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准备开始行动,要动真格儿的了。那么,凤宁兮自然要开始收拢一切可‘利用’资源。
安家——安怡的娘家,她的嫡亲外祖家。和离的事儿,凤宁兮本也没准备一直瞒着他们,如今……贝姨娘生了,‘东风’来了,她要开始搅风搅雨,那么,大后方自然要稳固起来。
尤其,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安百年不是个迂腐的人,在安怡和离的事儿上使些手段,凤宁兮相信……她这位嫡亲外公,不会有什么意见。
当然,通知安家,除了寻求支持认同之外,最重要的,凤宁兮需要钟氏和小钟氏两人去替她劝服安怡。据她方才打探,安怡确实是不反对和离之事,但她身为人女,小辈儿……张嘴就跟亲娘说和离……这凤宁兮是不在乎,却恐怕超出了安怡能接受的范围。
到不如通过钟氏和小钟氏慢慢透给她,一个亲娘,一个亲嫂子,没什么羞不羞,臊不臊的,怕还能让安怡自在些!
“我不耐烦瞧着他们吹捧雪香里那对儿母子,亦不想看凤景兮的脸色……娘,咱们寻时间回外祖家!!你答应我呗……”为了寻找‘认同’,凤宁兮也是不要脸了!!
猴儿在安怡身上,她嘟着唇,无视安怡有些为难的脸色,扭着身子撒娇,一脸的不依不饶!!
“……这,这……唉,咱们前儿刚给你外祖父过了生辰,没多长时间的功夫,就又要回去,怕你祖母要说嘴的!”凤老太太从来不愿安怡和安家多做接触,安怡亦不愿意因为这个让凤老太太说嘴,便很少主动提回娘家的事儿。
毕竟,在古代,有些嫁的远的女孩儿,一辈子不回娘家,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
“说就说呗,她们捧着个姨娘养的庶出,凤景兮个庶妹给我这嫡姐甩脸子,她们合伙儿着把我轰出来……她们干的事儿都不怕人说,咱们怕什么!”凤宁兮轻哼一声,很是不以为然。
“那……成吧!”面上带着些许犹豫,安怡也被女儿说的起了性子,雪香里那边儿不由分说就给她扣了个‘屎盆子’,凤老太太明里暗里敲打凤宁兮,安怡心里不是不生气的。碍于局势,她面儿上说不得什么,但回娘松快松快,她又怎么会不愿意?
抿了抿唇,她‘无奈’的妥协,“这几天府里乱的很,等过几天……事情平稳些,娘在想法子!”
“成,成,成,能回去就成,晚点就晚点!”凤宁兮不由欢呼一声,抱着安怡的胳膊,笑的见眉不见眼。
“你这孩子!”听见凤宁兮称呼去安家为‘回’……安怡不由就笑了。
伸手点指着女儿的额角,她满面温柔。
一旁,眼眶还泛着红的安嬷嬷亦收了悲声,虽然看得出极勉强,但她的唇角,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
在怡然阁猴儿着安怡,陪着她用了晚膳,见天色不早了,凤宁兮这才打道回‘府’。
路上,木香一直紧紧跟在她身侧,提着气死风的灯笼儿,一边儿帮她引路,一边(自以为)小心翼翼的瞄儿着她。
那一眼一眼接一眼的,看的凤宁兮后背直发凉。
到底,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天黑的就早,虽然不过酉时中(晚六点多),天却已然黑透,连月亮都出来了!!
花园中……弯弯曲曲的羊肠儿小路,道路两边儿是长柏不死的青松,点缀着些许枯枝败叶,夜风一吹,松针上的雪落下,刮出点点细小的声音,在安静如许的长夜里,刹是清晰。
偶尔,不知什么东西,许是那等不南渡的鸟儿,或是旁的虫儿之类鸣叫一声,幽长而深远。
直让人渗的寒毛倒竖啊!!!
天这么凉,夜这么静,身边儿还跟着个一眼一眼剜她的木香,凤宁兮突然觉得……
人生有点艰难!!
