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娜塔莉走地极慢,恨不得所有舞会上的人都看到她和他们尊贵的塞缪尔先生一起去了无人偏僻的阳台。
微凉的夜风袭来,让娜塔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这是个机会,娜塔莉,一定要把握住。
她踉跄几步,果不其然身边的男人扶住了她,还不等她窃喜,就惊喜地发现这位看起来禁欲的塞缪尔慢慢将头贴近她光洁的脖颈。
“亲爱的娜塔莉,你这里好像沾上了一点东西。”魏希程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麻烦您帮我取掉,塞缪尔先生。我自己看不到。”娜塔莉十分娇羞,却还是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脖颈露在男人面前,微微歪歪脖子,以显示出优美的弧度。
两人的对话听起来正常,但动作却渐渐暧昧。男人的鼻息扑在了娜塔莉脆弱的脖颈上,魏希程看着微微抖动的脖颈,他感受到了来自血液的诱惑力。
这是这具身体的天性,魏希程根本无法反抗,他也从没想过反抗天性。经历这么多世界,他早就习惯适应各种各样的角色。
不过……
魏希程耸耸鼻子,他貌似闻见了更为香甜的血液来源,而鼻子下的血管,也在渐渐的失去对他的吸引力。
娜塔莉等了许久,没等到男人的触碰,她脚一崴想跌在魏希程怀里,却被魏希程巧妙地将她放在了窗台上。
“娜塔莉小姐看起来很不舒服,你们务必要将她送回到她朋友身边去。”
魏希程拉开窗台,朝着外边的两个侍应生说道。
“是的,先生。”
娜塔莉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刚才究竟怎么了?哪里出了差错?难道她今天的香水没能掩盖住她身上的体味,惹得他不高兴了?
不管她如何懊恼,她还是乖乖地跟着侍应生走出了阳台。她知道,在一位你想讨好的男人不想看见你的时候,乖乖的消失才不会引起更大的反感。
还有机会,娜塔莉。
阳台上的门重新被拉上,魏希程看着飘动的窗帘,香甜的气息从那里传来,让人根本无法忽略。
他慢慢走上前去,发现在窗帘的下边有一个小小的鼓包,好像藏了一个小孩子。
“出来。”
他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双手交叉托着自己的下巴,等着他的小猎物自己主动地爬出来。
窸窸窣窣地声响过后,一个巴掌大的小脸从窗帘后露了出来。
魏希程挑了挑眉。
“稀奇。”
小孩看了他一眼,嘴唇紧抿,浑身绷直,如临大敌。
“看来你已经知道点什么了。”魏希程咧开嘴,勾出一个笑容,舌尖轻轻舔过两颗尖尖的犬齿。
“不要杀我。”小男孩看起来紧张,但语气却很平静,“你看起来很饿,我可以做你的食物。长久的。”
“养一个小猎人……”魏希程舒展开大长腿,“在你的成人礼上送我一枚沾满圣水的十字架?”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小男孩绷着脸,语气比大人还要冷。
魏希程发现,这个小男孩的脸上全是淤青,就连衣服也破烂了几个大洞,露出的手腕和脚踝都纤细又单薄。
半吸血鬼在出生时往往会面临着一个选择,选择黑暗,转化为吸血鬼,选择光明,变成血猎。
所以强大的吸血鬼猎人往往是半吸血鬼,他们在生下来时选择了光明,于是背负上杀光所有吸血鬼的任务。
纯血吸血鬼往往自负又冷漠,他们瞧不起人类和其他的生物,而眼前的孩子是一个纯血的吸血鬼贵族和一个人类生下的孩子,给他时间他会变成最强大的猎人。
魏希程盯着孩子的脸,眼中的红芒愈来愈盛。
男孩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拳头一直紧紧地攥着,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告诉他,快点远离眼前这个吸血鬼,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跑,或者说不可能跑的掉。
“过来。”魏希程的音调变得有些喑哑。
男孩顿了几秒钟,然后顺从地走过去,在这个俊美的吸血鬼的獠牙下,坦率地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尖牙刺入皮肤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男孩轻哼一声,酥麻的感觉从脖颈上蔓延到全身,像冬天毛衣摩擦出来的火花碰在身上,一点都不痛,还有些飘飘欲仙。
就这样死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不断流失,手脚越来越没力气,还是这个进食的吸血鬼扶住了他,不让他瘫倒在地上。
魏希程在男孩的脖颈上按了按,两个小洞迅速复原,但男孩的脸色却苍白的不像话。
太瘦了,魏希程叹口气,还没开始吃就没了,不过肚子里稍稍有些东西垫着,让他没有之前那么难受。
魏希程拎着小孩的衣服,凑近了小孩耳朵,“你叫什么名字?”
