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爷子的意识还有些昏沉,当他听到那一声‘外公’,这才悠悠地睁开眼,插着输液管的手动了动,欧阳文静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关切地说:“外公,你不要动,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瞧瞧。”
池老爷子轻曳,这样一个简单得动作,他做起来却有些艰难。
灯光下,欧阳文静望着外公脸上更显深刻的皱纹,又湿红了眼圈,只能握紧老人家的手。
池老爷子没有说话,慈爱的目光定在欧阳文静的脸上。
良久,他才慢慢开口,声音沙哑又吃力:“文静,你有没有话想对外公说?”
欧阳文静立刻顺着老人家的话往下说:“外公,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后我每天都在医院陪你,再也不瞎跑了,好不好?”
……
那天后来,池老爷子都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欧阳文静的手,醒了不到十分钟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等医生过来确认外公没事后,欧阳文静才从icu病房里出来。
走廊上,欧阳铭跟白荼已经不在,他们下楼去吃晚饭,只留下唐嫂在外面等着。
唐嫂的年纪大了,又在医院守了一天,欧阳文静怕她身体吃不消:“您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这怎么行……”唐嫂不放心,毕竟文静年纪还小,也没照顾人的经验。
欧阳文静只好一再保证:“如果有事,我马上打电话给您。”
看到唐嫂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口,欧阳文静往后缓缓靠着墙壁,轻呼出一口气。
外公的主治医生已经下班,她一颗心空荡荡的,不知道该向谁诉说这种面临亲人病重时紊乱的情绪矾。
望着窗外寂寥的夜色,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比起六年前失去孩子时的感受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个时候,她身边最起码有池眠,还有小姑,可是现在,她只身站在icu病房前,能依靠的人却少之又少。
晚上九点半,池沫夫妇也从f市赶到医院。
除了去年在f市医院的远远一瞥,这还是时隔六年后,欧阳文静第一次这样正视这对夫妻。
池沫跟六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光鲜亮丽。
或者是女人的天性,又或者因为池沫曾经是晏时遇的妻子,欧阳文静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栗色的内烫卷发盘成花苞头,露出细白的脖颈跟姣好的瓜子脸形,脸上画着淡淡的北,如黛的眉,浅浅的卧蚕,涂着珊瑚橙色口红的嘴唇,处处彰显着精致,欧阳文静怀疑,在出门来b市之前,池沫是不是特意去了一趟美发沙龙。
池沫一进来就询问池老爷子的情况:“姐,爸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八公分的细高跟落地发出‘笃笃’的清脆响声,随着她的走动,白色雪纺连衣裙轻轻摇晃。
裙摆下,是没有穿丝袜的雪白长腿。
三十几岁的已婚女人,很少有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但也不得不承认,池沫确实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当她从身边走过,欧阳文静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