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野将合卺酒一口喝了,自家酿的酒味道醇厚辛辣,宋清野没防备差点呛到喉咙,他从空间里取了一小杯灵泉,给楚聿喂下,用袖子给楚聿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灵泉,宋清野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坐在一旁静默的观察着楚聿,不一会儿楚聿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了起来,再不复方才那般灰白。
现在外面天色尚早,他在这里待着左右无事,宋清野便坐在一旁盘算了一番,之前他给英娘画花样子挣了几两银子他都给了柳芸娘,后来又画了几幅,统共得了十一两,拿了七两给柳芸娘,自己留了四两打算租房子买生活用具,现下这倒是省去了,这四两可以拿来做什么呢?
四两在云崖村来说算是多的,二三两已经足够一户人家一年的开支了,要是省着点四两银子足够用两年了。
宋清野打量了一番楚聿的屋子,虽说不至于风一刮就倒,但估计下雨的时候需要拿盆子来接一下雨水。
再看了一下卷起来的窗户纸,已经泛黄了,还破了一角,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摆件,关键是这样的条件在云崖村还算是过得去的。
宋清野也不是吃不得苦的,在末世那两年饿得啃树皮的经历都有,只是他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好起来,又何必要把日子过得苦巴巴呢。
都说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宋清野倒是有意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可是关键是他现在连启动资金都没有,他得先解决了当下的问题。
“清野,吃饭了。”
柳芸娘敲了门,让宋清野去吃午饭,因着楚聿昏迷不醒,所以省了不少步骤,导致现在天都还没黑,刚到午饭时间。
宋清野应了一声,去开了门。柳芸娘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拉着他的手说道:“事情我都听你楚……你爹说了,好孩子,委屈你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聿儿一份绝不会少你一份。聿儿若是醒了有什么怨言,你只管和我们说,我们替你教训他去……”
说到这里柳芸娘停顿了一下,抹了一下眼泪,“若是我们没那个福分再做他爹娘,你也只管在这里待着,过些年我们给你娶媳妇儿。”
宋清野宽慰了说道:“娘,楚聿会没事的,您相信我。”
柳芸娘点了点头,楚大过来拍着柳芸娘的肩让她别伤心了,今儿是楚聿和宋清野的好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是,该高兴,瞧我。清野你快坐下,多吃点。”
楚家没有分桌吃饭的习惯,再加上他们家人本来就少都是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饭,柳芸娘给宋清野添了饭,楚大举起酒杯说道:“以后我们家又添了一口,秋秋,以后清野就是你嫂子,你可不能再像从前那么不敬重他。”
楚秋乖乖的点头,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是还是乖乖的喊了宋清野一句:“嫂子。”
宋清野面带微笑的说道:“秋秋还是叫我哥吧,我一个男人叫嫂子怎么也有些奇怪。”
楚大思索了一下赞同的说道:“也是,不如就叫清野二哥好了,正好我们家多了个儿子。”
楚秋利落得叫了宋清野一声“二哥。”
宋清野笑着应了一声,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簪子,簪子是木头制作的,木料光滑发亮,上面雕刻了小小的一朵花,素雅大方,精致细腻的雕工一看就非凡品。
“乖,二哥送你的。”
宋清野将簪子放到楚秋手里,离近了楚秋才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簪子是黑褐色的,古朴细腻,楚秋一见就爱不释手,惊喜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柳芸娘和楚大见了,赶忙对楚秋说:“秋秋快把东西还给你二哥,清野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送给他一个小孩子做什么,自己留着或用或卖不免比给他一个孩子好。”
楚大也是这么觉着,“都是自家人,就别见外了,清野你快收回去。”
楚秋虽然喜欢,但也是懂事的,知道这簪子不便宜,便塞回了宋清野手里。
宋清野失笑道:“和我见外的是爹娘吧,都说新妇入门要见礼,我虽是男子,但礼不可废,再者这原本也是我打算临走前送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就是咋们后山那儿捡的木材自己雕刻的。”
当然他没有说自己运气好,好巧不巧捡到了乌木,现在空间里还剩了一大截。
三人闻言惊诧的看着宋清野,楚大惊疑不定的问道:“清野,这真是你自己刻的?”
