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七月二十日,晴空万里。
距离成都五十里外的一处平地,两方默契的摆开了阵势。
艳阳高照,草长莺飞。
一路上的崎岖不平,拖拉时间,终于来到了大决战,朱谊汐心中总是有些紧张。
这两个月了,由于蜀地的崎岖地形,导致运粮的成本大增,加上人吃马嚼,每个月的消耗,差不多百万两。
这是一个极其夸张的数目,对于财政的负担极重,尽早的决战,对于朱谊汐还是有点好处的。
一旁,孙长舟依托从成都的关系,说道:“殿下,四川一省,春秋两税超过千万石,茶税、盐税也超过十万两,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省。”
“十万两?”
朱谊汐冷笑道:“我看百万两都不止。”
光是陕商的茶马古道,一年的数百万两,十万两的商税,简直是侮辱人啊!
不再想这个,他的目光投向了战场。
接近二十万的西军,与明军南北铺开,密密麻麻,仿佛两大群蚂蚁,黑压压,一层又一层,几乎望不到边。。
七万打二十万,怎么看都有点夸张。
到了这时候,战场的主动权,就由不得他控制了。
这次的战法与以前完全不同。
由于兵力的优势,张献忠选择四面包抄,主攻看不出来。
而朱谊汐这边,前军依旧是重步营。
左翼是李继祖的三边营,赵光远、惠登相的明远、明惠营。
右翼,则是刘廷杰的明杰营,白旺的明旺营,以及秦良玉的土兵。
至于中军,依旧是火器营镇压。
骑兵游走在两翼,负责牵制。
此番,朱谊汐也不是没有优势在。
就比如骑兵,由于之前李定国大败,所以此次,主动权在他。
不过,与之前的闯军,张定国相比,朱谊汐并不想骑兵冲刺,铁蹄破阵,而是游走两翼,寻找机会。
两方缓缓地逼近,气势紧张到了极点。
“开炮——”
这次由于人数实在太多,重步兵虽然厉害,但依旧寡不敌众,所以,此次朱谊汐一改老套路,直接用炮兵开路。
数十门五百斤的弗朗机炮,发出巨大的怒火。
一颗颗铁球,仿若红彤彤的流星,毫无规矩的向前方撒去。
砰,砰——
铁球弹跳着,庞大的人群仿佛纸糊的一般,轻易的杀出了血路。
数十颗铁球肆无忌惮地杀进军阵时,轻易的拿走了数百人的性命。
这对于庞大的西军来说,九牛一毛,但威慑力,恐惧,让许多人不寒而栗。
“杀——”
张献忠的黄脸上,满是坚毅,对于明军的火炮,他见多了,毫不畏惧道:“逼迫近前,只要贴身肉战,火炮就没用。”
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三人,也纷纷应下。
一瞬间,西军气势汹汹,依托近三倍的兵力,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举吞没秦军。
数不尽的火炮,向前发射,有虎蹲炮,弗朗机炮,数百们之多。
大量的箭矢,抛向空中,形成一道道抛物线,落在了西军之中。
而西军这里,也毫不示弱,抛射大量的箭矢。
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但火炮的巨大的威力,还是迟泄了一军的脚步,前军百步内,西军寥寥无几。
站在高处,朱谊汐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大量的硝烟滚滚,尘埃四起,根本就看不清楚。
换句话来说,此时战争已经由不得他,大方面还可以调整,具体的,只能信任手底下的那些人了。
想了想,他突兀地又自信起来。
无论是刘廷杰,还是李继祖,亦或者白旺,都身经百战,麾下的兵卒,也都是新兵营里练出来的,比西军强太多了。
“告诉儿郎们,此战若胜,功勋五点起步——”
“呜呼,万岁!!”
最次等的五点,首功岂不是八点?
也就是说,此战得胜,最起码就有十六亩地,外加升官发财,这谁顶得住啊?
而曾英,耳听着秦军的闹腾,不由得奇道:“什么是功勋点?又不是白银,激动什么?”
话虽然如此,但他一想到与西军作战,洗刷耻辱,也不由得受到影响,兴奋起来。
他披着铠甲,仿佛巨人一般,毫不畏惧。
投目望去,只见前方一片人影,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长枪如林,充满了气势。
但他却毫不畏惧,虎目向前,骑着马,带领他的兄弟们,向前杀去。
脸上的刀疤,随着表情的扭曲,越发的狰狞起来,配合着庞大身躯,以及一群魁梧大汉,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一时间,仿若是万人敌,竟然无人敢应战。
曾英大为舒爽,喊道:“这西贼,老子最为了解,着实欺软怕硬,哈哈哈!”
麾下的几千投诚的西兵,见到他如此的威猛,一时间心神荡漾,砍杀起来,也越发的得劲。
恍惚间,这几千人撬开了西军阵型,直接反杀过去。
“噗嗤——”忽然,一箭射来,直接将他身旁的亲兵,来了个一击毙命,喉咙洞穿。
鲜血迸发,挥洒到了他的铠甲上,血淋淋的。
“日你个先人板板!”
曾英大怒,亲兵死伤,又吓了他一跳,这让他心情大为不好。
探目望去,只见一长颈细脖,宽肩的大汉,正怒视着他,手中提留着长弓。
“娘咧,竟然敢偷袭老子!”
他这时哪里不明白,这小子射偏了,目标原来是对着他。
“杀——”
眼见不过百步远,即使其被兵保护,曾英也毫不畏惧,挥舞着长矛,直接杀过去。
冯双礼刚悔悟射偏了,谁撩那明军的粗汉,竟然大胆地向他杀将过来,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哼!”
冯双礼心一沉,紧握的长矛,征战十来年,他还从未怕过。
一时间,针尖对麦芒,两条大汉,就这么看对眼了。
战马不断的接近,沿途的兵卒很识相地让出道路,瞪大了眼睛,想要知道结果。
曾英更是兴奋,刚加入秦军,正好让汉阳王见识见识,他曾英的厉害。
所以,冯双礼那丑陋的面容,在他看来越发的可喜。
“呼哧——”
长矛一甩,冯双礼就是一抵。
“好重!”冯双礼心一沉,大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