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他胸前,溢出的眼泪落在他胸前。
牧眉心微皱,“咝咝”喊疼,我抬起头,才知自己咸涩的泪水已经滴到了他的伤口上。
我用手心轻轻的戳了一下有血丝的伤口,牧低叫:“疼......”我又用力重重的戳了一下,牧大叫:“尘儿,真的疼.......”脸上明显的疼痛。
“痛死算了,自虐狂,你怎么忍心对自己下手?万一手势太重,刺中了心脏,你就见阎王爷去了,哪还见得着我。”
牧歪嘴笑笑:“我想见到你呀,所以我很小心,轻轻的划,等伤口愈合一点,又在这一年的伤口再加深一点点,每年一条。”边说边比划,仿佛画面重现,看得我心惊肉跳。
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比划下去。
我指着鲜红的那一条:“这条新伤痕,是什么时候弄的?”
牧低头看看他的胸前:“这个位置第一次划,是在3月份第一次见到你当晚划的。你回法的时候,我又补了一刀。划得有点重,加上没有及时上药,有点炎症,反反复复。今天斗气后,我稍微用力捶了捶,所以血就渗出来了。”牧描述得就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我却心里直发毛。
“牧,你别这样,我不喜欢男人这样,为了女人自残,像原来的鸣和林,这让我害怕。”
牧抬头看我,轻拥我入怀:“尘儿,我也不想,我也觉得我不是那种男人。可是,你知道吗?我想你的时候,就会觉得喘不过气,唯有划了那一刀,心里才会觉得舒畅,才有勇气熬下去。”
“每个人缓解压力的方式不同,有人喝酒买醉,有人吸毒,有人打游戏,有人玩女人,我试过其他方式发泄,但这种方式最安全,还有特殊意义,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我爱的女人只有尘儿一个。”牧解释着,貌似平静自然,眼底却又无力的脆弱。
我看着他,手轻轻柔柔的摸着他胸前的小太阳:“前几次我怎么没看见它呢?我们不是有几次......”我正坐在牧的腿上,牧环抱着我的身体,他赤裸着上身,熟悉的气息和迷醉的眼神,分分钟钟都可以把彼此点燃。突然想起我们几次的赤裸相见,不由得收住声,脸涨得通红。
牧痴然而笑“你是说前几次我们俩没穿衣服,坦诚相见吧?”我的脸更觉得火辣辣。牧笑了出声:“那种时候,你的睫毛都像两只蝴蝶似的打颤,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眼睛不是躲避状态,就死半闭状态,你哪还敢往我身上看呀?哪怕你上了一点心,看到了,问我了,或许我们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我也不用再补多一刀了。我只恨我自己,太怜爱你,心太软,往往都到了临门一脚,却放弃了。我也害怕,你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我要是真把你惹毛了,你一去不复返,又失踪十年。那我再划个十条痕,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长的命等着你了,说不定不知道哪次手重,一刺到底,一命呜呼了。”虽是半开玩笑,语气中却透着仓皇和悲凉。
我静默,不敢多看他。我知道,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里对他的爱都已经复燃,心里的开关一一被他打开。
牧把脸颊贴上我的掌心,合上眼轻轻的摩挲着。好半晌,他又低柔说:“尘儿,没有你,生活真的没有什么意义。如果不犯法,我真想把你绑架算了,随便找个没人烟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这十年,太磨人了。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微微沙哑的声线带着凄楚,埋在心里那么多年,无人知晓。
我叹了一口气“牧,别这样好吗?你让我有压力,我项目做完,我终究是要离开中国,离开你的。你和丹以后结婚了,有了孩子,你自然就会有责任,心里就会有寄托,生活也会变得有意义。”
牧亲吻我的指尖,一根一根,逐一噬咬:“和丹结婚?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几次我都想让你知道我和丹之间的事情,你都拒绝了,我也清楚,你不想听我和丹这些事。或许是你不想知道,也或许你是怕知道。”
牧顿了顿,喃喃细语:“以后我也不逼你,一定要听我和丹这些破事。今晚后,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对于你、丹和我,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有答案有想法了,现在,只是更坚定了我的想法,我会去解决。我只想告诉你,这十年,我一直爱的都是你。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就像大学一样,不要轻言离开,就算做梦也让我这个梦做长一点。”
一颗冰凉透明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掌心:“尘儿,只有当你的心经历过我这么痛苦绝望的等待,你才会了解,这些年,我爱你爱得有多深,等你有多苦。如果你不回来,我这辈子都无法复原,像一个丢失了心的人,行尸走肉。所以今晚上,我一定要回来,丢掉我所有的骄傲和尊严,我也得来这里,我得告诉你,我爱你,所以才口不择言的伤害了你。我了解你的个性,今晚如果我不来,你估计就不会给我机会了,说话的机会,表白的机会我都会统统失去。我害怕你真的走了,我就没有再见你的机会,我承受不了,你这样离开我。你就是我的感情劫数,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感情劫。你走了,就会把我的心也带走。任何事情,在我姜一牧眼里都不是什么难事,唯独你,我没有胜算,我拿你没有办法,谁叫我那么爱你。”
胸腹中涌起的痛楚堵得我心口几乎不能呼吸,我在心里呐喊:牧,这十年,我也是这么煎熬过来的,丢不下,忘不了,如果此次未见,我这辈子也是带着痛楚过完余生的。可我这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像他一样尽情的倾诉。
牧的一番话,让我的心境从未如此苍凉、慌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