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墨施施然走了进来,淡淡道:“晗月公主府现在与太后绑在一条船上,所以她今天过来,其实是得了太后的授意。目的嘛,第一是为了挑拨你与皇帝陛下之间的感情,第二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看能不能拉拢了你,为他们所用。”
瞥见临月嘴角露出的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楚非墨呆了一下,“临月,你在打什么坏主意?看你那狐狸似的表情,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奇怪,凤瑾瑜那样聪明的人,怎么就被你骗过去了呢?”
宫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非墨,这个人的身份……当真只是一个婢女?
怎么可能?
“因为我比她更聪明啊。”临月神色懒懒地回答,端起自己的茶盏,慢慢喝着半温的茶水,嘴角的讥诮那么明显,完全不想再掩饰,“他们凭什么以为,凤栖喜欢上的人,他们想拉拢就能拉拢呢?”
“因为她们的聪明,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楚非墨在晗月公主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握着晗月公主之前用过的杯子,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她第一次来,尚不清楚敌情,所以还没敢明目张胆地动手,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临月淡淡道,“凤栖既然留给我打发时间用的,我自然不会跟她们客气。”
她向来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她现在去见淑太妃了,可能不到晚上,淑太妃就会召见你——当然,也是得了太后的授意。”楚非墨说着,搁下手里的茶盏,重新取过一只,给自己倒了杯茶,“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该以什么借口解释,自己作为一个晚辈,进了宫却没有先去各宫给太妃们请安的举动?”
“请安?”临月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意兴阑珊,“我可不需要给那些不相干的人请安,也压根没打算解释什么,她召见我,我就要去吗?我是那么好召唤的人?真当我一点脾气没有了?”
话音落下,偏殿里瞬间陷入一片静默。
宫澜抬头,一连看了她好几眼,面上甚至几不可察地浮现了些许笑意,虽然一闪即逝,但真的出现过。
或许她的心里,从此时开始,已经彻底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了。
楚非墨则静了很长时间,才撇了撇嘴道:“说的也是,那群无聊的人长期欲~求~不满,说不定心里都有些不正常了,喜欢折磨别人求得自己心里爽快,若是真随了她们的意,那才真的没劲。
欲~求~不满?
宫澜嘴角猛地一抽,心里忍不住想,一个小小的侍女在主子面前,居然也可以如此口无遮拦吗?
而且,这里还是大内皇宫,万一被人传了出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什么事情了,我能去补个眠吗?”楚非墨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好困。”
“谁说不让你去了?”临月挥手,像是驱赶蚊子似的,“睡足了再出来,本姑娘这里暂时也不需要你。”
反正对于她来说,楚非墨的存在也就充当个活字典而已。
楚非墨因她轻慢的态度而脸色一黑,转过身愤愤离去。
果然是天生一对,连这般恶劣的本性都如出一辙。
“宫澜,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临月开口,嗓音带着几分沉静,与方才在晗月公主面前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与在楚非墨面前展现出来的,也同样有所差别。
宫澜沉默了须臾,缓缓摇头,“奴婢没什么要问的,陛下说,以后姑娘就是奴婢的主子,不得对姑娘的言行产生质疑,也不许生出丝毫怠慢之心。”
“若是违反了呢?”临月眼梢轻挑,突然间有些好奇,“若是违反了,凤栖有没有说会如何处置?”
“奴婢不会违抗陛下的旨意。”宫澜说道,语气低柔却坚定,带着一股铁血似的味道,“即便是不得已之下的违抗,奴婢也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简单的四个字,谁又能想到其中的残酷与血腥?
临月眼神微凝,若有所思地道:“你姓宫,这个姓氏不算很特别,但是出现在一个宫女身上,就非常罕见了。”
大多的宫女没有姓氏,就算有,在宫里也是很少能用得上的——除非已经升了级别的女官。
宫女,她们有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而很多宫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资格拥有,只能用主子所赐的名字,还得因此而感恩戴德。
但是宫澜,不是女官,却拥有一个最正常不过的姓名。
这一点,很难不让人觉得奇怪。
“奴婢是从凤阁里出来的,随的是阁主的姓。”宫澜没有隐瞒,因为凤栖说过,如果临月问起,大可以如实告知。
“凤阁?那是什么地方?”
“是隶属于朝廷的一个机构。”宫澜回答,“凤阁里培养更种人才,男女皆有,情报,暗杀,医毒,奴婢就是其中一个。”
临月闻言,意外地皱眉。
凤苍朝廷也有这样的机构,那么凤凰山上培养的那些人才与高手……都是做什么用的?
或者,凤阁只是凌霄阁的一个分支?
临月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凤凰山毕竟不在凤苍境内,有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需要人手的时候,难不成还要千里迢迢,提前送信去凤凰山?
这般一想,倒也立即想通了,临月续道:“你擅长的是什么?”
“奴婢武功不错,能保护姑娘。”宫澜说道,表情很认真,“奴婢还擅长解毒,另外,如果姑娘看谁不顺眼,让奴婢去暗杀,奴婢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让人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临月愕然。
暗杀?
如果她看谁不顺眼,定然会选择自己动手,光明正大的都可以。
不过,临月发现这个宫姑娘人不错,是个可靠之人,最重要的是,并不是死气沉沉的迂腐丫头,与她应该能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