“肖恩。”
肖恩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他的眼睛却像黑夜里最亮的星星。
魏希程擦去嘴角残留的一丝血迹,决定带这个小孩走。
看样子这未来的大猎人现在过得并不好,他给他食物住所,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回馈给他一点血液,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儿吧。
魏希程笑笑,被折磨了这么久,他还有道德的认知已经很不错了。
当他拉开阳台门,一眼就看到娜塔莉独自坐在距离阳台最近的位置,见到他眼睛就是一亮,立马上前走来。
没有手中这孩子的眼睛干净。
不自觉地将两个人比较了一下,魏希程没有管提着裙摆走来的美少女,而是叫了一个侍应生帮他扶着虚弱的肖恩。
“老威利,我要回去了。谢谢你的款待。”
老威利站在娜塔莉身边,也没有心情安慰这位女士,他点点头,在看向侍应生手中的孩子时,脸色一冷,说道:“亲爱的伯爵先生,这孩子冲撞了您吗?”
“没有。老威利,我还有个冒犯的请求,请你一定答应我。”
魏希程从自己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老威利,这才继续说道。
“我和肖恩十分有缘,希望能让他做我的仆人,我知道这十分唐突,请你收下我的歉礼。”
话虽这样说,他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看到老威利收下礼盒后,他就打算离开了。
“当然,能让您感到高兴是这孩子的荣幸,请您务必一路注意安全。”
娜塔莉看着男人拔脚就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也顾不得舞会上其他女人对她的嘲笑,弱弱地开口:“塞缪尔先生,您……”
“还有什么事吗?娜塔莉小姐?”
娜塔莉在看到他那不满的眼神后,不敢再胡乱说话,只得顺着老威利的话说:“希望今晚对您来说是个愉快的夜晚。”
“我想是的,谢谢。”
魏希程毫不留恋,转身离开,礼服上的丝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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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庄园,魏希程就抱着怀中的孩子,朝着镇子上的商铺飞去,在夜色的掩盖下,两人一闪而过的身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商铺里拿了些人类的食物后,魏希程就带着肖恩回到了破旧的古堡。
和他醒来时看到的一样,遍布灰尘,蛛网到处都是,处处显露着破败的气息。
“吃。”魏希程将食物扔给小孩,转身走向自己的爱棺,他不怕小孩会跑,就那两条小短腿和虚弱的身体,即使跑上一天这孩子也跑不出这个森林。
肖恩接过面包,软乎乎的冒着热气,让他的手稍稍回温。
“那边的柜子里有毯子,半夜别冻死。”
那个吸血鬼的声音从一口棺材里传出来,带着懒懒的腔调。
肖恩慢慢爬起来,找到了吸血鬼所说的毯子,抖一抖掉落了无数尘土,他走到黑色棺木的旁边,将毯子铺好,然后坐下来啃着手中的面包。
漆黑的瞳孔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希程很好的继承了原身昼伏夜出的习惯,等他再次打开棺盖,外边又是挂着高高的月亮。
他揉揉眼睛,从棺木中出来,只一眼就看到了周围环境的大不同。
铺在地上的地毯不见了,但露出来的地面却十分干净。周围的装饰也都被擦得锃亮,连挂在架子上的那件斗篷也好想被人细细地清理过,没了那些灰。
不知道肖恩从哪里翻出来一些燃油,重新点燃了古堡中的灯,整个古堡散发着昏黄的光。
魏希程环顾四周,没能看见那孩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唰唰的声音,他迈出卧室就看到在大厅里,肖恩正挥着自己的小细胳膊一点点清理着地板上的污垢。
整座古堡的大厅十分大,现在小孩已经清理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可想而知这一夜,他应该都没怎么合眼。
“肖恩。”魏希程叫了一声,脸色很冷。
“塞缪尔先生。”肖恩站在他面前,打了个喷嚏,将手中的抹布藏在身后。
