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么啾~这是防盗章~请等待48小时之后观看哦~ 张少陵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 突然说道:“小蛋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交出玄霄印?”
凤荀一惊:虽然他知道张少陵有时能感到他的情绪波动, 但……他的心思已经这么明显了?
张少陵似乎发出一声低笑。他的声音很好听, 笑的时候更是带了几分摄人心魄的磁性:“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你孵出来, 小蛋不相信我吗?”
凤荀一愣:就为了这个?一个承诺?一个……对灵兽的承诺?
张少陵紧了紧包裹, 声音平缓:“只要做出了承诺, 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灵兽, 就必然要遵守。更何况小蛋是我的, 我怎么可能丢下我的东西不管。玄霄印无论有多强大, 终究只是死物。小蛋若是没有了,这世上可再没第二个小蛋了。”
他停了一停,轻声一笑:“若是想要玄霄印,再抢回来便是。”
凤荀下意识地抬起头, 就算隔着蛋壳他都能想象到这人脸上的傲然和自信。他心底微微一颤,不由自主也露出一丝微笑:前世的张少陵也说过类似的话——“凤荀,你是我的死敌, 我不会抛下你不管。若是你死了, 我去哪里再找一个死敌?”
那时凤荀不明白,还以为魔尊只是在借机开玩笑。没想到……对于魔尊来说,“死敌”这种存在,竟也被他视为所有物的一部分,生便为他而生,死亦应该经过他的准许。明明是极狂妄、极无礼的要求, 由他说出来却总是带了那么几分理所当然。
好罢……身为玄霄仙尊, 凤荀大概也只迁就过他……心甘情愿。
他绝不会承认就是了。
凤荀顺着蛋壳滑下来, 靠坐在张少陵心口,唇角挑起一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张少陵的脚步很稳,他们马上就能回青云山了。
忽然,张少陵停下了脚步。
凤荀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他适才一心一意想着前世那个狂妄自大占有欲变态的魔尊,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是因为练实果已经拿到,他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现在张少陵突然停下,凤荀立刻集中了精神,然而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于是他疑惑地“嗯?”了一声,虽然张少陵听不见,但也一定察觉到了他的疑惑。
张少陵拧起眉,凝视天边:“那是什么?”
大片的乌云遮天蔽日,正缓缓从魔界的方向蔓延过来。冷风着地席卷而起,枯枝败叶飒飒作响,呼啦啦漫天飞舞,打着旋儿在空中飘零。漆黑如墨的天边如同被开了一条缝,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走出来。
凤荀眉尖蹙起,仔细感受着迎面扑来的气息,一个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这好像是魔界打开的前兆。
前世他见过无数次魔界的开启——那是一场灾难。山崩地裂,天地为之色变,无数魔物铺天盖地,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生灵涂炭,数年内寸草不生。
虽然张少陵拿到了练实果,可之前在地底又冻又饿,到现在都未曾休息过。加上与血鹫争斗后伤痕累累,他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如果直面这些魔物——
离开!
巨大的危机感让凤荀顿时把前世的恩怨抛在脑后。他眉心紧紧皱起,在心底催促张少陵,快走,快走!
张少陵虽未见过魔界开启,但他读过不少书,此刻显然也认出了这种景象。小蛋向他发出强烈的警告催促他离开,他却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黑阳龙的方向:魔界在这里开启显然是有原因的,若无人召唤,魔界不会轻易开启。会是谁?为何要在南禺山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打开魔界?
接着,一个想法闪电般掠过脑海——南禺山中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和小蛋,难道这么多魔物都是冲着他来的?
张少陵一面飞快地转着念头,一面迅速奔向最近的山坡——他必须尽量站在高处,否则大鹏的双翼无法伸展。很快,他手脚并用爬到附近一个小山头上,吹响了玉箫。
天边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大鹏振翅而来,巨大的双翼几乎遮盖了漆黑的天空。与此同时,竹林的方向腾跃而起一条黑色的巨龙,黑阳龙仰天长啸,魔界轰然而开,无数魔物汇聚成一股浪潮,向张少陵站立的方向扑了过来!
