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同意!”说来说去,还是要打掉她的孩子。
杨清歌拼命的摇头,她绝对不会同意。
“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妹妹!别那么快拒绝,”杨傲芙说道:“你可不要太傻了,为了一个不要你的男人,生下孩子,值得吗?”
“是啊,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带着孩子生活在白眼儿之中吗?”叶氏也说道。
杨正清哼了一声:“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让她自己考虑吧。”
杨正清显然是已经对她失望之极了,根本没有半分的怜悯:“走吧!”
他率先出去了,连看都不愿意看杨清歌一眼。
叶氏和杨傲芙也跟着连忙走了出去。
半夜,夜深人群,万籁俱寂。
杨清歌从朦胧之中突然惊醒过来,她抬眸瞧了瞧黑漆漆的柴房。
看到柴房上面那个小小的窗户,她颤颤的站了起来。
她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却没有想到刚巧叶氏出去上茅房,看到大门一扇在一动一动的,立刻警醒的瞧了一眼柴房,看到柴房开着的窗户,她连忙往柴房跑去,打开了火折子之后,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白花花的银子要没了,她连忙叫道:“正清,正清,那个小贱人逃跑了!”
杨正清虽然已经做好了要卖掉杨清歌的打算,但是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并没有睡得特别深沉,听到了叶氏的声音,便立刻起床出来看了。
杨傲芙也因为想到第二日就要卖掉杨清歌了,杨清歌再也没有机会再她面前嘚瑟了,只哭泣着度过一生了,杨傲芙想着就觉得爽歪歪嘞,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觉。
听到母亲叶氏的叫喊,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就跳了起来。
大半夜的,他们立刻开始找人,沈家派了两个小厮在附近滞留着,暗中观察他们的情况,看到这样的情形,也立刻加入了进来。
杨傲芙和叶氏此刻也不再隐瞒了,想到杨清歌就这么跑掉了,如果真的到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平平安安的生活下来,杨傲芙和叶氏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们只得改变了策略,叫了附近的邻居,说杨清歌失踪了,让帮忙找一找。
而杨清歌其实也没有跑多远,她刚打开门跑出去叶氏就出来了。
一群人被闹了起来,都四处嚷着叫着杨清歌的名字寻找着。
很快就发现了杨清歌的踪迹,杨清歌在往怡安城的码头处跑,她想一早趁了船去很远的地方,不论是哪里都好,只要能够逃离这里。
她不能去找那个之前答应了娶她的那个萧老板,现如今她已经事情败露,想来他也娶不成她了,他说过他要娶妻只是因为家里人逼的紧,任那个家中的长辈想来都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所以,杨清歌想都没有想过要去找他,只是想着不能给他添麻烦。
一众人一直对她紧追不舍,天色大亮的时候,杨清歌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了。
终于来到了码头上,还正在和船家交涉着,她很快就被人追上。
叶氏和杨正清恨声说道:“把她绑起来!这个贱人是要跟人私奔!”
“你们放开我!”杨清歌被他们瞬间擒住。
“啪!”杨正清一巴掌扇了过来,瞬间把她的脸颊打的偏了过去,脸颊变的红肿不堪,一串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贱人!你居然敢逃跑!”杨正清狠狠的指着她:“你是不想活了!”
围上来的人里面居然还有沈家的人,之前押着她去衙门的人里面,就有这两个小厮,杨清歌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也在。
“爹……”杨清歌想要哀求父亲放过她,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被沈家的两个小厮一下子塞了一块儿不到嘴里,根本让她无法说出话来。
“这样的女儿,还要她作何,不如就这样把她沉河了吧!”那沈家的小厮建议道。
“哼。”杨正清心里自然还想着把杨清歌卖掉,赚些银子的,根本不想就这样把人杀掉,如果没有利益的话,沉河他也是愿意的。
杨清歌心里很是凄惶,跟着来找的人中有一些是他们家里附近的邻居们,有些平日里与她也有些交情,看到她这样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干嘛要沉河啊,清歌是犯了什么错吗?有什么事情等回去好好说,至于打那么狠吗?”
“她有孕了。”杨傲芙见有人居然为杨清歌说好话,顿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众人都是一惊,目光复杂的望着杨清歌,有人问道:“真的假的,是谁的?怎么不见那个男人?”
“好了,这件事情是杨家的家室,如此有辱门楣之事发生,还是让人家自己人处理吧!”沈家的小厮开口道,却是瞪了瞪杨傲芙,显然是不想让杨傲芙说出是谁的孩子。
众人听了,也只得作罢,毕竟是人家的家室,也插不上口,一个个的都对杨清歌的情况是既唏嘘又鄙夷,在他们逸阳城,那个姑娘要是大了肚子,那真是没脸活了。
杨傲芙将对方的眼神看在了眼里,她当然也不会说出来,于是说道:“对,爹,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定夺吧,虽然妹妹怀孕了,可是,总归是我的妹妹,我是不忍心看着她走上绝路的。”
在人前,杨傲芙做出难过的抹泪状,惹得人们都夸赞她心善懂事。
杨清歌现如今已经陷入了绝境,她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走出这个困境。
“别忘了,那件事。”沈家的小厮小声的跟杨正清交代道。
杨正清沉吟了下,捡起了地上的一根干扁的划船的桨,对杨清歌说道:“现在我亲手打掉这个孩子。然后把你卖到妓院去,既然你生而为人,却不守妇道,专做那不规矩之事,那就好好做个婊子,只是从此以后,你我再无关系,卖你的钱,就当是为父养育你多年的反哺之金吧!”