“收拾东西,今天离开这里。”魏希程皱皱眉,说出的话不带任何感情,几个字就将小孩一晚上的努力变成无用功。
“好,塞缪尔先生。”
肖恩脸上很平静,一点都没因为魏希程的话感到失望。
“您需要带什么吗?我可以帮您收拾。”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着自己,为我提供足够新鲜的食物。”魏希程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大厅中的肖恩,瞳孔隐隐发红。
“您又想进食了吗先生?”肖恩将自己的衣服拨了拨,“我想我还可以,您知道,我的自愈能力也不算很弱。”
“不了,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给你好好清理一下。”魏希程拿起那件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厚实斗篷,仔细观察了下上面还有没有灰尘,“我可没有吃脏东西的习惯。”
“好。”肖恩的脸颊微微发红,有点不好意思,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没有拿出来,“您会带我走对吗。”
直到一声极轻的“嗯”从无人的楼梯口传来,肖恩背后紧紧攥住抹布的手才放松开。
他走到巨大的窗户旁边,看着那个隐入黑夜的身影,葱郁的树木在月光的照射下影影绰绰,像无数吃人的怪物把这里的古堡吞没。
他却没来由地感到了一点安心。
魏希程朝着镇子上疾驰,他原本以为肖恩那样的小身板,昨天拿的食物已经够他吃两三天,结果没想到不过一天,那些食物就已经全被吃光,让他不得不再为小孩准备一些路上的食物。
对于肖恩的大胃口,魏希程倒是没什么意见,吃得多说明身体好,血液的质量高,对他也是百利无一害。
而且夜风很凉,他也必须给肖恩带一些保暖的衣物,不然如果在赶路的途中生病了,他可不想喝带着病毒的血。
吸血鬼的口味一向很挑剔,如果能有更好的,他们绝不将就。
他的身份决定了他的实力,他的速度很快,在小孩还没有将剩下的地板擦干净时,他就已经带着一个大包裹从窗台跃了进来。
“接着。”
肖恩被那个大包裹砸的后退了两步,“给我的吗先生?”
“嗯,收拾一下准备走了。”
“是!”
魏希程走到储藏室,作为族中的公爵,他拥有大量的财富,但打开门后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些昂贵的黄金珠宝,而是在正中央的桌子上的一朵玫瑰花。
这朵花已经失去了生机,但却保持在了盛放的时刻,花瓶中粘稠的红色液体让魏希程感到亲切。
他伸手碰了碰那朵花,发黑的花瓣慢慢掉落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没有什么是能永恒的。即使这个世界找不到爱人,他也不能就此颓废下去。
随意地收拾了些财物,魏希程就踏出了这间储物室,在拐角处的楼梯口,一双褐色的眼睛闪了闪。
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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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不坐马车吗?”肖恩背着比他人还要高的包袱,额头上隐隐有些汗珠沁出。
“你想坐马车?”
“不,我的意思是您如果带着我会很累的。”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
“不!不,我只是……”
“行了,闭嘴。”魏希程提起小孩,连带着那个他执意要自己背的包袱。
宽大的斗篷将挂在自己面前的小孩也一起包起来,笔直修长的腿在窗台上一蹬,两人就滑翔了出去。
巨大的黑色蝠翼伸展开来,在月色下轻轻扇动着,几下就将两人带到了看不清距离的远方。
肖恩从斗篷里探出头来,一张小脸被闷得红红的,倒是多了几分小孩子的可爱。他往下张望着,一会又看看魏希程伸出来的翅膀,张张嘴就被风灌了一嘴。
魏希程一手托着他,另一只手将他的头压下去。
“塞缪尔先生,这太酷了。”稚嫩的声音从斗篷中传出来,仔细听还能听清其中的惊讶。
魏希程勾勾嘴角,这孩子够聪明,也会掩饰自己,可惜,还是年纪太小,装出来的总是会被他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怪物轻易看穿。
“后悔没能堕入黑暗得到永生?”
