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延语气低沉地诉说着,言语间仿若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可是他的眼眸里,却始终晕染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
人都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对于过去的人和事,虽然此时此刻的周云如是令人不齿的,可是她和许君延两人曾经相处过的青春时光,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抹的干干净净?
当许君延回忆往事的时候,我想他自己的心里也不好过。
“不是的,君延,你听我说,我也是受害者,我不想吸毒的!”铁证如山,周云如再也难以否认,可是转瞬间,她又开始寻找新的理由。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隔着宽大的会议桌,试着拉住许君延的手。
然而许君延却脸色近乎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伴随着毫无温度的三个字,“别碰我!”
周云如怔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君延,那时候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害怕见到陌生人、我害怕别人的眼神、我甚至害怕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我快崩溃了,你知道吗?”
“所以你就瞒着我去吸毒?”许君延沉着脸,幽深的眼眸里再无任何情绪。
“不是,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我只是想缓解一下精神压力,我想等精神好一点就戒掉的。”周云如急急地辩解着,顿了顿,她又摆出了一副惯有的柔弱相,“君延,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怕你嫌弃我,我怕你不要我!
“如果当年我嫌弃你,就不会把你送到最好的医院、不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也不会为了照顾你连学业都不顾!”许君延站起身,眼眸中的冷意更甚,他盯着周云如,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死了,我陷入长久的内疚和自责,为了照顾周家,我甚至答应娶你妹妹。可是我的真心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你们周家一家人无尽的谎言和隐瞒!换来了你在多年后对我的阴谋和圈套!换来了你死不悔改的借口和狡辩!”
这一刻,许君延脸上的表情是悲愤的。
我了解许君延,这个男人的感情是深沉和内敛的,因为心怀感激、因为良心难安,他曾经那么认真的付出过,周云如“死”后,沉重的良心负担更是一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难想象,当他在美国知道真相的一刻,他的心情是多么的压抑和悲愤。
“君延,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许君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周云如此时早已毫无反驳之力,她双手绞在一起,满脸祈求地望着许君延。
见许君延不说话,她突然绕过桌子,直接跪在了许君延面前。
她抬起头仰视着许君延,双手紧拽着他的手臂摇晃着,“君延,是我不好,是我当年经不起诱惑,可是我现在真的已经戒了,我已经是个正常人了,我还爱着你,一直爱着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直到现在,周云如竟然还在幻想着跟许君延重修旧好,脸皮之厚也是让我自愧不如。
她大概还不知道许君延已经知道了是她把林飞引入正清的数据系统的吧!
“不可能,我已经结婚了,我爱的女人只有一个。”许君延冷冷地摇头,然后飞快地甩开周云如的双手,转而握住了我的手。
说完,他转过脸望着我,一瞬间,他的眼眸里满是柔情蜜意。
“可是你们不是要离婚了吗?君延,她早就和陈建仁勾结在一起了,她还害的正清损失惨重……”
“够了!”许君延冷冷地打断了周云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别再演下去了!你和陈建仁碰面的照片、你在系统上的登录记录、还有你用匿名邮箱转给林飞的邮件,你想要哪一个?”
“你,你们……”周云如望了一眼许君延,又把视线转向我,像是如遭雷击似地怔在原地。
显然她根本没想到许君延已经掌握了她全部的行踪和证据,她更没想到刚才我和许君延也是配合她一起演戏而已。
“原来你们在骗我,你根本就不会和她离婚。”周云如像是终于明白过来,然而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甘心的,她再一次抱住了许君延的双腿,苦苦哀求着,“君延,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爸和我妹妹都死了,我妈也住进了医院,周氏现在摇摇欲坠,我只有你了!”
”周云如,我给你七天时间,你可以回加拿大,也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唯独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另外,你母亲已经同意了正清对周氏的收购计划,以后不会再有周氏!”许君延注视着她,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如果你不走的话,你的照片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网站上,而你帮陈建仁提供数据连接权限的证据我也会让律师交给警方”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君延,我是周家唯一的女儿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吸过毒,我也不能去坐牢!”周云如情绪几近失控,嗓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我、不、在、乎!”许君延语气淡然地吐出几个字,然后他站起身,拉起我的手,目不斜视地绕过绕过周云如向外走去。
”君延,我救过你的命,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周云如瘫软在地毯上,语气凄厉地喊着许君延的名字。
这一刻,许君延脚步停住,他的手掌却将我的握得更紧。
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厉,语气也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周云如,我早就不欠你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周云如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下走出了正清的办公室,她面如死灰,眼眸里再无一丝光亮。
眼下,周家只剩了杜素心和她。
周氏经营不善,正清收购在即,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就算周云如的脑子不清醒,杜素心总是不傻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母女俩大概是不会再留下来了。
当然,至于她们去哪里,就跟我无关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君延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忙个不停,从上到下的部署着正清新的商业策略。
他先是召集正清的管理层对良义的恶意竞争手段提出了反制措施,紧接着又对所有的供应商进行了严格的筛选,保留了可靠度、信誉度高的厂家,当然也剔除了临时倒向良义的墙头草。
与此同时,正清也花重金邀请了最好的团队再次更新了内部数据系统,同时也加强了对每一个员工的安全权限管理和防范。
短短几天,公司就像经历了一场雨疏风骤的大清洗,洗去了连日来的阴霾和恐慌,迎来的是公司上下对许君延更深的爱戴和尊重。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可是当我听说君君的亲生母亲已经到机场的时候,我的心情却更是不同一般的雀跃和欣喜。
虽然我和君君相处的日子不多,可是知道他的遭遇后,我的心情真的非常沉重。
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来就需要更多关爱,然而在君君最需要爱的时候,他却因为一个瘾君子的陷害和自己的家人异国分离,还被周云如当作对付我和许君延的工具如果不是许君延早有察觉,我真的不知道周云如利用完君君以后会怎么处置他。
如果她依然把孩子丢给那个瘾君子,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说,有没有想我?”许君延恋恋不舍地离开我的唇,转而咬住我的耳垂,声音低沉性感的要命。
我们跟邵亚约好了去接君君,可是刚一上车,他就捧着我的脸一阵热吻,而我自然也是热烈地回应他,如果不是隔壁车开出去的时候轻按了一声喇叭,我简直担心他想在停车场上演实战了。
“别闹,有人来了!”我盯着后视镜,紧张地推开了他。
“昨晚叫的那么大声,现在又这么害羞?”许君延轻笑一声,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一副戏谑的表情,手却不老实地顺着我的锁骨向下,“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办什么办?你回国第一天办的还不够多吗?”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想起他刚回国的那一晚,我还是心有余悸,也许是因为连日的分离,饱受相思之苦的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制。
许君延像是不知疲惫似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身上耕耘,到最后我都哭着求饶了,他还是不肯停下来。
到最后我索性闭上眼睛装死,可是许君延却像是识破了我的心思,仍是大刀阔斧地对我实施着毫不留情地征战讨伐,最终,直到我支撑不过昏睡过去,他才把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在我的肩上和背上落下一个个绵柔细密的轻吻。
“不够,老婆,永远都不够!”许君延坏笑着,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眉眼间的柔情让人难以抗拒。
“永远是多远?”我故意调侃他。
可是话音未落,许君延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按下免提键,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慌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