杨清歌摇了摇头,看着父亲拿着棍棒一步步的逼近,眼眶里泪意浮现,她不想被打掉孩子,也不想被卖掉,居然是卖到妓院去,真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父亲说的话。
她这些年给父亲的银钱还少吗,反哺之金,真是好笑啊……
杨清歌摇了摇头,定定的瞧着杨正清,眼神里透漏着怨愤,仿佛在控诉:“父亲,你若是这么做,我恨你一辈子。”
“你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埋怨父亲?”杨傲芙瞧着她憎恨的眼神,不满的说道。
沈家的小厮却是犹豫了下,想到了当家主母交代的事情,于是提议说道:“不如就把她沉塘吧,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不是还给你继续丢脸?卖到妓院去能挣多少钱,让人知道了,还不笑话你有一个当妓女的女儿?罢了,把她沉塘,你打算卖她银子,我们给你多少!”
杨清歌自然把他们的话语听了个完全。
他们就这么直白的当着她的面商量着如何决定她的生命去留。
“不……”她摇头,想要发出声音,却是根本说不出来。
杨清歌仿佛看到了黑暗的来临,她的眼前空茫茫一片。
但是杨正清却是搬起来一块儿大石头,叫道:“过来帮忙!”
两个小厮立刻上前去帮着他把石头绑在了杨清歌的身上。
杨清歌心里惊骇不已,当她身上被坠了石头,被推着往码头边缘走去的时候,她绝望的想,她就要死了,就要被沉塘了,她再也无法生下她的孩子了。
她被杨正清一推,她便掉进了冰冷的水里。
此时太阳初升,刚刚经历了一晚的河水,甚是冰冷喘急,杨清歌的身上绑着一块极为沉重的石头,身上还捆着,被吊着一根绳子坠到水里。
她根本就挣扎不脱,任由冰冷的河水淹没了她的鼻息,发顶。
她只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周身是无尽的苍凉和黑暗。
她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她凄惨的笑了,爱上了沈逸霁,终究是笑料一场。
她想过很多种死法,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死法。
沈逸霁,这一生,你负了我,希望来生再也不要相见。
她的眼眶里渗出泪水来,随着冰凉的河水一块流去。
脑海里闪现过所有的和沈逸霁在一起的画面,像是要随着生命消散一般,全部都一一的抹去。
她想,她再也不要记住他了。
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孩子。
想到自己的孩子,连人世间都来不及看一眼,就这样湮灭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受苦了。
只是,她的心里却难过不已,只是,呼吸越来越薄弱了。
她的胸腔深处快要爆炸了,她的鼻翼一动,就被灌入无尽的河水。
她被呛到了,想要张嘴咳嗽,只是,却灌入更多的河水。
她憋得七窍都要崩溃了,她弹腾着腿,只是,效果不大,身上被绳子束缚着,一圈一圈的,缠的死死的,她的动作只能加速自己的下坠而已。
她的神智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突然之间,她的身上的力道猛然一紧,却是被什么力量给猛然之间拉了上来。
她整个人一下子从水里带出,被揽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你们找死!”她迷迷糊糊的,眼睛都睁不开,只一个劲的想要晕过去,她听到有人冰冷隐含的说道。
她身上的绳子被人一下子拽开,嘴里的抹布也被抽了,她瞬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她感受到一只大手在拍抚着她的后背:“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清歌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她的耳畔低沉的道歉,但是她咳嗽的正是激烈的时候,哪里能够细听清楚,也根本没有在意。
“你才找死,我惩治我的女儿,管你什么事!”杨正清愤愤的说道。
杨傲芙在一旁捂着唇惊诧不已,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的,欣喜而又震惊的望着抱着杨清歌的男人。
“娘,娘,就是他!就是他!”杨傲芙想要上前,却是又没想好,只得激动不已的扯了扯身旁的母亲叶氏,欢心的说道。
“唔,看起来真的很不错,不过,他显然是冲着这个小贱人而来的。”叶氏打量着细心的拍着杨清歌后背的男人,皱了皱眉,看着他那么贴心的动作,明显就是不同寻常。
萧晟彻不止一个人来的,他的身边还跟着叶裟和七十,两个人都是一袭黑色绸衣,显得身材劲硕,而萧晟彻则是一袭华美的月白色袍子,将他整个人衬得英朗无比。
叶裟听到了杨正清责备萧晟彻的话语,环臂说道:“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了?呸,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亲自害自己的女儿!”
杨正清看出来他们显然不是好惹的人,梗着了脖子说道:“你们知道什么,不知道不要瞎捣乱!她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不能惩治她吗?管你们什么事情!赶紧给我放开她!”
“哦?”萧晟彻环紧了杨清歌的身子,只觉得她整个人此刻虚软的厉害,好像生命的体征正在逐渐的流失一般,看着她面色惨白,浑身狼狈,脸颊红肿,一看就是遭受过凌虐的。
萧晟彻幽深的眸子里泛起浓重的怒意,他的声音低沉,含着冰霜一般,让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反驳。
他说道:“敢问她犯了什么错,要你这般对她?”
杨正清恨声说道:“她为人不规矩,怀了野种,我难道不该吗?”
沈家的那两个小厮看到萧晟彻带人过来,都悄咪咪的往后撤退。
“野、种?”萧晟彻眯了眯幽幽的眸子,凉薄的重复着两个字,一字一顿,每一个声音都很重,犹如敲击在人的心头。
听到的人,都莫名的觉得心里开始发毛了。
就连一旁望着萧晟彻泛着花痴的杨傲芙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不过杨傲芙一直想要和萧晟彻说上话,立刻插嘴,柔柔弱弱的说道:“这位,这位大哥哥,是啊,我妹妹她糊涂了,怀了负心人的孩子,还执意要生下来,我父亲气不过才这样,也并非是要我妹妹的命,就是想要惩罚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