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前和丁兰按门铃的时候,我正在喝张姨炖的燕窝。
张姨开了门,怔了怔,还是把两人给请了进来。
毕竟是许君延的亲生父亲和继母,张姨总不好把他们拒之门外,不过阿文和阿静似乎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我旁边,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
“哎呀,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生分呢?”丁兰依旧是一副贵妇打扮,也不知道喷了多少香水,熏的我只想捂住鼻子。
丁兰上前来大概想握住我的手假意寒暄,可是阿文和阿静却及时地挡在了我面前,望着两个山一样的肌肉大汉,她只好脸色讪讪地又坐了下来。
“太不像话了,怎么说也我也是他父亲,孩子都有了,竟然都不告诉我?”许前瞟了我一眼,一脸不爽的表情。
父亲?
许前也好意思说他是许君延的父亲?
在许君延刚出院最虚弱的时候,他和丁兰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闯进世外桃源翻箱倒柜地找遗嘱,甚至不顾许君延的死活想给许君延注射麻醉剂如果不是许君延迫于无奈拿出枪制服了他和丁兰,我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更别提最近一年来,他为了分裂正清撺掇股东们卖掉老工厂,每次股东大会上都跟许君延对着干,私下里更是不知道给许君延下了多少绊子。
念在父子情份上,许君延都忍了。
现在倒好,许前竟然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就跟他平时多关心许君延似的,简直是厚颜无耻。
我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说,“自从上次您和兰姨带着一群保镖离开世外桃源以后,我和君延就再也见不到你们的面了,后来我听说您每天忙着卖工厂,想想也不好意思打扰您。”
新仇旧恨一起揭,我反正不打算给许前留面子。
“你……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的长辈,你给我说话小心点!”许前腾地一下站起来,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摊了摊手,作出一副无辜相。
“算了算了,老许,你跟孩子计较什么呢?”丁兰大概是觉得她和许前占不到什么便宜,赶紧跳出来打圆场,说完,又对着我露出一脸假笑,“小蓉,我们今天来,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帮什么忙?”我怔了一下,不知道丁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先让他们站远点,自家人说话让外人听了去也不好。”丁兰的视线在阿文和阿静的脸上扫来扫去,顿了顿,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你的公公婆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总不会担心我们害你吧?”
我想想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能干什么,于是我让阿文和阿静站到了落地窗前,两人虽然答应了,可是眼神却始终保持警惕。
许前喝了一口茶,紧接着咳了一声,朝丁兰递了个眼色。
“是这么回事!”丁兰得了许前的令,隔着桌子把扑满了粉的脖子抻的跟鸭脖子似的,紧接着压低嗓子开始了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我们也知道老爷子对你不满意,实话告诉你,他中意的还是周菁如!你不要觉得你跟君延领证了就万事太平,毕竟许家现在还是老爷子说了算,你肚子里是男是女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是个丫头,你可是什么也捞不着!”
“您的意思是?”我面色如常地望着她,强忍着心中的厌恶问。
我知道丁兰和许前没安好心,可是我倒是想看看夫妻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你跟我们合作!”丁兰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贪婪,紧接着又迫不及待地说,“只要你帮我们找到东西,老许就会把他名下10的正清股份转给你。”
“10的股份?”我诧异地瞥了一眼许前,想不到他还是对许娇的遗嘱不死心,而且还下了血本来收买我。
丁兰对我的反应似乎十分满意,她得意地笑了笑,又说,“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跟了君延这么久,他也不过是送个车送个房讨你欢心,可是跟10的股份比起来,什么房子车子算个?正清一年的净利润是多少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算算吧!”
“只要你拿到10的股份,就算以后君延甩了你,你也照样能风风光光、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丁兰又说。
“你兰姨也说了这么多了,你觉得怎么样?”趁着丁兰停下来的工夫,许前又不失时机地步步紧逼。
我冷冷地瞪着眼前一对衣冠楚楚的男女,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贪婪、看到了兴奋、看到了狂热,就是没有看到一丝丝的温情。
人们常说,谷欠望是个无底洞,得到的多,想要的更多。
许前最早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可是自从攀上许娇当上了许家的上门女婿,他就脱离了普通人的生活现在他是正清的股东,跟过去相比,他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可他还是不满足。
贪婪,可以磨灭人类最美好的一面,即便是亲情,在贪婪面前竟然也只能让路。
如果不是念在许君延的面子上,我真想让阿文和阿静把他们赶出去。
我低下头假意沉思了片刻,然后淡然自若地说,“不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难道10的股份你还嫌少?”许前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一副担心我坐地起价的模样。
“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让我怎么找?”我抱着胳膊,不紧不慢地说。
“不存在?”许前怔了一下,紧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谁告诉你不存在?”
“上次君延亲口说过,你们不也听见了吗?”我瞪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说。
“谢蓉,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傻不傻?”丁兰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许前狠狠地瞪了丁兰一眼,接过话茬继续说,“东西肯定在,只要你答应合作,我会告诉你怎么找。”
两个人大概得了妄想症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把世外桃源全拆了才能断了他们的念想。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下去,于是站起身冷冷地说,“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出去上育婴课,就不送你们了!”
“谢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劝你再考虑考虑!”丁兰也站了起来,说话间,她突然凑到我的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可是男人最容易变心的时候,别说我不提醒你,周菁如现在可是跟君延朝夕相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计不行,又生一计,也不知道许前许了丁兰什么好处,瞧她这么上心的姿态,就跟遗嘱是写给她的似的。
听她越说越露骨,我冷冷地打断了她,“兰姨,你是上了年纪眼花了吧?周菁如早就不在正清了。”
“你说什么?”丁兰怔了一下,紧接着眼睛一亮,语气更兴奋了,“啧啧,君延还瞒着你呢!周菁如现在已经是正清的执行副总了,她和君延每天出双入对,别人都以为她是许家的孙媳妇呢!”
我的心瞬间颤了一下,我记得两个多月前许君延就答应过会让周菁如离开正清,后来我怀孕了也没再追问他,潜意识里觉得他肯定会信守诺言,可是丁兰的话却让我一下子慌了神。
一想到许君延是在骗我,而且显而易见是为了对周云如的承诺而骗我,我心里的火蹭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据我所知,正清上上下下这么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你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呢!别怪我多嘴,你挺着肚子去公司,人家恐怕都不知道你怀的是君延的种呢!”
丁兰临出门前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之弦一下子就断了。
领证当天我查出了怀孕,紧接着就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胎生活,本来我也担心过、烦躁过,可是许君延的表现却安抚了我。
白天空暇的时间他会打电话给我,晚上他大多数时候都能及时赶回来,陪我吃饭、和我一起研究各种准爸爸准妈妈必读的育儿书籍。
正因为他如此贴心而温暖的举动,我忽略了其他一切与我们的小家庭不相关的细枝末节,我也根本不在乎我们的关系是否为陌生人知道。
可是丁兰的话,却让我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我的情绪突然变得急躁,我甚至怀疑许君延是不是故意隐瞒他和我的关系,是觉得娶了自己曾经的秘书有损他的总裁形象?还是想保持单身的姿态继续享受异性的瞩目?还是……
“谢小姐,您还要出去上课吗?”耳畔突然响起阿文的声音。
“不去了”我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继而又语气坚定地说,“马上送我去正清!”
“可是许总交代过,不许您再去上班了!”阿文为难地望着我。
我冷笑一声,“许总还交代过你们要服从我的指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