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借着微弱的月光, 小院屋子里两具修长的身体还在互相纠缠。低低的喘-息和勾人心痒几不可闻的哭泣声好久没有停止。
仿佛知道它们在做什么,不宜打扰, 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月光,渐渐躲进了云层里。
不可描述的一夜过去,结果周余没能起床。
他趴在床上, 侧脸睡着,脸上还有未曾褪去的红晕。薄毯只盖到他后腰处, 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点点红痕, 如雪中红梅, 透着一股无声的香-艳。
直至日上三竿时分, 周余才从熟睡中醒过来,空空如也的腹中传来一阵强烈的饥饿感。
“阿戎?”他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
“来了。”段戎很快出现在门口, 手里还端着一盆水, 他打湿帕子给晚上被自己欺负惨了的少年擦了把脸, 扶着他坐起来。
“身上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道。
“……腰酸。”周余说的慢吞吞的, 感觉到对方的手掌十分自觉地给他捏起了腰,便让自己放松地靠入到段戎怀里。他昨晚开-拓的很有耐心, 没让自己后面受伤, 就是估计前面忍得久了, 导致真正进入他里面后狂猛地不停抽-送, 把初次承-欢的周余差点没做晕过去。
想起自己越是求他慢点轻点, 男人反而喘息越重的模样, 自己都丢脸的哭出来了, 他还不肯停下,周余顿时气的牙痒痒,不禁恼怒地横了段戎一眼。
段戎目光坦然地和他对视:“怎么,力道重了还是轻了?”
语气非常的无辜。
周余连抬手揍他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张嘴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含糊道:“啰嗦。”
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段戎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调动内力聚集在手掌上,在少年腰部轻轻按捏起来,温热的触感十分的舒服,感觉到身体的酸痛有所缓解,周余轻轻哼了一声。
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没那么僵硬,段戎揉捏的手往下,在少年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起来吃点东西?”
“嗯。”周余有点窘迫地捉住他的手,借力支起身子,眼神四处寻找自己的鞋子。
段戎帮他把鞋子拿过来帮他穿上,拉着周余的手下床:“早上的粥已经冷了,我去帮你热一下。”
周余打了个软软的呵欠,用带着睡意的声音说:“我不想喝粥,我想吃面条。”
这段时间经常喝粥,他想换换口味。
说出口之后周余才反应过来,他家的这位如果没猜错的话,好像是……不会烧饭的吧?
他瞄了眼段戎沉默了一下的模样,正想改口说粥也行,男人却先一步给出了回应:“可以,我做给你吃。”
周余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眸子:“你会做?”
“不会,”段戎诚实地摇了摇头,“所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他端了个小板凳在灶房门口,拉着周余在上面坐下。
周余看了眼硬邦邦的凳子,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男人的提议,他懒洋洋地靠在门边,歪着脑袋问他:“这样行吗?”
“试试就知道了。”段戎一脸的镇定,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他心里有没有觉得为难。
周余也想知道他到底行不行,便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他双手环抱右手食指低着下巴指了指放在米袋旁边的面粉袋:“你去装一碗面粉出来。”
段戎依言照做。
周余慢条斯理地说出了第二个步骤:“把面粉中间用手挖一个小坑,往碗里加一点水……嗯,够了……”
段戎把多余的水倒回去水缸里,看了眼少年,等着他的下一步提示。
“用面粉把水包起来,用手慢慢揉捏。”
段戎的站姿十分的笔直,只是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哪怕是在做揉面粉这样接地气的动作,也丝毫不影响他松柏般挺立的身姿。
周余觉得只是看着他,也是一种视觉享受。
就这样,新婚的夫夫俩一个站在灶房里,一个坐在灶房门口;一个动口,一个动手,合作无间地成功揉捏出一团不软不硬的面团。
周余扫了眼他黏糊糊的双手,说道:“如果你觉得有点黏手,就再加一点面粉。”
段戎转过头看他:“接下来?”