“木香,你想问什么……你就直接问吧,你是我贴身的人儿,但凡能告诉你的,我都不会瞒你!”在又一次被木香用异样眼神打量的时候,凤宁兮终于忍不住了。
直接开口,她颇带着几分恶趣味儿的道:“这一会儿子的功夫,你都瞧了我一路……可是想好要怎么开口了?”
陶然轩的丫鬟们,可以说基本都是安家安排进来的。安怡把最可靠,最信任的人安排到女儿身边儿,照顾着她,陪伴着她,而这其中,则尤以木香松香为甚……
原主的性子是比较木讷软弱的,而松香……却更大咧咧,不是细心之辈,只有木香,既沉稳又谨慎,沉的下心,咽的下话儿……
不得不说,在凤宁兮没穿过来之前,陶然轩其实是靠木香过日子的!
就连原主身边儿奶嬷嬷姜氏,都没有木香那么聪慧灵敏,能对里对外,人际关系,俱都照顾的妥妥贴贴。
想在西北候府搅活搅活……凤宁兮是需要个帮手的,按理说无论是身份还能力,暗济最合适不过的,但她那性子,凤宁兮实在是不放心,到不如木香来的顺手和放心。
起码,她不用担心,在最关键的时候,木香会自以为‘好’的,从背后捅她们母女一刀。
“姑娘……您,是对夫人有了旁的安排吗?还是安老爷那边儿生了别的意思?那个桂圆……是安老爷安排过来的吗?”木香小心翼翼的低声,带着几分焦急和试探,“她口中的主子,又是谁?真的是安老爷吗?而那人,跟夫人有什么关系?”
她这般问着,字字句句切中要害。
“木香,没想到你到是敏感的很,竟然还能在暗济,就是桂圆那儿得着消息……”凤宁兮当真有些惊诧了,回首,上下打量着暗济,她颇有些惊喜之感。
她对安怡的未来有安排……这事儿,她没瞒着木香,日常点点滴滴,她能猜到并不奇怪,但暗济那人,不得不说,到底是暗卫出身,隐藏功夫很是了得,进了西北候府这么长时间,除了早就知情的几人之外。旁人,无论是怡然阁的,还是陶然轩的,竟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就连她曾干过推怀孕贝姨娘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按理应是凤老太太和雪香里的眼中盯,肉中刺,但……不知她怎么操作的,暗济就是硬生生的让人忽略了她,明明在西北候府还挺活跃的,可谓四处窜连,广交朋友,哪哪儿都有她的‘知已’,但结果……
不管怎么活跃,在主子们眼里,这位就好像隐了身似的,问谁,谁都没印象!!
就连凤景兮这般脾气的,都好像把她给‘忘’了似的。
不得不说,这就是本事!!
暗济都这般行事了,木香仍然能看出她的不对,猜出她背后主子另有其人,甚至那人还跟安怡有关系……哪怕有暗济没把木香瞧在眼里,没怎么刻意隐瞒她的原故,亦不得不承认,木香的观察力确实是很惊人的。
凤宁兮都没注意到,没声没息的,木香竟然已经在心里存了那么多的疑惑。
眯了眯眼儿,她侧身仔细打量着木香,从头到脚,从脚到头,直把个木香看的浑身发毛,“姑娘,您……”这是什么毛病?她声音有些颤抖着,而凤宁兮,却猛然笑了。
一把揽过木香的肩膀,她凑到她耳边,几乎是‘不怀好意’的说,“没事儿,木香,你别怕,你想知道什么……姑娘我都告诉你……”
那声音,那神态,真真儿的像足了‘狼外婆’。
一路‘愉快’的跟木香回了院,没理会已经被雷‘焦’了的她,凤宁兮无视频频偷瞧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暗济,独自洗白白,安寝而眠了!!
——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这日子转眼就‘滴哒’到了迟宝儿的洗三儿时分,不过,如今天气寒冷,洗三儿又熬精神,迟宝儿终归是早产儿,面上瞧着在健康,凤老太太亦不敢拿他的小命‘炫耀’。
所以,洗三宴会……按着凤老太太的意思,就简办不请外人了,自家人热闹热闹得了。
她还为此特意安慰了贝姨娘好一番,只说是为了迟宝儿的健康着想,等满月和百日时,在给他补回来!!
