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哄抬的很热烈。
豫王雄心壮志,孝感天地,誓要拿下孝陵,宽慰太祖在天之灵。
士绅泪流满面,为大明复归感到高兴,又为弘光皇帝的被俘感到伤心。
不过,一场宴会后,豫王的神色突兀地阴沉了许多。
距离胜利越发的近了,但他的心,却极为不爽。
南京城太大,守之不易,洪承畴除非能撒豆成兵,不然根本就守不住。
“殿下,杭州城破,潞王被俘。”
“鲁王监国浙江台州,益王监国江西抚州,另外,流言传来,唐王于福州监国,靖江王于桂林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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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窥伺神器啊!”
朱谊汐摇摇头,对于这些人的不自量力,颇为可笑。
但却也明白,即使自己实力最为雄厚,但支系太远,宗序上难以服众。
地方官吏也伺机而动,谋取拥立之功。
而当时,弘光皇帝一监国,天下宗室根本就没有敢捣乱的,地方安稳。
这就是法理啊!
所以,他明知道士绅荼毒极深,更是大明亡国的根本因素,但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他不是唯一的选择。
在没有统一南方,乃至于天下前,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忍。
在没有真正的强大之前,以保存壮大自身为要。
毕竟是抗清统一战线,秋后算账也不迟。
在抗日旗帜下,地主都不能斗了,这点需要学习。
“南京城中,尚可喜、耿仲明协防,以及部分满八旗,将皇宫改为满城。”
“另外,扬州城还有五万兵马,由吴三桂,以及刘泽清部将郑隆芳、姚文昌二人,共同领兵。”
孙长舟望着豫王日趋高大的背影,他的话语越发的简洁果断。
“制衡!!!”
朱谊汐沉声道。
吴三桂曾经是洪承畴的麾下将领,所以尚可喜与耿仲明就在南京。
而吴三桂的关宁军,自然也瞧不起刘泽清的兵马,互相轻视。
孙长舟沉默,抬头道:“要不要行刺?”
“哪有那么简单。”
朱谊汐摇摇头,那些将领们吃住在军营,而洪承畴更是上百亲兵庇护,他当然知晓自己不受人待见。
“南京城,唾手可得。”
监国殿下自信道,旋即脸上露出了思考:“唯一可虑的,就是打下南京,接下来怎么治理南直隶呢?”
不可否认,江南地带,乃是东林党的根基,从乡村到城镇,影响力极大。
若不安抚他们,根本就永无宁日。
同样,安抚了他们,收税什么的,也就无从谈起。
所以就必须要分化瓦解。
不能因为某些人,就否决了整个东林党。
东林党的创建初衷是好的,但却被弄歪了,有些人还是值得拉拢的,例如像张慎言这样的真君子。
想到这,朱谊汐不由得想看过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
所谓的英国内战,不过是经商的贵族克伦威尔打败了土地贵族拥立的国王查理一世。
而其打起来,就是反抗查理一世征税平复苏格兰叛乱。
明末的东林党,与皇帝的矛盾,也是加税征税。
美国反抗英国的起因,也是因为反抗征茶税,缓解帝国财政困难。
如此,按照历史课本来看,我岂不是站在反面?
但为何东林党被骂呢?
朱谊汐想了想,笑了:“还是东林党前期树的牌子太大,卖国行径反差令人恶心。”
念起,豫王殿下更是坚定了分化瓦解的心思。
……
而此时,北京城中。
英亲王阿济格随同大量的财货,兵卒,浩浩荡荡回到了北京城。
皇叔父摄政王多尔衮亲自出城迎接,让阿济格颇为高兴。
旋即,在勤政殿,顺治皇帝高坐,加封是为和硕勇英亲王,封号达到了四个字。
御赐金腰带,并加赐府邸一座,宝刀一柄,金银珠宝无数,并且对于他上禀的武将举荐,一律照准。
这下,名义上,他成了仅次于多尔衮的第二号亲王,权势大增。
这番的恩赐,暂且平息了阿济格的怨恨。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被召回时,不仅洪承畴继任为总督,并且令多罗贝勒勒克德浑、固山额真叶臣镇守南京、扬州等重镇。
“阿济格那里很热闹吧!”
多尔衮翻阅着奏疏,一个个的汉字看得他头昏眼花,旋即甩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冯铨在一旁候侍,闻言,不由道:“英亲王立下大功,朝臣多有巴结,尤其是那些南臣,更是谄媚至极。”
“是吗?”
多尔衮黑脸不明,笑道:“辛苦征战,就让他快活几天又何妨?”
冯铨赔笑着,他当然明白,摄政王言不由衷。
相对于机灵的多铎,阿济格为人粗鲁,说话不经大脑,而且常常以兄长的身份托大。
如今,更是打下江南,得志便猖狂,一心一意想着要有名有试,将叔父摄政王的称号要下来。
多尔衮不以为意道重新拿来奏疏,看一眼竟然是弹劾冯铨的。
御史吴达疏言:“今日用人皆取材于明季……逆党权翼,贪墨败类,此明季所黜而今日不可不黜也。”
说白了,就是弹劾冯铨曾经的阉党身份。
“你瞧瞧!”
冯铨一看,双膝一软:“王爷,臣冤枉啊!”
“我明白!”
多尔衮无所谓道:“前明旧事,算的什么?你冯铨的本事,我岂能不晓得?”
由此,冯铨才松了口气。
多尔衮又翻出一本奏疏,这是弹劾肃亲王豪格的。
看了又看,多尔衮叹了口气,道:“如今还不是时候!”
翌日,武英殿朝会。
似乎是因为拿下江南的缘故,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精神抖擞。
多尔衮望了一眼阿济格,好心情瞬间败坏。
这时,传来军情,喀尔喀蒙古的苏尼特部腾机思、腾机特二人起兵东倾。
多尔衮大喜,他终于寻觅到了机会,忙命阿济格为抚军大将军,率领满蒙两万骑平叛。
阿济格被架起,无奈从命。
而这时,朝堂上,满汉泾渭分明,各为两班。
而夹在两者中间的孙之獬,则狼狈不堪,进退不得。
原来,港入北京时,多尔衮要求各地官民剃发易服,悉遵本朝。
但这两年来,汉人大臣们无动于衷,依旧长发宽袍,与满臣迥异。
而多尔衮以及许多满人,则认为这样区分,能更好的保持满人的血统,杜绝汉化。
但,孙之獬为了讨得摄政王的欢心,今日不但剃了发,留了辫,还改穿了满族官吏的服装。
上朝的时候,满班大臣说他是汉人,不许他入班;汉班大臣说他是满人打扮,也不要他。
如此,他成了夹生饭,好不狼狈。
回到家中,他越想越气,直接书写奏疏:
“陛下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陛下从中国,非中国从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