张少陵与凤荀几乎同时动手。张少陵念动法诀,无数电光自他指尖奔涌而出,扫过一批魔物又涌上来一批魔物。凤荀挥出火焰,几乎把他现阶段能发挥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前世的死对头首次并肩作战,然而实在太多了。这些魔物虽不像之前的魔蛛、噬水鱼那样高级,却数量众多,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张少陵元阳罩已丢,尽管凤荀全力发挥,他身上细小的伤口还是在不断增多,很快就把衣袍染成了斑斑点点的红色。
“黑阳龙,你竟背信弃义!”张少陵怒气勃发,他已经明白这些魔物就是黑阳龙召唤而来。黑色巨龙飞在空中,橙黄色的眼里透出一抹狡诈的精光。
“我只答应了我会放你们离开,可没说其它魔物也会放你们离开。”黑阳龙嘿嘿一笑,“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实在太危险了,让我觉得……你还是死了才能安心。”
张少陵薄唇紧抿,额前一根一根青筋暴起,这是他暴怒的前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一甩手又是一片电光,将周围的魔物扫下山去。就在这时,他的头顶忽地响起一声悠长的鸟鸣——大鹏到了!
张少陵纵身跃上大鹏的背,大鹏载着他腾空而起,翅膀卷起一阵强烈的漩涡。黑阳龙再度仰天长啸,魔界打开的缝隙中闪电般窜出一条全身赤红的龙,向张少陵的方向箭一样飞了过去!
呼地一下,赤红的龙口中喷出一股铺天盖地的热浪,向张少陵席卷而去!这股火焰之巨大,几乎照亮了半个天边,能把张少陵和大鹏全部包裹在里面!
眼看避无可避,大鹏一个猛子向下扎去,同时全身的羽毛都在顷刻间变得光滑细腻。它载着张少陵,在千钧一发之际落进海里,那股巨大的火焰便贴着海面掠了过去,海水顿时泛起一层滚烫的热意。
张少陵在入水之前就已经闭气,此刻大鹏化作了一条庞大的鲲,在海里箭一样游动,顷刻间就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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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陵服下一枚“上清丹”,调整了一□□内的灵力。他受伤不轻,伤口多如牛毛,身上血迹斑斑。药效很快发散,伤口的血止住了,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
张少陵沉默地望向南禺山的方向,眉宇间出现一丝狠戾。
黑阳龙不过一个畜生,竟敢如此耍弄他,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那种被侮辱、被轻视、被愚弄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冠绝修仙界,成为实力强横的仙尊,让旁人再也不敢轻视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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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张少陵伤口太多,大鲲只潜水了一会儿就跃出了海面,重新长出羽毛,化作了大鹏。
张少陵坐在大鹏背上一言不发,凤荀因抵挡魔物消耗巨大,在蛋壳里安静地恢复着元气。与来时不同,一人一蛋一路沉默,直到大鹏落在断风崖上,张少陵才道了声谢,翻身跃下地。
柳云鹤并未在这里。张少陵从断风崖下来,意外遇到了叶灼光。几日不见,这位大师兄依然文质彬彬,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他看到张少陵血迹斑斑的衣袍,一抹惊异一闪而逝,但很快就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张师弟。”
张少陵的口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叶师兄,请问师父在哪?”
叶灼光温和一笑,表情半点看不出异样:“师父在青云殿。”
张少陵点点头,径直向青云殿而去。
灵力在一刹那间波动了一下,张少陵一怔,心底一阵狂喜:“你还活着……”
他停住了,似乎觉得这样太过矫情,于是沉下声线:“我张少陵的宠物不会那么弱。”
虚弱的凤荀微微眯起眼:敢把他当宠物,这仇结大了。死对头,果然还是这世上最讨厌的生物。
他勉强喘了口气,意识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许是在冰水里冻得久了,他总觉得自己十分困倦,像是马上就会睡过去一样。张少陵察觉到凤凰蛋好不容易重新恢复的灵力又一次衰弱下去,内心不由得涌上一阵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惶急:“小蛋!”
