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夏草,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念锦烛有些羞恼,赶忙将身上凌乱的腰带系好,却对着那行动迅速的夏草警告着。
夏草一张冷冰冰的脸上今日终于露出一丝清浅的笑,神秘笑了笑,“世子让属下带夫人去衙门。”
衙门?念锦烛心里头疑惑呢,怎么好端端的要去衙门,难不成又发生了什么?
不由想起早晨在亭子里发生的一幕,心生猜测,难不成这件事还和赵梦茹有极大的关系,连忙跟着夏草就向着衙门去了。
等到达衙门后,才赫然发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他们都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里头的情形。
“这……”
念锦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夏草领着从衙门的侧门进去,成功避开那些围观的百姓。
瞧见这个架势,念锦烛隐约意识今日是要将那件事放在台面上公审了,当即身体不由站直,有些紧张的看着其上。 而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抓住念锦烛的手,手掌传递来的温度就是让她一愣,抬头看去,正发现睿子都站在这里,低声在她耳边动了动嘴,“今日是赵梦茹罪行公审,稍后可能要你做人证,不要有隐瞒。
”
念锦烛听着他的吩咐,有那么一瞬很短暂的犹豫,并不能全然确定到底应该如何做,但眼神中的茫然还是让她发现了异样。
睿子都却是没甚太大的反应,依旧冷静的等着,只需要有个合适的机会。
不多时负责赵梦茹一案的官员出现,他神情肃穆,国字脸上还带着凌然正义,让念锦烛看的不由也严肃些许,似乎这个官员并不像先前见过的那些。
“大理寺苏辄,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却喜欢当文官。”睿子都凑来的声音里也是带着一丝无奈,让念锦烛心中惊讶。
似乎睿子都很看好这个大理寺的官员,但语气之中怎么总透着一种可惜的口吻呢?
苏辄坐定,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当场,惊堂木一拍,喝道:“将人贩赵梦茹带上!”
话音才落,下首的衙役同时喊道,伴随着一阵阵铁链碰撞的声音,一道纤细羸弱的身影被带了上来。
念锦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脸色惨白带着病态的赵梦茹,身上破烂的囚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裳,而在她的手上和脚上都是坚固的铁镣,不由别开视线,有些不忍再看。
睿子都也是在这个时候捏捏她的手以示安慰,只注意到那赵梦茹从进入后目光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让睿子都不悦的避开。
“赵梦茹,你可知罪!”苏辄手中的惊堂木毫不客气,再度重重拍下,同时也在每个人的心头一阵的响亮。
赵梦茹定睛看着眼前的情形,忽而扯出抹笑,躲也不躲径自被衙役按在地上,但那双眼还停留在睿子都的身上,她冷笑一下,“为何给我定罪的不是你!”
她的唇干裂,一开口就有血液不断的涌出,可赵梦茹却像是没有感觉般,只盯着睿子都。
“赵梦茹!”苏辄到底有些恼了,语气也带了一丝的不耐,冷若冰霜的呵斥道。
这赵梦茹才稍微的将注意力挪到了苏辄的身上,脸上的笑依旧碍眼,径自道:“大人按照章程办就是,我赵梦茹绝不会不认罪。”
经历了在大牢里没能死去的痛苦后,赵梦茹已经彻底绝望,她不再寄希望父亲能够将自己这条性命给保下,唯一心中的那丝留恋便是眼前的睿子都。
赵梦茹此刻的眼中流出一丝深深地暗淡,直到如今这个男人还是不愿意正眼看她,哪怕是认罪浮诛也都不愿吗? 身侧的师爷说了两句,才让苏辄的怒火稍微的褪去一些,却也没有任何舒缓的余地,直接问:“北王世子夫人汤中的藏红花是你所下,致使她小产,三月后你又暗中潜入世子府试图给世子夫人灌下梦回
春让人玷污清白,这两条罪你可认?”
他到底还是得了上面的嘱咐,只需要将这两件事清楚的说明白,至于其他多余的事情也不需要提,毕竟赵家依旧还在,树大好乘凉,也别弄的太绝,日后还有一线缓和的余地。
赵梦茹却是嗤笑一声,并不做任何的回答,只挑衅的看眼念锦烛,忽而得意洋洋,“念锦烛你不妨同大伙说说,你腹中那孩子是怎么没的,你又是怎么折磨我的。”
话音才落,念锦烛的脸色却是变了,盯着她好半晌,咬紧牙关,身体还轻微的颤抖着,“冥顽不灵!” 说完念锦烛却是转过头去不肯再发一眼,只有从睿子都的角度才能看到她那倔强的侧脸,以及红了的眼眶,忍不住默默叹口气,给上面断案的苏辄使个眼色,立刻就有人将一份状子递了上去,他说:“
苏大人这上面有赵梦茹所有的罪名,你若还有疑惑尽可问我!”
原本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不想拿本来情绪还镇定的赵梦茹忽然间疯了一般,双眼赤红,不断的挣动手脚上的铁链,想要往睿子都的方向冲来,赶忙被衙役给按住了。
“睿子都,你怎能这般待我!”赵梦茹哭了,眼泪疯狂的落下,她还在挣扎着,将手腕上的伤口再度扯开,却像是没有感觉,想要不断的接近那个男人。
睿子都却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落下,“谋害皇室血脉其罪当诛,赵梦茹,在你下药的一刻可有想过自己能活着吗?”
仿佛九玄寒冰的语气不带有一丝的感情,却将赵梦茹拖入更深的深渊之中,再也无法脱身。
再这样一双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感情的存在。
赵梦茹泫然欲泣,“没想过,只要是在你面前这些事从未想过,只求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就好。”
睿子都拉着念锦烛后退了两步,却再也不去瞧她,“赵梦茹你疯了。” 身子一软,她颓然的坐着,赤红的眼中竟然落下血泪,对,她是疯了,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搭上了一生的幸福,甚至还搭上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