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夷卫。
作为贵州入滇的门户,这座堡垒修建在旧城山上,后又移入鸣凤山,自此城向西,地形平坦,故而名为平夷卫。
地处要冲,平夷卫也兼顾商用,货栈颇大,驿站更是修的阔气。
为了更好地获知军情,部署军阵,白文选并没有入住指挥使宅,而是住在了四通八达的驿站。
到了战时,层层汇报可行不通。
“我知道了!”白文选点点头,将手中的王令放下,对着使者道:“告诉大王,我绝对会守住平夷卫,不然丁点明贼入滇。”
使者这才退去。
白文选叹了口气,他起身,跛着腿,走了几步,脸上浮现一些纠结。
“让明使来见我。”
一声令下,身着方巾长袍的读书人,迈着阔步,仿佛到了自己家中,轻松而又自信。
“皇帝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白文选冷着脸问道。
“禀将军,朱统制在永宁,让我给您带句话。”
文人拱手拜下。
“何话?是不是什么高爵厚禄?滇王对我情深似海,岂是些许的荣华富贵能比的?”
白文选不屑道。
“并非如此。”文人不惧,轻声道:“只是朱统制言语,白将军可曾想荣归故里?
白文选闻言,沉默半晌。
没错,作为西军的高层,昔日乱匪,白文选也是陕西榆林人。
虽然陕北与关中在饮食上有些差距,但到底也是乡党,陕人。
具有浓厚的乡土情节的国人,哪个不想光宗耀祖,荣归故里?
摸了摸鬓角的白发,白文选这才恍然,不知不觉自己竟然离开了家乡近二十年。
自己已经三十有七了。
走南闯北,战场厮杀,几乎都快忘却家乡的模样。
见其沉默,文人趁热打铁:“如今绍武皇帝坐国,其乡梓也是陕省,岂能亏待了乡党?”
“李定国为兖州伯,就是最大的明证,若是将军肯降,朝廷绝不吝啬勋爵之赏——”
“云南虽大,但从未听说过一隅能抗天下者……”
在永宁州休整了不到三天,朱猛就带领大军,直奔平夷卫而来。
时日,虽然烈日当头,但官道两旁却是老树成排,阴凉的很,沉甸甸的果实,散发着甜美的味道,令人口齿生津。
但经过一年多的整训,京营练兵大营的方法操练,贵州兵马已经能做到令行禁止,无人敢逾越摘果。
相较于朱猛的严苛沉闷,李定国倒是较为开放,直接允许骑兵们摘果。
与步兵不同,骑兵的速度很快,倒是不用担心影响速度。
“兖州伯,军中上下一体,不患寡而患不均,让骑兵停下吧!”
受人告密后,朱猛直接召来了李定国,语气严肃。
李定国一袭白衣,挺拔的身姿骑在战马上,急切地奔驰而来。
“是!卑职考虑失当。”李定国直接认过:“只是那些果实,平白无故的落在地面着实可惜,若是来喂养战马和牲畜,倒是能节约不少的粮食。”
“这……”朱猛眼睛一眯,道:“竟有这般好处?战马也什么都吃?”
“果实是酸甜的,人都爱吃,马自然也爱。”
李定国笑道。
“粮食输送困难,若是用果实替代些,倒是省了许多。”
朱猛思量着,开口吩咐道:“配辎重营两千匹矮马,让他们摘取沿路的果实,分发给军中解渴。”
这番好意,却被几个参谋拦住。
“瓜果蔬菜,种类繁多,有的虽然能吃,但却不能轻易去食用。”
参谋长江程则脸上泛起了忧虑:“橘生淮南为枳,如今军中粮草不缺,为了些许的果子,耽搁军国大事,这可不值当。”
朱猛一听,有道理啊!
在这个紧要关头,绝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定国,你们骑兵也莫要吃了,抓紧时间行军为要。”
“一群参谋,懂什么?”李定国嘀咕着,不情不愿地离去。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有几位参谋在身边参谋军机,不亚于多了几个诸葛亮啊!”
朱猛适时地夸赞道。
等到大军抵达平夷卫,时间到了六月底。
而这时,附近的平夷所、龙海土司官兵、蛮兵合计三千余人,前来助阵。
“前面不是平夷卫吗,何来的平夷所?”
李定国懵了。
一旁的参谋长江程则解释道:“平夷所也叫刘氏屯,洪武年间颍国公傅友德见旧城山险要,故派遣刘成屯兵在此,是个千户所。”
“早年间也是平夷卫所在,后搬迁至鸣凤山。”
“那为何搬迁?”
“旧城山距离龙海土司太近,只有二三十余里,一日路程即至。”
这下,就连李定国也不得不叹服,参谋还是有点用的。
朱猛见此,大手一挥,见了千户刘海,以及龙海土司,即亦佐县右土县丞,海阔。
虽然明廷承认土司,但却以土官世袭,让他们领有土地和官位。
官位就像是束缚,凭证,数百年了早就成了习惯,一旦朝廷不承认其官,土司内部就会乱起。
当然,明朝也不想地方乱起来,除非造反。
“刘千户、海县丞赶来勷助王师,辛苦了。”
“为朝廷效力,不敢言辛苦。”
两人都是地头蛇,但在朱猛面前不敢放肆,乖的好似只猫。
“贵军就在右侧驻扎吧!”朱猛吩咐道:“到时候入滇,还得二位引路。”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刘海,海阔二人忙点头,恭敬异常。
朱猛转过头,对于李定国和江程道:“民心在我啊!”
“也不知那白文选,终究是如何选择。”
很快,消息传来了。
白文选没有明确的表示,
“那就是犹豫咯?”
朱猛冷笑一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是要看看,这平夷卫,能挡得住我大军?”
言罢,朱猛也不再犹豫,直接令人就地伐女,造起了投石车。
显然,火炮在贵州,就已经失去了灵活性,投石车就成了必然。
“等到平夷卫被打的差不多了,白文选自然会就坡下驴了。”
参谋长江程冷笑道。
“那要是孙可望亲自来督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