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夏之大疫。
瘟疫这种东西,越是炎热的天气,传播的越广。
一行人极为惊恐,路上的行人,在朱谊汐看来,就像是自带传染病的丧尸,极为恐怖。
待来到西安城时,永宁门前,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出棺材,一片缟素,哭丧一片,浓厚的纸钱味,冲入鼻腔。
“不好!”朱谊汐大惊,扭头说道:“瘟疫已经传到了西安城。”
马车入城时,还遭受了盘查,拿出了总医官的令牌,才能通行。
果然,去城后,西安城越发的凋零,热闹且排长队的粮铺,都无几个人影。
街道两旁,几乎家家披麻戴孝,可谓是人间惨事。
朱谊汐忙吩咐道:“带王公去我家修养。”
“王公,我家院落宽敞,房间有的是,您就一直在安心住下,不会有事的。”
随即,朱谊汐快马加鞭,捂住口鼻,去往了总督府。
别人死了无所谓,孙传庭可不能出事,借鸡孵蛋才开始呢!
“朱总医家如此宽阔吗?”王徴奇怪道。
“咱们家在前锦衣卫千户所,能住下几百人呢,自然宽敞!”十三骄傲地说道。
“那倒是!”王徴浑身一哆嗦,锦衣卫的大名,听着就让人打冷颤。
……
朱谊汐来到总督府,就见府邸严阵以待,就算是凭借着以前的关系,也需要等待一番。
好一会儿,他才等到了孙总督的传令。
“朱谊汐见过督宪!”
他连忙弯腰拱手拜下。
“景明啊,你回来了!”
孙传庭坐在椅子上,脸色凝重,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本就花白的毛发,此时却越发的凋零。
“西安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每日出丧上百人,再持续几个月,西安城就没人了。”
“军中无恙吧?”朱谊汐忙问道。
“军中还好,最近操练的紧!”
说道这个,孙传庭露出了一丝笑容:“多亏了你弄出的预防瘟疫,石灰,热水什么的,效果不错,秦军中并无多少感染。”
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道:“你这些措施,不知如今可有效果?”
“瘟疫已经传染开了,这些措施应该有点效果。”
朱谊汐想了想,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目前最要紧的,就是隔离,将瘟疫与剩余的活人隔离。”
“怎么隔离?”孙传庭追问道。
“烧毁尸骸,清扫污秽,撒上石灰,多喝热水。”
朱谊汐一字一句地吐露道。
按照后世的见识,瘟疫的传染,基本上唾沫,水,以及空气。
所以,只要将患者,尸体,进行人道毁灭,再阻隔传染源,就能差不多了。
“好!”孙传庭起身,满脸欣慰道:“自今日起,我命你为防瘟总巡察,让长安,咸宁二县配合你的。”
朱谊汐眉头一皱,这可吃累不讨好的事,不过作为下属,为上级排忧解难,才是升官的不二法门。
所以,朱谊汐一口应下,让孙传庭很是欣慰,不过他也知晓有些难为人,不由得问道:“你有什么难处或者条件吗?一应说出了,我帮你解决。”
这才是合格的上官。
朱谊汐有些满意,他这才道:“光是衙役不够,我还要组织两千人,从军中抽调两千人,才能覆盖整个西安城。”
“另外,瘟疫无形无踪,恐怖异常,督宪须调派万两白银,以作奖励。”
“行!”孙传庭点点头,此时颇为大方道:“钱不够,你再来找我提,但西安城,绝对不能成为鬼域,更不能危及军中。”
西安百姓是生产粮食,维持军队的基石,一旦崩塌,秦军自然也会难以维持。
就如同历史上的北京,崇祯上吊那会,因为鼠疫,京城人口直接没了一半,守城的兵卒都凑不齐,京营无有兵马。
领了任务,朱谊汐就此告别。
对于这两千人,他觉得,若是好好经营一番,可能会成为自己真正的班底。
所以怎么选,选什么样的人,自然得心里有底。
“喵——”忽然,耳畔传来一声猫叫,他扭头一看,脚边竟然是一只胖乎乎的白猫,躲在屋檐下,极其可爱。
“云奴——”这时,一个皮肤白皙的少女跑了过来,其穿着青白裙,皮肤格外的粉嫩白皙,五官精致,看起来颇有贤淑。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来,见到脚下的白猫,瞬间就高兴起来。
“小姐有礼了!”朱谊汐拱手,随即将猫咪抱起,交给了有些胆怯的少女:“这只狸奴,看来挺会跑的。”
“是的!”抱着白猫,少女有些害羞地低着头,然后又回头,犹豫了一会儿,柔柔地说道:“多谢朱郎君。”
“应该的!”朱谊汐拱手,笑了笑,然后潇洒地离去。
以他目前的身份来说,是绝对与这样的贵小姐无缘的,男女大防,还是得忌讳一些。
“姐姐,云奴又跑了啊?”
婴儿肥的豆娘,则揉了揉白猫的脑袋,颇有些不满道:“你再要是来了,就把你扔了。”
“算了!”雪娘笑了笑,眼眸中带着笑意:“它也是抓蝴蝶玩疯了,懂什么。”
“你怎么那么高兴?”豆娘奇怪道:“往日要是云奴跑了,你可得急哭呢,今天怎么还有点高兴?”
“没什么!”
雪娘抱着云奴,直接转身:“回去吧,它估摸是饿了,得喂吃的了。”
“哼!”
豆娘哪里上当,她扭过头,看着姐姐的两个丫鬟,双眼放光,直接逼问道:“今天姐姐见了何人?”
……
回到家中,王徴一家人都已经安置妥当,在西厢房住下,偌大的院子简单收拾就能住了。
回来时,即使是对锦衣卫畏惧如虎,但王徴依旧说道:“陛下裁撤驿站,公文难至九边,裁撤锦衣卫,如自戳双眼,除了京城,其余地方,两眼一抹黑。”
“此乃乾坤颠倒,地方重而中枢轻。”
“您说的没错!”朱谊汐笑道,不由得感慨:“但这不是一段时间了,万历年间至今,数十年来,辽东已然被数十家将阀控制,数千万两白银,肥了多少的人?又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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