清冷的嗓音在风的吹拂下钻进耳朵,肖恩感受着身体接触到的微凉的身体,几颗硌人的扣子压在他的掌心,让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不……后悔。”肖恩喃喃,任凭自己的声音消散在男人听到之前,鼻尖传来的是带着自己的这人身上好闻的气息。
一个晚上不停的赶路,足够魏希程飞过三个镇子,到一座小城内。
他要去寻找天命之子的踪迹,就前两个世界来看,爱人出现在天命之子周围的概率比较大。而且,做一只隐藏在人类社会中的异类,也是一项有挑战性的活动。最重要的是,他有钱,他可以活的比较舒适。
魏希程叹息,自己真是越来越堕落了,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剧本又没要求他必须艰苦奋斗。
天色破晓。
“你在这里等着。”魏希程不管肖恩有没有听,就将他放在了一棵高大的树后,自己转身飞进了城内。
肖恩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奇怪。
这次魏希程的速度更快,他折回来之后递给肖恩一块牌子,“你的身份证件。”
肖恩从纤长的手指上取下来那块牌子,小心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
在两人面前停下了一辆精美的马车,马夫带着一顶不伦不类的小礼帽,跳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帽子给魏希程行了个鞠躬礼。
“请问是塞缪尔先生吗?有人要我来这里接您。”
“嗯,走吧。”
肖恩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拎着那个大包袱。
“不说坐马车吗?”
“塞缪尔先生,我还从没坐过马车呢!”
魏希程嗤笑一声,等你长大变成最有名的吸血鬼猎人,会有无数人请你坐他们的名贵马车的。
不管魏希程怎么想,肖恩对某些事很执拗,比如执意自己来拎那个包袱,又或者执意不肯进车厢,只肯坐在马夫旁边的位置。
“好孩子!塞缪尔先生会为你的懂事感到欣慰。”
他的这个决定得到了马夫的一句夸奖,肖恩的脸上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天色完全放亮之前,两人找到了一家旅馆。
“塞缪尔先生,您会怕光吗?”
魏希程翻着手边的羊皮卷,头都没抬,任这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边干活一边在他的耳边嗡嗡嗡。
“不怕。”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白天赶路呢?”肖恩充满了困惑。
“比起白天我更喜欢黑夜。”魏希程顿了顿,抬起头来看着站在房间另一头的肖恩,“而且,我认为你应该去睡觉了。”
“是的。”肖恩迅速整理好床铺,将水盆一系列都收拾好,“您休息吧,晚安,塞缪尔先生。”
魏希程心安理得地躺倒在床上,看着肖恩抖出从古堡里带出来的那张大毯子,铺在他的床边。
虽然这个孩子未来必然会长成他的劲敌,但现在对他来说着实没什么威胁,而且因为孩子拥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统,这让他的血液对魏希程来说如同上好的养料。
“肖恩。”
听到男人唤他,肖恩一个翻身就从地上坐了起来,看着斜倚在床上漂亮的吸血鬼先生。
“和我住在一起,你不害怕吗?”
说完,魏希程自己都想笑,他这是问了一个什么白痴问题。如果他被圈养起来,说不准被养肥之后每天都要被放点血,哪天没用了就会被吸干,他也会怕的好吗。
只是他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世界,已经拥有了漫长的生命,在面对死亡时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所以他能正面死亡。而眼前这个小子,才活了几年,连外边的打好风景都没能看几眼。
“不怕的,先生。”
肖恩眨了眨眼睛,对着魏希程笑笑,又像不好意思,将目光从魏希程的脸上移开,盯着那头散落在洁白床垫上的黑发。
他说:“塞缪尔先生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魏希程捋捋头发,思考了一会说:“你应该是我所知道的混的最惨的纯种猎人。”
肖恩垂眸,从前他不愿让人知道他是一个吸血鬼和人类结合生出来的“杂种”,现在他却有些庆幸有一个纯血的吸血鬼父亲。
等了一会,再没听到声音,肖恩抬头,就看到他的先生已经闭上了眼睛。
平日里那双眼角总是微微上挑的眼睛已经阖上,高挺的鼻梁又不失精致秀气,抿起的薄唇颜色有些白。
肖恩一个恍惚好像看到那天从他脖子上起来的人,嘴唇上沾染着丝丝血迹,将他的唇染的殷红,表情上透露着一种餍足的神态,魅惑人心。
他定定神,看到一缕黑发粘在了塞缪尔的嘴角上,他的手指动了动,最后忍住去帮他拨开的冲动。
柔软的衬衣领口被打开,浅淡的喉结突起下是漂亮白皙的锁骨。剩下的扣子还完好的系着,只是靠近小腹的位置衬衣被撩起一角,精瘦的腰肢和昂贵的皮带形成两种鲜明的颜色对比。
