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陶玉芬在听完赖时询这番话之后,不但没有答应下来,反而还呛声道:“怎么着?你爸还比不上你的工作了?你的工作这么要紧,你现在就走。”,说着还拿手挥了挥,大有一副让赖时询现在就走人的架势。
赖时询苦笑,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了。
他只是想让妈妈去休息而已。
见陶玉芬的态度坚决,赖时询便也不再劝了。
病房里还有陪护床,赖时询走过去将床都铺好,整理好被褥,又将室温调到舒适状态。一切弄好之后才走过来对陶玉芬道:“妈,你要待在这里,我没有意见。但你去休息吧,我看着就好。”
陶玉芬这回没有跟赖时询争,自打刚才赖时询去铺床她就看着了。从小到大,家里都有佣人,每年去学校住宿的时候也都是她跟着的。哪里就让他做过这些杂活了,可看他的样子分明不是第一次做,简直是熟能生巧了。
太玉芬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看了一眼稳定的医疗机器,走到了陪护床上躺下。
病房里亮着柔和的灯光,高护病房里的设施很好,很清净。
赖时询走到赖信展的病床前坐下,看着父亲的病容,心底里亦是蔓延出无限的悔意。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起自然说不出什么温柔感人的话,赖时询从小就不知道要怎么对父亲服软。在此时此刻,他紧紧握住父亲的双手,也只是沙哑着说出一句爸,对不起。
对不起,我这么任性。
对不起,我近而立之年却还只想着自己。
不远处的陶玉芬此刻自然还是没睡的,见儿子这番模样,侧过身叹了口气,不再忍心去刺他了。
赖时询就这般在病床旁坐了一夜,第二天醒来时,便对上赖信展的黝黑深沉的眼睛。也不知道他醒来多久了。
“爸。”赖时询喊了一声,放开了他的手,又探过身去,“怎么样,感觉舒服些了吗?”
语气里的关心尽显。
赖信展这才感觉到真实,刚醒来的那一瞬间,看到消失数年的儿子坐在自己眼前,他还只当是个梦。现在看来,真实的感觉才浓重了些。
“咳咳。”赖信展轻轻咳嗽了几声,声音听上去很低沉也很虚弱,“你跪下。”
赖时询顿了顿,站起身来,站在过道处,二话不说跪了下去。
陶玉芬见状也从陪护床上站起身来。
赖时询从小到大就是个好孩子,从来没有让她和他父亲操心的地方。都说棒槌底下出孝子,可是赖时询从小就懂事又聪明,他们一点心都不用操。更别提数落他、骂他了,像今天这般,赖信展让赖时询跪下的情景更是从来没有过。
赖信展的声音依旧低低的,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
“知道。”
“那你服不服?”
赖时询没吭声。
赖信展提高声音,又问了一句:“服,还是不服?”
赖时询生怕又惹他生气,握紧双拳,低头大声道:“服。”
赖信展这才舒了一口气,居高临下问道:“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