别吵……想睡……
凤荀眼前的景物又一次开始模糊,他的意识再度向深渊跌去。似乎是坠落到了一半,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扯住了他即将消散的意识,无数灵力从四面八方拥挤过来,冲击他几乎已经冰冷的身体。
凤荀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像被放在一个火炉上烤。他困倦异常,而那人却固执地不肯让他睡去,一次又一次地拉扯他……是谁?
“小蛋!醒来!”张少陵的声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颤抖,洞内阴冷黑暗,他的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然而他还是固执地把全身的灵力都竭力灌入蛋内,抢救那颗几乎已经没有灵力波动的蛋。他还没有孵化它,它绝不可以——!
眼见一次又一次的抢救似乎毫无用处,张少陵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拔出长剑割破了手腕。即使避开了动脉,仍然有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胸口的凤凰蛋上,裹挟着浓郁的灵力。张少陵挤压着伤口,内心深处无比悔恨:他若是再强一点,也许他的凤凰就不会落得如此田地……他若是再强一点,就不会在青云派内受尽嘲笑……
浓浓的血腥气冲入蛋壳,凤荀呛咳了一下,意识仿佛被人从一湖深水之中拉了回来。他倦怠地再度睁开眼,嗅到一股血腥味,像是有一条鞭子在他的脑海深处抽打了一下,使得他全身一个激灵。
张少陵?!
他……他竟这样执着,就算到了这步田地仍然不肯放弃他吗?凤荀感受着身上缓慢恢复的暖意,一时间有些呆怔。
凤凰蛋内的灵力骤然起伏了一下,逐渐恢复了波动。张少陵松了一口气,掏出“上清丹”把它碾成粉末撒在伤口上,手腕上淋漓的血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了。他站起身,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在阴暗的洞穴中像是一块冻得坚实的冰。他呼出一口气,观察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
“元阳罩”还未散去,事实上它好像无法关闭,只能等着时间到了自行消散。他已经从水里上了岸,站在一方天然形成的石洞里。地底阴暗,右手边却仿佛有风的感觉——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
“要出去了。”张少陵薄唇轻挑,神情坚定,“……小蛋,你感觉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一阵有力的灵力波动,他的小宠物看起来生命力足够顽强。
张少陵提起长剑,对自己的情况做最后的检视:“元阳罩”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之前捡到的印象也好好地呆在包裹里。小蛋似乎从濒死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人一蛋都有些疲惫,但不影响他继续前进。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火把没有了。
张少陵点起一小簇微弱的火苗,因为阴冷的缘故,脸色在火光下有些青白。就在这时,他的身前忽然出现一小朵温暖的火焰,贴近了他,尽心竭力地替他驱走寒冷。张少陵心里微微一暖:“……小蛋,谢谢你。”
凤荀垂下眼帘,微微笑了起来:不必客气,他欠张少陵一个人情。况且他只是不想张少陵被冻死。如果张少陵冻死在这儿,他就要以蛋身死去了,这样的死法实在有失玄霄掌门的身份。
张少陵向着右手边那个黑黝黝的甬道走去。里面静悄悄的,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泥土咸腥的气味和前方传来的风的感觉。他与小蛋燃起的火焰安静地走着,像两个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伙伴,披荆斩棘,破浪而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元阳罩”的青光都有些黯淡了。前方忽然出现一点微光,像是洞口外面的光亮,冷静如张少陵,也忍不住露出一点笑容。
他加快了脚步,光亮逐渐扩大,视线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看来这甬道终于到头了。张少陵踏出洞口,发现他们竟然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中整整走了一夜,太阳已经出来,穿透云层洒下万点霞光,迎面拂来温暖轻柔的风,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