肖恩知道吸血鬼这种生物,他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时常会和他念叨他的父亲是多么年轻俊美,在那个偏僻的镇子里像最耀眼的星辰,却独独爱上了她。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么俊美,但他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他打出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男人。这种魅力不分性别,它无差别攻击见过他的每一个人。
将毯子轻轻拢在自己身上,他闭上眼睛,要快点变得强大。
在夜幕快要降临时,魏希程睁开了眼睛,不能满足的肚子在向他抗议,他已经尽量减少消耗却还是不能抵抗这种想要进食的欲望。
他伸手捞起地上的孩子,在尖牙刺入皮肤时他好像闻见了一阵青草香。这孩子沐浴过了。
魏希程仍旧是半倚在床上,肖恩跪趴在床头闭着眼睛,感受着变虚弱的这个过程。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妙。
怪不得他的母亲哪怕只是被当做一份食物,也甘之如饴地爱了那个男人十几年,在被抛弃后还念念不忘。
两个小洞照旧被魏希程拂去踪影,他看着脸色从红润又变苍白的肖恩,心中不知怎么生出一股愧疚感。
“去吃点饭菜。”
但是他绝不会将这种愧疚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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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赶路,魏希程终于带着他的小跟班来到了最繁华的城池。
从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就能看的出都城和小城镇的区别,穿着粗布衣服的人已经很少能看见,到处都是穿着时尚的人和他们的仆人,或者在路边装潢精美的店里时不时出来一阵嬉笑声。
人们好像不用劳作,只需要每天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就能为他们带来巨大的收益。
真是难以逾越的贫富鸿沟啊!
魏希程感叹一声,下了马车。
肖恩经过这些天,也变得越来越机灵,“请把行李送到维尔斯纳路12号,那里会有人付给你们工钱的。”
说完他就立马跟上往大街上走的男人。
“先生先生,我们去哪里?”经过这些天,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魏希程拉了拉帽檐,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掩住了口鼻。在这样大的太阳下,他还是不喜欢让阳光直射他的皮肤。
他推开一扇服装店的大门,好逸恶劳的吸血鬼不会喜欢身上这些粗糙的劣质品的。
在他一进门,店内的几名女士就将目光转了过来。魏希程戴着帽子,一双多情的眼睛就看得几位女士心花乱颤。
他将手放下来后,更是引起了不少惊叹。
“天哪!他是谁?我已经爱上他了!”
这些话魏希程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身边的肖恩耷拉着嘴角,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你也去选,成天穿的像要饭一样。”男人侧过头说。
因为他的动作,他身边的小正太也被人注意到。
“哇!那孩子也好可爱!最近城里来了这么多精英男士吗?”
“还不是因为女王陛下的舞会。”
“你有邀请函吗?”
“嘿嘿嘿,我可是请我爸爸花了大价钱搞了一张!”
“天哪,你真好运!”
魏希程耳朵动了动,或许今天晚上有事做了。
说不准,还能在这个舞会上见到他的“老朋友”梅维斯。
女王陛下的舞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去,除了有钱还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魏希程叹口气,在半路敲晕了一位大腹便便的富商,将他的邀请函掏出来看了看,又给他塞了回去。
可惜族群中的名头不能在这里通用,如果原身塞缪尔再恋权一点,说不准现在已经是位亲王了。
“走了。”魏希程随手一挥,将一张白纸幻成了邀请函。
肖恩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灰尘,他刚买的衣服和鞋子可不能第一天就弄脏了。
女王的舞会和乡绅的舞会,这其中的差别不仅是一星半点。
大厅外人来人往,无数奢华的马车都停靠在一旁,光鲜亮丽的人们在仆人的簇拥下进入大厅,大厅内灯火通明,人们凑在一起或细声攀谈或举杯共饮,宫廷乐队在演奏着舒缓柔和的曲子。
没有大声喧哗,也没有恶俗的玩笑,绅士们优雅地显示着自己的风度和财力,名媛们不着痕迹地摆弄着自己新进的珠宝首饰,脸上挂着温柔甜美的笑。
肖恩只觉得这大厅里的一切都很假,比起乡绅男爵的舞会,这里的人不仅像带上了面具,还像穿了一身密不透风的紧身衣,将他们自己都紧紧束缚在他们对自己所设定的假象下。
“你的任务就是吃,知道了吗?”
