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七爷?顾家那样的门第,府上不是请着教书先生吗?怎又到青南书院了。”赵氏纳闷的想着。
“大概是青南书院的先生远近闻名……”沈喧说出的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之前不来,偏偏这会到青南书院,“阿容!”见沈容愣神,他出声道。
沈容惊然回神,缓缓道:“……怎么可能,青南书院一直都在,又不是刚搬过来的,顾七爷早早不来,却在这个时候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娘亲,爹爹办的堂会上顾家不是也来人了?”
顾家这是有意交好沈家,还是另有什么目的。
偏偏顾家是上一世未预料的事情,她就连个由头都没法想。
赵氏听了她的话,果然陷入了深思,赵氏不是愚笨之人,只是有些时候,她不爱去想罢了。
等沈喧出去后,沈容又与赵氏说:“娘亲,这几日你一直忙着,每次想与你说说话,你都不在。”
“阿容想和娘说什么呢,现在闲下了不是,咱娘俩个正好说说。”
赵氏温柔的笑了笑,打断了她的话。
方嬷嬷见赵氏与沈容要说些体己话,便让屋内的丫鬟都退下了。
沈容往外看了一眼,侧头抱着赵氏的胳膊,大半个身子都倚在了赵氏身上,先说了些亲近的话,过会,她才正了脸色说:“娘,我在堂会上听见了些话,也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半照进的光线透过窗纸,投在赵氏半个侧颜上,米粒大的珍珠坠子在耳垂上摇摇晃晃,她唇角微起,“听见什么话了,瞧把我们阿容急的。”
“我就是听见,好像是齐二夫人与大伯母在说话,谈齐大少爷的婚事呢,说这次回来,主要是给齐二少爷冲喜,齐二少爷病重,齐家需要办个喜事。”
“什么!阿容,你说的可是真的?!”赵氏唰的一下就白了脸,她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三分,脑子立即就想起了大夫人与她说的话,“岚姐儿不小了,再不说亲就该成老姑娘了,我瞧着齐大少爷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家世背景又好,能攀上齐家这样的亲事,是岚姐儿的福气。而且她是我一手拉扯着长大的,我瞧他们般配的很。”
她本想着齐家长房在京城,齐大少爷又是长子,怕沈岚嫁过去,受到婆家的为难,担不住长媳的职责。
但听了杨氏的话后,又觉得齐家的确是门好亲事,本想着寻个机会去齐家走动走动,定下这门亲事。
她立即站起了身子,直勾勾的看着沈容。
“娘亲,我还能与你说假话,齐家那样的门第,在京城,有哪家淑女配不上他,还偏偏回到江北,这事不奇怪吗?”
赵氏闻言再也站不住了,就要出去。
连忙被沈容从后抱住,“娘亲,你莫不是要到福华院去?还是锦歆院?姐姐与齐家的亲事还未定,这样贸贸然过去,将事情闹大,总归是不好的。不过,我不知道听谁说过,顾家与齐家似乎不对盘。”
赵氏眉头渐渐收紧,“阿容,咱们去福华院,顾七爷不是来了。”
赵氏这是要将枪使到顾家身上。
沈容也好奇顾家七爷,二话不说,如小鸡啄米般的跟着赵氏出去了。
“夫人,姑娘,夏晚准备去厨房提食了。”方嬷嬷跟在后头,不明白马上就到饭点了,姑娘与夫人怎么还要出去。
风飒飒的吹着,白云散散的卷在天际边,临近四月,树枝已经冒出了新叶嫩芽,春意盎然。
福华院两墙新摆着一列列玉石盆景,又栽了各色的花,整个院子花草气息十足。
“二夫人,三姑娘来了。”二等丫鬟先打起了帘子,提声与里面说。
沈容与赵氏正迈过门槛,就听见花厅内沈屋的说话声。
“行之,是我二婶婶与三妹妹过来了。”
话落,赵氏与沈容进屋目不斜视的给老夫人行了礼。
赵氏往顾七爷身上瞧了眼,显出几分诧异来,只见他身姿颀长,一身青色连碧纹直缀,腰间是白底绣花腰封。肤色虽白皙,却不是那种苍白无色,反而气色红润。
三千墨发还没束冠,只做了一个髻,由一根玉簪子卡着。
他眉目清透,狭长的丹凤眼弯起,英挺的鼻骨下,是一张蜜色的薄唇。轮廓分明,风姿卓越。
他先站起来给赵氏行了礼,才又坐下。
似乎就有这一种人,他便是站在那里,不用开口说话,就占据了屋中所有的光亮,叫人目光移不过。
沈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男子,和他相比,屋中的一切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心中却也纳闷,顾七爷什么时候同武哥儿交好了,看他们两人,像是早相识了。
“容姐儿,浴佛节的经书抄的如何了。”沈老夫人开口。
哪有什么抄经书,不过沈老夫人给她寻一个借口。
花厅有外客在,她待在这里,传出去对她没有好处。
她知道老夫人的用意,恭声回答说:“回祖母,还未抄完,想着还有几日,就松懈了些,孙女这就加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