对此,贝姨娘没什么意见,非常乖巧听话的模样,到是让凤老太太和凤浮满心安慰。
面对这种(恶心的)局面,怡然阁这边儿到是没表示什么,反到是凤浮,竟然还能腆着脸上门来讨迟宝儿洗三加满月的银子……到是让凤宁兮对他的脸皮产生了一种……
近乎与‘敬佩’的情绪。
话说,这般要钱不要脸的精神……当真是我辈楷模啊!!
就这么着,安怡拿了三百两银子,府里那些关于‘贝姨娘无故摔倒,恐怕有人闹鬼’的流言,刹时间销声匿迹,就连今日,迟宝儿洗三……正院那边儿都特意派了人来传唤……哦,不是,是邀请她们母女俩参加!!
毕竟,她们出了银子嘛!!
不过,对这等事儿,安怡一惯是没什么兴趣的,便乃自推了,但凤宁兮却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带着木香,便踏上了前往正院之路!!
她还要进行挑拔离间,四处搅风搅雨的‘伟大事业’呢,人不齐怎么行?
一路往前直行,打眼瞧见正院的琉璃瓦了,凤宁兮举步上前,刚要叩门,一旁儿,便听见有人唤她,“三妹妹,你今儿来的真早啊!”
随着声音侧转头,凤宁兮一眼便瞧见由远而近,莲步款款走过来的凤观兮,眸光瞬间一亮,几步上前,她一把握住凤观兮的手,上下打量她,很是‘关切’的惊道:“哎啊,二姐姐,你……你最近到是消瘦了不少,可是天气实在寒冷?有些受不住了?”
凤宁兮这话,真的说的半点都不夸张,原本……或者说哪怕只几个月之前的凤观兮,虽说不上多丰满,亦不是瘦弱姑娘,相反,凤家的女孩儿们,除了凤宁兮是个干瘦类型外,其余的都身姿高桃,丰盈有度。
比不得凤景兮的完美身材,但凤观兮亦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但如今……
自凤令源被奉安郡主半抢半抱着裹挟到三房儿,在不放出来之后,凤观兮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瘦下来,脸色苍白,神态憔悴,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疲惫至极,生无可恋的滋味,但偏偏,那眸底深处,却又仿佛暗藏着能焚尽一切的火光……
那是愤怒的小火苗儿在燃烧啊!!
“三妹妹,我,我没事儿,正院里挺暖和的,每日都烧着银丝炭……”凤观兮勉强笑了笑。
“那你怎么?竟憔悴成这个样子,请了大夫没有……”凤宁兮一脸‘担忧’,连声追问。
“姑娘,您莫要在问了,二姑娘也是不容易,郡主娘娘实在是……”一旁,木香非常‘英勇’的神补刀,满面劝慰和怜惜,她哀声叹着,“二姑娘怕是有些日子没见着二少爷了,郡主娘娘强把着,根本不放二少爷回正院呢!”
“什么?竟有这等事儿,难不成……”凤宁兮听的都‘怔’住了,反手一把握住凤观兮的腕子,她急声道:“二姐姐,难道府里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三婶真要过继令源?”
“这,这不能啊,令源是二伯的独生子,二房就他一个男丁……”她几乎‘不敢置信’的说着。
“三妹妹……”被凤宁兮这一句‘过继’打击惨了,凤观兮彻底维持不住平静的外表,眼眶瞬间湿润,她哽咽不成声,“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令源被三婶把着,我都快有半个月没见着他了……我去求祖母,去求大伯,我跪在三叔门口求他们……可他们,可他们……”
凤观兮捂着脸,泪水从指逢中流下,她抽泣的身子都在颤抖!!
“怎么能这样呢?二姐姐,你别哭,你有委屈,你跟我说!”凤宁兮连忙上前揽住凤观兮的肩膀,心疼的无以复加。
——没错,少女!!你有什么不满?快通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