周余想了想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好一会儿之后他嘴角一抽,蹦出两个字:“烧火。”
就说他忘了什么,按理来说应该先生火,把水给放锅里煮起来,再揉面团才对。
好在顺序搞反了,影响也不大。
段戎洗干净手,十分老道地把火给生了起来,倒入水,等着煮开。
见他直接是从另一口锅里转移的柴火,周余想到一种可能,挑眉问道:“今天的粥也是你自己煮的,而不是去阿斐那弄来的?”
段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周余脸上笑吟吟地:“为什么啊?”
段戎说:“阿斐早晚都是要娶妻生子的,我身为大哥,不能一直麻烦他。”
他将来要和眼前的少年过一辈子,这种事情哪能一直靠弟弟帮忙,自己无论如何也得会一点才是,这样在小鱼顾不过来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搭一把手。
弄明白他的意思,周余心想这人居然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该表扬一下才对。
周余自己懒得动,便对着男人招了招手:“阿戎,过来一下。”
段戎不明所以地走过来,随后脸上就被某人踮起脚尖亲了一下。
周余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一个好大哥,也是一个好相公。”
“相公”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说不出的撩人意味,没吃糖也甜到了段戎心里,他垂目望了周余片刻,突然低头吻住了他。
片刻后,从周余嘴里撤出舌头,段戎一脸深沉地捏了捏他的后颈:“媳妇儿,别撩我。”
周余:“……”
他直接伸手把这人的脸给拂到里侧,慢悠悠地提醒道:“水开了,下你的面条去。”
下巴顺势在少年手心蹭了一下,段戎重新走回灶前洗了把手,皱着眉看着碗里揉好的面团:“怎么把它弄成面条?”
周余握紧手心,心不在焉地提点他:“你扯一小块面团下来,将其拉长,弄成你平时吃到的面条的模样就行。”
段戎闻言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有了主意。
他把那一团面团扯开分成四块,都揉捏成有点厚的长条方形,随后用菜刀切成长条的片状,如此也算是有面条的模样了。
自觉找到要领的段戎动作很快,而且刀工不俗,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全部面团都切完了,每一条都厚薄相同,看着还挺像回事儿。
至少周余给出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指导他拌好调料,在面条快熟时往锅里丢几片空心菜叶子,捞起来后再往上面撒一层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就大功告成了。
汤汁太烫,段戎给他端到桌子上,周余坐下来拿筷子夹了一根面条尝了一口,点头宣布:“嗯,你可以出师了。”
段戎十分配合:“多亏小鱼老师指导有方。”
周余给他递了双筷子:“你自己也尝尝。”
这人下的分量够多,很大一碗,了解自己什么食量的周余清楚地知道他肯定吃不完。
段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没有推辞地把筷子接了过来,夹起几根面条送入嘴里。他揉面条的时候力道用得足,面条吃起来很劲道弹牙,调料偏淡,嘴里满满都是面条特有的糯香,是真的很不错,而不是少年故意偏袒他。
继煮粥之后,又学会了煮面条的段戎十分满意,他对自己的期望不高,只是想在小鱼没空时帮他做上一顿饭就行。
两人就着一碗面,吃的很愉快。
殊不知,另一栋小院里的段斐此时还心有余悸。
他大哥一大早地居然过来让他教他怎么煮粥,他虚心请教,段斐自然也不会藏私,正好他觉得昨天吃菜味道太重今儿就喝点粥来调剂一下,便让他大哥在一旁看着他如何做。
没想到……
“水怎么放这么多?”
“这点儿米哪够?”
“为什么还要加花生进去?”
“火是不是要烧大一点?”
“粥顶锅盖了为什么还不拿起来?”
“粥翻开了还要继续煮吗?”
……
段斐觉得自己耳边仿佛有一只蚊子在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他从来不知道他大哥原来还有这么多话的时候,平时说一不二的劲儿都去哪儿了??
关键是他大哥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他的时候,就算心里很不耐烦,段小二也不敢表露出一点点的迹象。
段二少十分惆怅地想,自己当初刚学厨艺的时候,应该没有他大哥那么烦人吧?他记得师父他老人家可一直都是笑眯眯的。
等到日后二少爷和他大嫂交流这次的教学心得,听到少年说教他大哥学做面条很省心,几乎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完全不瞎问的时候,段斐内心不禁泪流成河。
果然他和他大哥之间,差了很多个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