肖恩点点头,先生真是关心他。
魏希程这次进入大厅,没能引起什么轰动,却也有不少视线停留在这位青年才俊的身上。
他扫视了一圈,在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停留地会比较久。只是很可惜,他没有在在场的任何一位男士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感觉。
他端起一杯红酒,晃了晃,酒液在杯壁上滚过滑落。
算了,随缘吧。
“这位先生,不知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邀您一舞?”
魏希程放下酒杯,看着站在身前的梅维斯,轻轻一笑,“作为一名绅士,该由我向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发出邀请才不会失礼。”
梅维斯捂住嘴,笑了笑,这位自负又健忘的血族先生应该早就忘记她是谁了吧。只是这么多年,这淡漠的性子却变了不少呢。
“所以,美丽的小姐,能否给我这个荣幸?”魏希程站起身来,在梅维斯面前微微弯身,伸出一只手作邀请状。
“乐意之至。”梅维斯将自己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放进男人干燥的掌心。
梅维斯虽然与恶魔签订了契约,但对他来说却没什么威胁,最要紧的是被梅维斯爱上的那个血猎,虽然不是纯血的后代,却也实力强悍。
这两个人平分这个世界的气运,跟紧他们两个人,不只是为了找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梅维斯小姐?您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呢。”
“哦是吗?您之前也有名叫梅维斯的朋友吗?”
魏希程拉着梅维斯的手轻轻举过她头顶,让她在自己的手臂下旋转。
“是的,不过那已经太久远啦。”魏希程笑笑,“她也没有梅维斯小姐这么美丽动人。”
梅维斯呵呵笑了两声,“先生,您这样说可不算太绅士。”
“都怪您的美丽让我失了分寸。”
梅维斯脸颊发红。
她从不知道她这位冷漠的主人说起情话来是这样动人,配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和那优秀的外表,哪个女人不会动心呢?
更何况,在见过他冷酷的一面后,这样的温柔攻势更冲击人心。
两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有说有笑,亲密互动,十分养眼。
坐在远处的甜点区的肖恩,在看到这一幕后,冷着脸放下了手中的叉子。
刚才香甜可口的糕点在此刻糊住了他的喉咙,腻的恶心。
一曲结束,魏希程和梅维斯分开,听到了几声惊呼,他转头一看,就看见肖恩跌倒在甜品区的地上,几个小孩在向他的身上抹着黄色的奶油。
他死死扯住自己的衣服,那些人瞅准了他不能护住的地位,以此为乐,往他身上扔着甜品。
“一个下人,竟然敢抢世子的甜品。该死。”
几个小孩一边欺负着他,一边破口大骂着。
肖恩在人群里好像感受到了魏希程的视线,他向魏希程看了一眼,就将自己的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好像不愿让魏希程看到自己这样狼狈的样子。
只一眼,魏希程还是看到那个倔强的孩子眼眶已经红透了,手还死死抓着自己的新衣服。
他想起再来的路上,他对这身新衣服的爱惜。
魏希程叹口气,转身朝梅维斯说道:“梅维斯小姐,我想我的小仆人出了一点问题。我需要先去解决一下,失陪了。”
梅维斯笑着看他离开,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么多年里,塞缪尔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还会对自己的仆人这么上心。
在以前,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不应该是被吸干扔出古堡吗?
她环抱着手,看着那边的事态发展。
只见魏希程拨开人群走了进去,把那个孩子一把拉了起来。
魏希程看着拼命低着头的肖恩,想要把自己的脖子缩进去,就又好气又好笑。
这孩子难道不知道他们是偷渡进来的吗。
“发生了什么事?”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该有的威压一点都不少。
这让围在一个胖小子身边的几个小孩都怵了怵,公爵的世子不必害怕,可他们几个小家族的人如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回去肯定会死的很惨。
本来萌生了退意的几人,听到世子一声冷哼,又立马硬着头皮和气度高贵的男人对话。
“先生,您的仆人抢了汉森尔顿世子的甜品,我们只是教训他一下。”
“是吗?”魏希程松开揪着肖恩领子的手,“肖恩,你来说。”
“我没有,先生……”
头一次听到小孩这委委屈屈的语气,魏希程沉思了几秒。他很确定现在他身边的这孩子是装的,在初次见到他还能临危不惧讲条件求生的孩子,是不可能被几个小孩欺负一下就红了眼眶。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或许是魏希程的视线太过胶着,肖恩瑟缩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先生……”
“这位先生。”不等肖恩说完,被簇拥着的小胖子汉森尔顿率先开了口,“我想我应该来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