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为倒在了地上,铁手也随之倒在了地上。背对着月光的叶凡看不清楚脸,可是却能看到他的手紧紧抓着的窗框。
没了功夫的他,也没有想象中的强。受了伤的他,伤的也不是想象中那样轻。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凡一直没怎么提及的包子。包子、铁手与胡映雪一直是他的好帮手,在他的眼中也是他的好兄弟,他的身边,又怎么会少了这么一个兄弟?
“大哥,你没事吧?”包子不像铁手那样稳当,又何尝不是因为叶凡和铁手现在凄惨的模样?
叶凡正在朝着他冲过去的包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理自己。
“先救铁手。”
叶凡的手上带着鲜血,在窗框上留下清晰的手印。可是他终究是能够自己扶着东西站着。可是铁手呢?出了那一剑之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够清醒的等到包子的到来。
包子有些焦急的看了看窗边背着光的叶凡,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叶凡现在的情况。可是他现在站着,或许他应该听叶凡的去救铁手。
铁手伤的真的很重,胸前那长约一尺的伤口起码有三公分深。如果不是他的肌肉厚实了些,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强大了些,或许他早就撑不到最后那一剑了。
包子的手是忙的,脚是乱的,人是慌张的。除了把衣服脱下来紧紧的捂着铁手的伤口,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其他的什么。
只是不知道怎么做不是说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简单的抱起燕尾服已经破裂的铁手,他就要离开这个流血的房间。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或许是他捂在铁手伤口的衣服起了作用,已经昏迷过去的铁手竟然在他的怀中醒了过来。
只是还没有等包子高兴什么,受伤已经很重的铁手就已经从他的怀中蹦了出去。那样子根本不像是一个被开了膛的人,那势头也根本不像是一个要去赴死的人。
背对着窗户的包子不知道铁手要干什么,一直望着包子的叶凡也不知道铁手要干什么,只有那个已经站在窗台上的男人知道。
铁手的动作很快,叶凡看到月光下的那片阴影的时候,受伤很重的也也没什么时间反应。
就在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
铁手冲撞在叶凡的身上,窗台上那个男人的刀已经刺中了叶凡原来所在的位置,包子才刚扭过头想要说些什么,叶凡的身子还在半空中没来得及坠落。
然后就是各种声音的交融,叶凡坠地的声音、利器刺破皮肤的声音、包子的吼声、铁手的喉咙的咕噜声。
紧接着就是包子的再一次手忙脚乱,刀光挥舞,男子从二楼的窗户掉下去,脚步胡乱的在地上的鲜血上踩着,伸手扶住已经说不出话的铁手。
不知道哪里又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总是那明亮的月光也没有办法再透露分毫。像是遮住了光明,像是在人心上蒙了一片阴影。
更多的七杀成员来到了房间,棋老也在有些疲惫的走了进来。包子已经抱着铁手坐在了满是鲜血的地板上,旁边还躺着几团模糊的人影,那是被破碎的布帘遮住的尸体。
叶凡被两名七杀精锐搀扶着,腰部的鲜血已经不怎么流淌,只是叶凡的脸色很难看,他的心也很难过。
棋老排开众人走到了包子的身边,看着铁手清冷的面色和胸前暗红色的血。在那道一尺长的伤口上,也就是他心脏上面一点的位置,正插着一把短剑,不同于钟有为所使的短刀的样式的直剑,锋利而又冰寒的插在他的身体里。
棋老探了探铁手的呼吸,没有说话,只是留下了一声轻叹。
然后叶凡被扶了出去,他需要紧急就医,然后七杀的几名精锐走了出去,因为包子需要时间。
那间承载着叶凡和李诗冰生活痕迹的房间现在变的很安静,没了窗帘的房间里不需要点灯也能在这月色明亮的夜晚视物。包子在地上坐着,铁手在他的怀中躺着。
客厅里没有人靠近那扇门,叶凡也没有去医院,而是半躺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任由眼前的中年男人施展。那是天梯医术最后的外科医生,救人无数,却救不了房间里的铁手,就像很多年前他救不了他那倒在车轮下的女儿一样。
“叶总,好了。”中年男人的脸色像是一块冰,没有情感,也不需要情感。
看惯了生死,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死,他还能有什么情感?
叶凡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示意一直站在旁边的手下带着医生离开了二楼,离开了这个有些沉重的空间。
在医生离开大门的时候,楚队带着些刑警正从大门进来。楚队的脸上没有了太多的忧愁,却多了太多的无奈。
他已经从警二三十年,又怎么会没有战友在身边倒下的经历呢?
楚队吩咐着手下的人在院子里收拾着那些闯入者的尸体,也收集着一些相关的证据。这些闯入者被叶凡的保镖们在正当防卫的过程中被失手杀死,这是楚队早就帮助叶凡想好的理由。
只是现在看来,这种理由似乎都用不上了。躺在院子里、一楼客厅角落里、房间里的这些人,只要他们查一查他们的身份,就能够发现很多以前没有破掉的命案,或者是些非法入境的东南亚人。
当然,这些都是那些刑警在之后要做的事情,叶凡管不着,楚队现在也不想思考。
他的脸色依旧是不太好看的,径直走到叶凡的身边左右,没有丝毫的生分。其他的动作似乎都是多余的,只有掏出烟盒的动作对他来说才是合适的。
“抱歉,忘记你还受伤了。”
或许是突然看到了叶凡腰部的伤口,或许是闻到了房间中的血腥气味,楚队突然有些尴尬的放下了烟盒。
叶凡这才把目光投在他他的脸上,看不出是无措还是迷惑。
“拿出来吧,我兄弟死了,让我再跟他抽根烟。”叶凡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兄弟不是狗,所以他很心疼。交情需要过命,可是他真的不希望是这样的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