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段晓楼真是召唤兽,他的召唤师也只有一个何当归。
尽管沈素衣一直仰着头,用星星眼看着高自己两头还不止的段晓楼。段晓楼却是呆呆愣愣,孤孤零零立在那里,极致墨黑的瞳仁之中,只映出何当归新月般的侧脸。
何当归落地之后很快离开他的臂弯,侧对着他,低声致谢道:“没想到你也来了,多谢你接住她。方才沈姑娘勾住了我的头发,我一吃痛竟松开了她。如果不是你,她就要受伤了。”
沈素衣回过神,听了这话,顿时汗毛倒竖。
如果不是段晓楼,自己早就像皮球一样弹、弹、弹回现代的大学寝室去了?
好险,好险!
段晓楼收回发愣一般的目光,低声叮咛了一句:“以后不要乱跳了。”
“你从哪里捡来的沈姑娘?”何当归问。
“谁?”
“沈姑娘。”何当归看向沈素衣。
“官道上捡的,怎么了?”段晓楼不解。
“她好像有点麻烦,陆江北带了一队锦衣卫来山庄,不知何故点名要抓她。”
“所以你就跟江北打起来了?”段晓楼双眉一绞,怒意丛生。
“是他坚持要抓走沈姑娘,没得商量。”何当归指了指远处的官衣飞人,对方踏空而来,正目光炯炯盯着这里,随时准备要落下。
“就算不打商量,让他抓便是。”段晓楼既气愤又不可思议,“你怎能跟他动起手来?”
“我尊敬他的钦差,可他不按规矩行事,我也没办法。”
“喂,打断一下。”沈素衣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们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变成钦命要犯了吗?”
“没办法就动手?你是他的对手么?”段晓楼目不转睛地瞪着何当归。
“的确不是。”
“他打伤你了?”段晓楼气哼哼地上下逡巡,试图找出何当归受伤的证据。
“并没有,他只是要抢人。”
“为什么我变成逃犯了,谁能好心告诉我?”被无视得彻底,沈素衣对天流泪,所以说,只有何当归这块磁铁能吸住段晓楼吗,其他人都是消磁的铁!
段晓楼咬牙,眼中寒芒凝聚,扫了一眼三丈高空上负手而立的陆江北。
此时吹起北风,所有人的衣领和袖口都吹翻吹乱了,可陆江北连一根发丝都未有稍稍飘动,俨然在他周围已经自成天地,武功之高骇人听闻。
“段公子你别插手,这是红豆山庄的事,我足以应付。”何当归这样劝。
段晓楼迎风微微眯眼,冷冽的目光直逼陆江北,对方也回以同样带着杀意的目光,冰冻三尺。
这些男人之间的交往不在外人的理解范围内,任谁都想不通,几天之前段晓楼和陆江北还能搭着肩膀,对碰酒壶,遇见刺客时替对方挨刀子,转眼又站在敌对立场,目光里只有杀气腾腾,再不剩任何一丝情义。
何当归叹口气,又劝:“只是一场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了,他是皇帝陛下的钦差,你是他手下的将领,你们就别较劲了……”
不等她的话说完,段晓楼右足踏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向陆江北奔去。
何当归急忙伸手去抓,却只能眼睁睁见他的衣角从指尖滑开。正要冲上去阻止,何当归却被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了。
“你别去激段晓楼的火了,”沈素衣好心提醒她,“美人姐姐,虽然我是外行也能看得出,你和那两人的身手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就让他们去打他们的吧,万一你因为劝架而受了伤,那位段公子还不就像公牛见着了红布?你看他现在就眼睛发红了!”
那一边,蓄势待发的两人已然出手了,一绛一青两道身影激烈缠斗,震起一波接一波的烟尘,弥漫天地。
何当归想一想也觉有理,这种情形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化解的了。略一思索,她突然反手扯住了沈素衣,沉声一喝,“起!”
扯住沈素衣的一条胳膊,同时足下疾奔,向远处逃去。
沈素衣就像一只氢气球一样被倒放到天上,飞一般的速度,带出她颤抖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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