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的很是破旧，即便如今是寒冬。裤腿都已经拉到了小腿处。破烂的布鞋，都已经露出了两根脚趾头。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是两个同样穿着破烂衣衫的中年夫妇。那男子则弯着腰，不看这边的状况。
那妇人则是用手捂着嘴，一个劲儿的哭泣着。双眼不舍的，就看着那个少年被押走。
他们对面则站着一个穿得很是体面的婆子，体型有些微微发胖，长得也是满脸的横肉。
直接拿了个钱袋，也不是很多，就直接塞到那个男子的手里。
冷冷的道：“行了，别舍不得了。拿着银子好好过，别处可没有我这儿这么高的价钱了。”
说完了这话，那婆子直接转身就走了。
看着这些人路过自己面前，程如男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皱了眉头。
然后就问丁香：“这个，是牙婆在买人吗？”
这就是古代的封建陋习，弱肉强食的年代。若是活不下去，人也会被像牲口一样买来卖去。
“是啊，夫人，”看到这个情形，丁香也是有些难过。
就低下头道：“想来也是这少年家中贫困，爹娘没了办法，才会将他拿来卖掉。奴婢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卖掉的。”
不过好在她遇见了夫人这般好的主子，也算是老天垂怜了。
“真可怜，”看着那个少年被带走，程如男虽然心中很是不忍。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离开。
丁香和冬青跟在程如男的身后，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多说话。
等到他们都快回到程府了，冬青瞧见了程如男的神情挺低落的，这才道：“既然夫人如此不忍的话，方才为何不将那少年买回来？那少年被那牙婆带走，还不知能活几日呢。”
牙婆买个人去，自然不会让人死了，然后赔了银子。但瞧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若是卖去了风月场所做小倌。受不住凌辱的，也活不了几日。
“买回来一个又如何？只要百姓的生活依旧如此，还会有第二个，第十个，第百个少年被卖掉。难道全都买回来吗？”
回头看着冬青，程如男的心情实在是低落得很。
然后就道：“罢了，本夫人没事了，回去吧。”
看来说旁的都是假的，还是得努力才能改变现状。心软与同情，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是，”听了程如男说的，丁香与冬青也插不上嘴，就只能跟着她走。
心里面却在想着：夫人这么说是何意？难不成夫人有办法，让百姓的生活过得好吗？
只是这么想的，她们又不觉得摇了摇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夫人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只是程如男这刚刚走到程府门口，都还没来得及进去呢。将军府那边就来人了，脚步匆匆的：“少夫人，三夫人请您过去呢。”
“本夫人知道了，立马就过去。”看了那丫鬟一眼，程如男一直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丁香与冬青就去了将军府。
只是这刚刚到将军府的前院，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问，脸色不好的欧阳清韵就迎了上来。
神色间也有些为难：“对不住啊如男，这又是有事情，要麻烦你了。”
“瞧三婶说的，咱们是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事您尽管说便是。”看着欧阳清韵，程如男就是笑。
只是视线一转，就瞧见了坐在前厅之中哭得有些憔悴的墨筱柔。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些。在心中暗道：她便知道，终有一日，墨筱柔与周绾绾母女会求上门的，却未曾想到这么快。
“周绾绾生病了，找了不少郎中来治，但是都束手无策。婆婆的意思是，让你……”说着这话，欧阳清韵都有些不忍心。
往日墨筱柔与周绾绾是如何为难这丫头的，他们一个个可都是瞧在眼里。如今开口便让她医治周绾绾，着实有些过分。
“什么病这么难治？有请宫中的罗太医来治过吗？”听了欧阳清韵的话，程如男没急着反对，只是这般问。
不过欧阳清韵则是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不是好的病，为了周绾绾的名声，故而不想请了宫中的人来治。”
主要她们是没了那个脸，让人家罗太医来治。
“瞧三婶说的，什么叫不是好的病？既然是叫我来了，也得和我说实情，我才好决断呀。”欧阳清韵居然说这话，程如男就来兴趣了。
瞧见坐在前厅里面的墨筱柔，一个劲儿的瞄她，心中好像隐隐约约就察觉到了什么。
“是……这花柳病，”说起这个，纵然欧阳清韵一把年纪了，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但是忍不住低声怒斥：“这丫头，着实没有规矩。已然让她出了府，到小宅子去住着，她就该安分些。可哪曾想她……”
这也是周绾绾是姑姐家的女儿，若换成是她的女儿。她定然忍不住要请了家法，直接将人给打死了清静！
“原来是这样的病，”听了欧阳清韵的话，程如男就垂下了眼皮：“这也难怪了。”
只是一听程如男的话，欧阳清韵就奇怪的瞧她。皱眉道：“此事如男你知晓吗？怎的好像你一点也不奇怪？”
要知道，她刚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简直是惊讶的不行。周绾绾毕竟是周家的小姐，却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启齿。
“也不是早就知道，是之前我与元笙从宫中回来。路过某条巷口的时候，瞧见了她与男人厮混。元笙一气之下，便就说不管她了。”看了眼欧阳清韵，程如男就低声道。
她的意思，欧阳清韵自然也是了然。
恐怕不是墨元笙这个做表哥的生气不管，而是他无颜面管了。
“那……那元笙都说不管了，这周绾绾的病……” 看着程如男，欧阳清韵是欲言又止的
其实她也觉着，像周绾绾得了这样的病，直接撒手不管便好。可架不住墨老夫人还是心疼外孙女，就开了这个口。
“我去吧，总归她还和墨家沾着亲。如若当真不管，该让别人觉着我们冷漠无情了。”看着欧阳清韵，程如男就笑笑。
只是心中却想的是：周绾绾绾走到了这一步，她自然要去奚落于她的。
就像前一世她被害死了之后，周绾绾不也没有因为她的死就放过她。还跑到她的坟前羞辱于她吗？没想到程如男如此大度，欧阳清韵听了，当下就笑了：“你这丫头，当真是个好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