像多有兴趣的样子,最后一句打发了他妹妹,“送礼那些你看着办,别让妈劳心。”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才回来?老爸快忙疯了,我这边也不闲。”严汐撒娇的声音响起。
“我遇到一个你认识的朋友。”严靳突然说道,眼里闪过促狭。
我赶紧朝他摆手,我这次出来的地方,谁也没告诉就是不想心烦。
严汐问是谁,严靳没说就挂断了。收起手机后笑着问我,“现在你相信了?”
我还能不信吗?海城大药企的公子,这个名堂不比厉兆衡差多少。厉、江、严、黎,海城四大家,我只差一个就认识遍了。
其实剩下的那一个,我在认识严靳之前也见过了,只是当时没多想而已。
严靳见我相信了他说的,提议去岸堤走走,我想想他一个有钱人,总不会谋算我这小穷人什么,走走就走走吧,反正不用掏钱。
岸堤是西市旧时的一道防水坝,历经多年的风吹水打,早没了当年的雄伟。却让我们这些新到西市的人,多了个好去处。
吹着丝丝凉风,我坐了下来,晃着脚看向远处。
“宋欢彦,你到底有几个名字?”严靳在我身旁坐下,突然目光放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