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殇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瞳仁里燃起烈火灼灼。
很骇人。
他不是傻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在要挟他?
可我无法顾忌他的情绪了,明知道此刻这个男人早已怒意滔天,还是一字一句地逼他表态:“傅言殇,是你说的,我们是夫妻,但你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孩子在我肚里,我不想要的话,谁也没法阻止!”
傅言殇的眉头越蹙越紧,终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要是你因为堕胎,出现大出血,我不介意把我的血统统输给你。”
我感到心湖狠狠一荡,“所以,你宁愿不要命,也不愿意告诉我baby是谁?”
“你都不要命了,我要来做什么。”
他的口吻寡淡绝伦,但语气里透出的深情,是我从未看到过的。
那种感觉,就像他认识、在意了我很久一样!
我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一下子,底气也弱了几分,“你真的是在毕业体检时第一次看见我?”
傅言殇松开了我,点燃烟闷闷地吸着:“那不是第一次。”
“我爸为了追求你妈抛妻弃子那会,我特意去过你学校。当时我真想狠狠的报复。我拿着匕首走近你,你却在漫天风雨中为我打伞,撑出一片晴空。”
“很不可思议是吗,你居然傻到去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打伞,而我竟会被你这个举动影响到,狠不下心伤害你。”
我想了又想,似乎还真有点细碎的印象,但毕竟过去那么久了,要说具体的画面,我实在是记不起来。
傅言殇见我不说话,又说:“陈年旧事了,什么时候第一次遇见你,我觉得不重要。时间可以淡化很多事,时至今日,我也不是那个手执匕首的冲动少年了。”
我涌动的情绪,就在他的说辞中逐渐平复。
也许我骨子里真是倔强到死的人,明明心里已经相信他不是个冷血残忍的人,可嘴上就是不想再服软。
“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baby是什么人。”
傅言殇苦笑了一下,“不是不愿意说,是不能说。秦歌,你只需要知道,我期待孩子的降生不是为脐带血、新生儿眼角膜就够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
反正在傅言殇面前,我似乎每次都硬不起心肠……
之后我们僵持了很久,若不是他的手机又响了,我们怕是谁也不会先打破沉默。
我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baby。
“接吧。我不妨碍你们。”
我转身走出去,其实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慢,就是想看看他是否会拉着我,放弃、或者当着我的面接听电话。
可直到我走到客厅的最尽头,身后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我忍下满心的酸楚出门,其实也没想好去哪,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听到任何和‘脐带血’,‘眼角膜’有关的字眼!
来到楼下。
我一眼就看见厉靳寒熄火下车。
他看见我,先是一怔,然后看了看手机时间,“这么晚了,你下楼做什么?”
我扯出一个笑容,“出来透透气,你呢,怎么三更半夜过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