“是的,这还有我送给娘的耳饰,是我在河里捡的石头打磨的,娘别嫌弃,还有我托平贵叔帮我在镇上给爹买的酒。”
宋清野说着进了他之前住的房间取来了两坛酒,一打开酒香四溢,楚大和柳芸娘不禁红了眼眶,看看宋清野再想想楚家主宅那群人,至今没有一个人过来看看,今天楚聿成婚,也没个人来帮忙,生怕走近了惹一身腥似的。
宋清野是个知恩图报的,别人对他如何,他自然会如何对别人,楚大一家对他好,他自然会涌泉相报。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末了楚大和柳芸娘还给了宋清野红包,宋清野自然也给他们敬了茶。
因着之前宋清野在楚家养病,楚秋搬去了杂物间,虽然小了点,但后来早就收拾干净了,现在宋清野成了楚聿的夫郎,楚秋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搬回他之前的屋子。
宋清野是没有什么,只是楚聿是个病人他也不可能和病人争床睡,于是到了夜里他就在榻上铺了被子,睡在这儿。
睡觉前宋清野给楚聿又喂了一次灵泉,这才熄灭蜡烛睡下。
完全没有什么新婚之夜的自觉,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哦还是有的,床小了点,还好他睡觉规矩,也不怕翻下去。
宋清野睡觉非常浅,这大概和在末世生存了两年有关系,为了活命,你不能睡死了,得时时保持警惕否则说不定你就在睡梦中被咬死了。
宋清野是被细碎的梦呓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睛一看,周围是一片漆黑,借着落在地上的月色宋清野拿起打火石点燃了蜡烛,房间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他拿着烛台走回床边,楚聿的脸色煞白,一头的冷汗,英气的长眉紧紧的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似十分痛苦。
宋清野将烛台放到一旁的矮凳上,坐到床边摸了一下楚聿的额头,入手是一片冰冷湿滑,宋清野掀开被子往楚聿身上一摸,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灵泉出了问题?不应该啊,他之前喝了都没有事,反而身体急速的恢复了。
宋清野见楚聿一脸痛苦的模样,眼神一凝,抓住楚聿的手带他入了空间里,空间里灵气充足,这里长着几颗果树,宋清野尝过,味道着实不错,估计王母娘娘的蟠桃也不过如此了。
他三两下扒了楚聿的衣服将人扔进了灵泉里,可是楚聿的身体绵软,刚一扔进去便顺着石壁滑了下去,宋清野见状赶忙跳下去一把搂住楚聿湿滑的身体。
楚聿的皮肤因为常年耕作而呈现出健康的麦色,肌理匀称紧实,猿臂蜂腰,如苍松,如朗月。
宋清野现在可顾不得眼前之人生得有多出众,昏迷中的人就和死人差不多,其重无比,宋清野现在的身体不过十五六岁,身材矮小,虽然近来半个月有强加练习,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二十五岁的身形和体力,他现在在水里光是要支撑楚聿不到下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好在灵泉是活泉,宋清野不必担心下次喝洗澡水,他支撑着楚聿在灵泉里站着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他的腿已经完全麻掉了,楚聿的面色才变得红润起来,宋清野松了一口气,他将楚聿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正准备把楚聿弄上岸,楚聿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清野的心里咯噔一声,身体比脑子快的一手刀劈在楚聿的后颈处,楚聿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
可是这一眼却让宋清野的心脏漏了一拍,带着水雾的眼睫下是一双清明锐利的鹰目,眸如点漆,深不可测。
那一瞬间宋清野以为自己是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宋清野给楚聿擦干了身体和头发,又把自己打理好,这才和楚聿一起出了空间,看看外面已经晨光熹微,他却没怎么睡到觉,趁着还有一会儿时间,宋清野倒头入睡。
宋清野醒来的时候,已经太阳晒屁股了,楚大已经去田里耕种了,楚秋也去帮忙了,哥儿不值钱,虽然也要学针线活儿,但是穷人家的哥儿完全是顶男人使的,也只有家里有几个钱的才让哥儿在家养着。
楚大家是楚秋自己跑去的,他哥哥病了,他得帮他爹分担,原本楚大和柳芸娘还不许,楚秋却说自己虽说是个哥儿,但又不是姑娘那么细皮嫩肉,别人家的哥儿都可以娶妻他为什么不能种田,这才被父母准了去田里。
柳芸娘大概去了英娘那里交活计,宋清野瞧着她的针线活像是做完了。
锅里热着饭菜,宋清野吃完之后洗好碗筷,先是把缸子里的水挑满,又把灶房后面的柴劈了,想到昨晚的事儿他又把自己和楚聿的衣服拿出来洗了晾干。
等忙完这些,看着就快晌午了,宋清野打算去灶房煮饭,柳芸娘便回来了。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一直昏迷不醒的楚聿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