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分,空气中还带了几分阴冷,有些破败的瓦屋,前后都是山,山涧里,蒙蒙的雾气缭绕。
花燕语拉拢着脏兮兮的碎花袄子,从堂屋里端了个板凳搁在篱笆院前坐下,看着前方山头,她深深叹气。
她曾经是王者,可最后却意外死在了擂台上,眼睛再一睁,就魂穿花家村。
一九七零年啊,想想还是不错的。
花燕语想着,她那爸妈现在应该正争执着如何瓜分她的赔偿金,她觉得有点可惜,自己却没办法拿到。
“一天到晚啥也不干,就知道装那娇小姐,十指不沾泥……”
屋内传来低低的训斥声,花燕语就知道,是那见不得人闲的老祖宗在骂她二姐。
原主花翠玲,今年十岁,上头两个姐姐,大姐已经出嫁,二姐被退婚,底下还有一个三岁的妹妹。
她是个可怜的,大概是她娘生她的时候憋太久,她脑子似乎不太灵光,反应都比别人慢半拍,吃食有限,最后这一家子把十岁都原主养成七岁模样的个子。
靠着低矮的篱笆,肚子几声‘咕咚’的响,花燕语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下意识的想从脑海里的超市里拿些吃的,才记得这破超市自打她来到这里就没拿出过东西。
看得见却拿不出,才是最折磨的,最后她给这超市取名抽抽。
她舔了下唇,狠狠的骂了几声,说好的带空间就能上天,怎么到了她这就不太管用了?
“就你娘那个狐狸精,害的我们家紧巴巴的过日子……”
杨秀美这样骂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娘跟他爹结婚都时候,还带了两个拖油瓶。
在这个年代,无疑就是累赘,不仅要多分两份口粮,还得受人热眼。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做饭,想饿死你大伯他们吗?”
屋内的声音越来越高,花燕语有些烦躁,恨不得拿个东西直接塞那人嘴里。
她拎着板凳,走进堂屋,转去厨房,杨秀美叉着腰,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奶奶。”花燕语软软的叫了一声,天真憨厚。
杨秀美回头,看着这个有点傻愣的孙女,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
花燕语用全身力气,将手里的小板凳扔了过去,“奶奶坐啊。”
杨秀美吓了一跳,那小板凳差一点就扔到了自己身上,“哎哟,我这是造孽啊,老三家怎么出了这么个愣子。”
花燕语觉得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可能是太饿了,使不上劲,要不然她一个散打冠军,还扔不了一个小板凳?
“娘,你别老在孩子面前说这个。”花海从卧房里出来,“孩子大了,听得懂意思。”
“我不管了,就你们一家子都在吃闲食。”杨秀美看着自己的儿子,撩下话就直接出了堂屋。
花燕语看着花海,他的腿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半个月前,他在地里干活,运气差了点,有块石头突然从山上滚了下来,把他腿给砸中了。
眼下,春分下地,花家三房人,他们这一房,只有他娘出力挣工分。
她娘兰月娥,人如其名,月里嫦娥,肤白貌美,虽然生了两个孩子,却依然轻松的俘获她爹的青睐。
杨秀美对他娘积怨已久,应该说,自打他爹看上她娘那眼开始,就已经开始对立了,她几次三番的要让他们二人离婚,只可惜没什么卵用,他爹只听自己媳妇的话。
“爹,你看一会妹妹,我出去一下。”她二姐花翠竹拉着花小妞从厨房里出来。
“姐,你去哪儿,我也要去。”花燕语看着花翠竹眼眶微红,立刻道。
花翠竹扯了下皱巴巴的衣服,低声细语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就出去一会,回来还得做饭。”
花燕语其实并不想出去,她只是怕这个二姐想不开,一头跳到河里结果了自己。
“那我带妹妹,爹的腿还有伤。”她又道。
花家村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花翠玲是个傻的,而花家也不敢把重任交给她,花燕语也很无奈,原主只不过是反应慢了些罢了。
她来了这,可不想被人当成傻子。
“你去吧,我看着妞妞。”花海犹豫了一会,“一会早点回来。”
花翠竹把花小妞交到花海手里,转身就出了屋子,花海看着她出门,叹了一声,带着花小妞了卧房。
花小妞三岁,正值好动年龄,不过在房间里呆了片刻就已经坐不住,迈了小短腿直接跑了出来。
屋里传来花海惊慌都叫声,花燕语看着花小妞从堂屋里出来,一把抓住她,朝里喊:“爹,我带妹妹玩。”
花海挣扎着起身,站在卧房门口,看着在小院子的那两小人,“玲玲不要带妹妹出去啊。”
花燕语无语,回头道:“爹,我又不傻,我会带好妹妹,你快进去躺着,一会腿又伤着。”
花海鼻尖一酸,转身回了卧房。
花燕语无聊的看着花小妞在地上打滚,她摸了摸饿扁了肚子,今儿早,在家的人都没早饭呢。
她看着山对面,绿树吐新芽,心里蠢蠢欲动,正值春季,山上能吃的东西应该很多吧。
“哟,小玲会带妹妹了啊。”妇女往篱笆前一站,一脸笑意,“总算给家里出点力了啊,不然就靠你娘,怎么养这一大家子?”
她的话,带着几分酸溜溜味道。
花燕语漫不经心的看着她,膀大腰圆,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胸前两团鼓鼓的玩意几乎要撑破了衣裳。
她记得,是隔壁家花金亮的碎嘴婆娘钱美华,小人一个。
半响不见回音,钱美华拍额恍然道:“瞧我这脑子,我都忘了,你是个傻的,怕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花燕语呲着嘴,伸着手指着她胸前,“大婶子,你的衣服,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