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之后,虺邪与华青山相视一眼,进而一同看向另一边的灵王巨座。此刻的后者仍然还沉浸在这一难以置信的情报之中,久久无法释怀。
“易主,逃亡,怎么会这样?话说回来,那个阴魁王又是何方神圣,你们杀手联盟又与他有何关系?”
自称为“张用”的肉瘤口气阴森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此事与你们无关。我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来到妖界当中,但这里的情形不是你们几个能够改变的,贸然出手非但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就连自己也要受到牵连。即便你是极恶凶界的霸主,也应该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吧?听我一句劝,哪来的回来去,莫要继续前进了。否则。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
“嘿,这才喘上来几息时间,你居然又开始猖狂起来了。这次你们得别劝我,我非得把这家伙囫囵吞了。”
“够了!”
不等虺邪发狠,灵王巨座怒叱喝退,进而走到荆棘簇前,怒目而视道:“你现在有办法与上面取得联系吗?”
张用战战兢兢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要和你们老大,也就是那位屠盟主对话。尽快,马上!”
“可是我……”
不等张用继续说下去,灵王巨座张开手心,一团冷色火焰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上,其中发出的森白光亮,登时将那张惨白的脸颊照得锃青,不及对方,张用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赶紧改口道:“能能,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还不行?”
虺邪讪讪道:“让你办件事,怎么这么费劲,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啊!”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了令计划安全妥当地执行下去,出来的时候我并未携带与总部联系的特殊黄符,只是约定在三天之后的晌午时分,回到狐之境的地杰宫附近,等待下一步地指示。这是我进到妖界的第二天,所以也就是明天中午,我就可以与上面恢复通信了。不过……他们愿不愿意与你沟通,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哼哼,他们会的。”
盘问到此暂时告一段落,灵王巨座说到做到,于是将那张用重新放到头上,但却用随身所带的封印咒符予以镇压,使其无法自由行动。当然,凭他如今这般模样,在不借助寄主的情况之下,想要挪动也是相当困难的。
“哎呦呦,哎呦呦”
两个人,一枚孤零零的脑袋,还有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肉,如此怪异的场景无论是放在大千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能称得上是一件稀奇。耳听得对面不时传来的哀嚎声,虺邪面色铁青道:“这玩意要叫到什么时候,要不找个东西先把他的嘴给堵上吧?”
华青山冷笑道:“好歹也是‘骨肉分离’,换作是谁会忍不住惨叫,你就克服一下吧!对了,那只妖鹿情况怎么样?”
虺邪回头瞥了一眼被放置在树干后面的鹿芸,进而面色难色道:“这个……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还活着,但能不能撑不到明白就不一定了。那么大创面,就算下刀的时候再如何精冷,但之后的恢复时间将会无比漫长,甚至这个巨大的伤口将会伴它一生。”
说着,虺邪下意识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灵王巨座,后者随手朝火堆之中丢了块木头,进而神情果敢道:“这是他最好的选择。如果不那么做,待明天中午一到,那个张用便会从鹿芸体内破体而出,那样只会必死无疑。我不过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撑得下来,那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虺邪饶有兴趣道:“对了灵王,你之前提到的医圣究竟是哪位,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极恶凶界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呵呵,他不是极恶凶界的人,他来自初升大陆,是一个纯正的人类。他叫花悬壶。”
“花悬壶?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他能通过神交将如此大胆玄妙的医术告诉给你,想必他本人也是相当厉害。如果能知道他的住所,我还真想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华青山淡淡道:“你那拜访是安的好心吗?我怎么觉得你是觊觎别人的医术,想要据为己有,所以才想得知对方的位置。虺邪,若是一般的医者也就算了,像花悬壶这种‘称圣‘的超然存在,其心思缜密,已非我们寻常之人可以想象。他甚至可以不用眼睛,单凭气味就能判断出你的病是轻是重,是缓是急,躯壳里藏的是善心,还是祸心,人家全都一清二楚。说不定,你人还没到,对方就已经嗅到了你身上的阴谋气息,所以早早地就闪开了。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省得给极恶凶界、给巨座丢人。”
被戳破心思的虺邪惭愧地瞥了一眼灵王巨座,见对方并未注意自己,这才悻悻道:“虺诚,没想到你只剩下个脑袋,脑筋转得居然还这么快。曾经的虺龙族第一谋士果然名不虚传啊!”
