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纯话说完,还一脸期待盯着上官蕴。
可以说是亲眼见证了上官蕴脸色从平静到阴冷。
“再问这种愚蠢问题,我会杀了你。”隔开很久,他才这么说道。
此间车刚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在街道尽头冒出个车头来。
景纯被他阴冷面孔吓到,不敢再问。可心中却还是嘀咕着,他看上去可不想会杀她的样子。
在此刻,从街道尽头右转过来一辆重卡,车速很快,几乎没有任何刹车举动,径直朝着上官蕴车头撞过来。
晃过远光车灯,几乎让景纯睁不开双眼。
轰!
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车辆金属外壳摩擦的刺耳响声。
她尖叫着,但并没有太痛感觉。
车辆翻滚出去,紧贴着地面打了个几个滚,许久才停下来。
直至此刻,景纯才觉腿有些痛楚。但身子,非但不痛,还有些温暖柔软感觉。
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她才睁开双眼,首先见到的是血液。红色到刺目,继而是扑鼻而来血腥味道,血是上官蕴的!
上官蕴在撞车瞬间,已然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车辆翻滚时候,所有冲撞伤害进阶落在上官蕴身上,让他不知道哪里在流血。
“蕴……蕴……”景纯整个人慌神,从结结巴巴到歇斯底里:“上官蕴!上官蕴!啊啊啊啊!”
泪水浑浑溢出,无助跟恐惧再一次鬼魅般的攀上她心头。
曾几何时,她以为只要有他在身边,就永远都不会再有那种无助跟恐惧,可这两种负面情绪却似乎跟定了她似的,不管她到哪里,总会如影而至,甚至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她哭喊了很久,周围才有人声,警笛声。
继而是救护车呜呜响声。
她别人从车里救出来,却也把她跟他分离开来。
在救护车门关上最后一刻,她也终究是坚持不下去,陷入昏迷。
再度醒来,不知昏迷了多久。
她翻然坐起,环顾四周,认得这里是医院。
“蕴!”用掉几秒钟时间,思虑起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如同触电般从病床上蹦下来。
她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拔掉,没头没脑冲出病房,迎面撞上进来送药的护士。
“你去哪儿?你腿上还有伤呢!快回去躺下!”
经护士这么一说,景纯才意识到腿部疼痛。
这疼痛不来不要紧,一来还特别猛烈,让她不由得稍微呻吟起来。
“哎呦……你快告诉我,跟我一起送过来的那个男生,他现在怎么样了?……哎呦!”景纯一边呻吟,一边打听着上官蕴情况。
“噢,你说上官先生?都一把年龄了,怎么还叫男生呢?”护士思路被景纯带偏了,因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他怎么样了?在哪儿?哎呦!”说话有点儿激动,牵扯到腿上伤口,痛到她咧了咧嘴角。
“他伤的比你重,做完手术,现在在三楼vip病房……哎哎哎,你别跑啊!腿瘸了还跑这么猛!至少让我给你拿副拐杖啊!”
景纯却无心去听护士说什么,忍着腿部传来剧痛,咬牙切齿一步一个脚印儿的向三楼进发。
这时候,她感觉自己颇有点儿扛着药包炸碉楼的使命感,同时也相当紧张,心几乎从嗓子眼儿蹦出来。只担心上官蕴受什么严重伤害。
好在三楼vip病房只有那么一间。
景纯直接破门而入,登时见到平直躺在病床上的上官蕴。
他脸色苍白,整个脑袋被纱巾包裹,脸颊上有伤痕。躺在那里大概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竟连呼吸声都察觉不到!
景纯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到病床边。
那个生龙活虎的上官蕴,竟然为了她变成这样。
她那么想着,鼻子不由泛酸,竟然忍不住哇一声哭起来,这一哭就收不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到整个人都在抽搐。
“闭上嘴!”
病床上上官蕴忽开口说话,仍旧是那副冷冰冰口吻。
诈尸般的开口,让景纯瞬间忘记哭泣,她瞪圆眼睛盯着上官蕴,愕然道:“蕴……你……你醒了?”
“废话,我早就醒了,原本还打算多休息会,你却没由来跑到我床边哭丧!”上官蕴口气不善。
只是此间脸色苍白,实在也看不出什么脸色了。
不过景纯用脚趾头也猜得到,这家伙一定是一脸阴沉。
“什么叫没由来……我是关心你才跑过来的!总之,你没事就太好了!”景纯兴奋,猛扑进上官蕴怀里。
“喂,你!”话没说完,上官蕴身子猛地一僵。
景纯也似发现异常,扭着头去望上官蕴,却发觉此刻他脸色都痛到发青。
“你想谋杀亲夫么!”他冷冷从齿间冒出几个字来。
此间护士推药车进来,见趴在上官蕴身上的景纯,当即大声说道:“喂喂喂,那个瘸腿儿的,患者断了三根肋骨,你不能趴在他身上啊!”
景纯这才意识到,触电般跳开,一脸歉意道:“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上官蕴冰冷目光却阴森森落在护士脸颊上,用几乎是来自地狱般嗓音问:“你刚才叫谁瘸腿儿的?”
护士整个人愣住,被这阴冷目光吓到说不出话。
景纯连忙出来打破这种僵局,撩起自己大腿搭在床边儿上道:“她说的是我,我只有腿瘦了点儿伤。”
她大腿上裹着纱布,显然伤口已经处理好方才包扎,但此间那纱布上竟被献血晕红。
“过了这么久还在流血,这家医院医生到底是怎么治疗病人的!”上官蕴又在怒吼。
这家伙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怒气不减。
“这是我刚才偷偷跑过来时候,不小心拉扯开伤口弄的。其实原本包扎的挺好……”景纯放下腿来,又挨近到床边,安抚着上官蕴道:“你就别在吼来吼去了。喊那么大声,伤口也会痛啊!”
她那简短几句话,竟有些奏效。只是微微闭上双眼,大抵是方才几声怒吼,让他又觉疲惫。
景纯趴在病床旁,幽幽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吓死我了。”
上官蕴没有说话,只是抬臂,将她眼角泪痕擦拭干净,动作轻柔,像是抚摸婴儿般。
护士还愣在原地,望着这一幕,好久才吞了一口唾沫,识趣地离开病房。去过廊上之后,才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