“第一别人过谦抬举,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你……”
就这样,在二人吵闹的声音之中,灵王巨座的意识渐渐沉去。自从进到妖界已经过去了两天,这期间他们虽然也有休息,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坦然入睡,心思仍然还在极恶隐界,担心着那里每个人的安危,以防他们有不测。终于,这个“布衣皇者”也经受不住,困意折磨,脑袋一歪,便已昏睡过去。华青山与虺邪见状也识趣地压低了声音,并最终双双睡去,只留下仍在“剧痛”之中的张用。
“倒霉,可恶,我堂堂百变郎君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好,等我这次回去,待一切准备妥当,我张用一定会卷土重来。什么灵王,什么狐夫大仙,到时候让你们统统跪伏在老子的脚下。”
转念之间,张用忽觉得一团黑影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之上,不等反应,一股强大的窒息感登时蒙在他的头顶上方,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令他一时间无法呼喊,再加上如今的自己无法移动,所以只束手就犯,毫无反抗之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加持在咽喉处的力道缓缓松开,得以喘息的张用赶紧猛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顺势抬头之间,一只鹿首赫然悬在他的头顶之上,猩红的双眼如同宝珠一般,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你怎么醒了!”
不是鹿芸还能是谁?
趁着灵王巨座几人睡实之后,鹿芸用嘴衔着肉块状态之中的张用,来到一处背静之地。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就算是将张用碎尸万段,也不会有人前来相救。
眼见鹿芸瞪着自己,迟迟没有动向,起初还十分慌恐的张用忽然想起什么,当即怪笑道:“我说怎么回事,原来你的人语能力已经被我驱除体外了,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过,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想问你那些小鹿在什么地方,是吧?”
鹿芸一连吐着粗气,一连用力点了点头,张用见状有些得意道:“本以为‘血浓于水‘的事情只存在于人类种群之中,没想到你们这些灵识低微的兽类竟然也有类似的情感。本来呢,我是想将那些小家伙完完整整地送还到你身边的。可是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血都快流干了,这导致我好多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过来了,至于那几个小家伙在什么地方,一时之间我也记不得了。嘿嘿,我这人最讲道理了,你为我卖命,我当然要信守承诺。这样好了,你把我送到狐之境,并帮我找来两个年轻男女,替我补充气血,这样我就将你孩儿们的下落告诉给你,如何?”
本以为这么说会让鹿芸当场服软,为自己号令。可让张用倍感意外的是,对方非但没有那么做,反而是用比起之前更加冷酷的目注视着自己,身体也随之慢慢退向阴影之中,半露半掩。
“你这是做什么,你在惧怕谁?”
不容思索,一股劲风忽然从那张用的身后袭来,并穿过他那具破烂不堪的“身体”,将其钉在了一旁的树干之上。顷刻之间,本来所剩无几的血液登时顺着刚刚形成的创口之中汨汨流出,而原本精神十足的张用也因为这致命一击彻底失去了生的希望,现如今只剩下一缕残命,片刻之后便会气绝身亡。
“我……我……你……”
眼睁睁地看着鹿芸转身离去,张用至死都没有想明白,先前那么爱护自己“家人”的妖鹿,为何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在还未搞清楚儿女下落之下,便对自己痛下杀手。而让他更加好奇的是,眼下洞穿自己身体的又是哪一个呢?
“你……你……你……”
“喂,林子那边是不是有动静,怎么听起来那么吵闹,要不要过去看一看?”虺邪眠眼惺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