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川的父亲是军队军情部的部长。虽然年纪不小了, 但平时保养得当,脸上没有皱纹, 头发也保持着乌黑油亮。
房小柔觉得他比宁寒川的二叔看起来还要年轻。
“父亲。”宁寒川跟宁父打招呼。
房小柔乖巧地说:“伯父好, 我是房小柔。”
宁父冷着脸说:“都坐吧!”
坐下后,房小柔低着头看桌布, 假装乖巧。宁寒川对着他父亲冷冰冰的, 一点都不像和房小柔在一起那样爱说爱笑。
三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宁父叫来服务生,“房小姐,点菜吧!不要客气, 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房小柔接过菜单,乖巧地说:“好的, 谢谢伯父。”
一品轩是京城里有名的饭店,老板姓谭,据说祖上曾是御厨, 尤其擅长做南方的菜肴。房小柔这辈子重生在帝国算是个南方人了, 宁父能选这家馆子应该是为了照顾她的口味。
宁寒川凑过去看菜单, 他说道:“来了一定要点招牌菜,来一个黄焖鱼翅吧!”黄焖鱼翅是一品轩的招牌,菜里用整鸡整鸭,还有干贝和熟火腿来配。很多名人土豪就好这一口, 来了京城必定来一品轩点这道菜。
宁寒川翻了翻菜单, “再来一个咸蛋黄炒白菜心。”宁寒川给房小柔科普, “白菜晚上收割的, 只取了中间那一点点嫩心来烧,据说是因为晚上的白菜是非常鲜嫩的。”
宁寒川帮着房小柔点菜,宁父僵着脸坐在对面,不说话也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
房小柔笑着问:“伯父,你喜欢吃什么?”
宁寒川无所谓地说:“我父亲不挑食。”
房小柔抬起脚,在桌布的遮掩下踩住宁寒川的脚丫子,狠狠地碾了两下。怎么这人跟自己爹说话这么不客气呢!
宁寒川脚面一疼,忍不住吸了口凉气。房小柔假模假式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宁寒川咬牙切齿地说:“没有,我挺好的。”
房小柔把菜单递给宁父,让他也点几个菜,宁父摆摆手没有接,后面几道菜也是房小柔和宁寒川点的。
一品轩用料讲究,摆盘精致,饭菜色香味俱全。
房小柔吃的很开心,来到联邦后,她很久没吃过原汁原味的南方菜了。她的餐桌礼仪不错,吃相也好,不过她吃东西的时候,脸颊一鼓一鼓的,好像吃什么都好吃。和她一起吃饭,宁寒川和宁父不自觉地都多吃了一碗饭。
吃完了饭,服务员端来菊花泡的清茶。房小柔喝了一口,菊花茶的气味她不太喜欢,但是这里面放了冰糖,甜丝丝的,味道还可以。
“房小姐家里是干什么的?”宁父突然发问。
房小柔放下手里的茶杯,家庭背景之类的她早就和宁寒川对过口供了。
“我家是做小生意的。”
宁父又问:“听寒川说,你和他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你在英国上的什么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我在圣约翰大学,学的是文学鉴赏专业。”这个是宁寒川帮她编的,房小柔那么厚的脸皮都羞于启齿,要知道她文学素养非常一般,她能鉴赏出什么啊!
宁父想了想,“圣约翰大学……我有一个老朋友,他叫托马斯,是那个大学的教授,你认识他吗?”
房小柔笑笑,“听说过,托马斯教授在学校里非常有名。他是物理学教授,我在物理方面没有天赋,所以没有听过他的讲座,回国后还觉得有些遗憾。”
宁父点点头,“托马斯很风趣,讲课深入浅出,你如果去听了他的课,一定会爱上物理的。你家里生意做得不小吧?不然你也没机会出国留学了。”
房小柔腼腆一笑,“家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现在,能送女孩子出国留学的人家,真是不多,看来你家里人很宠你。令尊令堂都还好吗?”
房小柔苦涩地笑了笑,“家里有父亲还有继母。父亲没娶继母前,确实是很宠我。后来继母嫁过来,又生了弟弟,父亲就……”
宁父点点头,“原来是这样。虽然你父亲也有些不对的地方,但是你来到联邦,你父亲还是会担心的吧?”
房小柔失落地低下头,小声说:“不会的……父亲的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你和寒川马上就要订婚了,干脆借此机会把你父亲请到联邦来,你们父女重归于好。”
宁寒川说道:“我试着联络过他的父亲,他并不想来联邦。”房小柔无父无母,上哪里给她找爹妈去。
宁父对宁寒川说:“我和她父亲是平辈,我的话总比你这个晚辈有分量。”他转头对房小柔说,“告诉我,你家里的地址。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去帝国,一定会把你父亲请过来。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订婚的时候你身边没有一个娘家人,未免太冷清了。”
此时现编地址已经来不及了,宁寒川没想到自己的父亲铁了心要找来房小柔的父母。
“父亲,小柔和她爸爸关系不好,万一她父亲把订婚典礼搞砸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宁家丢人都丢到帝国去了。”
宁父不为所动,“你不能因为一个假设就剥夺他做一个好父亲的权利。”
“他如果想做一个好父亲,小柔也不会走投无路来到联邦。”
宁父说道:“走投无路?你怎么说的那么难听?虎毒不食子,一个父亲会逼死自己的女儿吗?”
宁寒川说:“父亲,您这样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小柔的爸爸不想来联邦,我们又何必勉强。”
宁父说道:“难道你想订婚和结婚的时候,新娘子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没人送嫁吗?”
“伯父,寒川,你们不要再吵了。”房小柔冷着脸说道,“我是不会让我父亲参加我的订婚仪式还有婚礼的。我是个独立的人,我有不去原谅的权利。不管世人怎么说,我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没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们不知道痛,他们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评价我。”
房小柔这话说得硬气,甚至暗暗指责宁父就是那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人。宁寒川的父亲被噎了一下,之后的盘问也草草结束。
出了门,宁父坐车回老宅了,宁寒川开车送房小柔回去。
宁寒川说:“我父亲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常他是个很温和的人,怎么今天对着咱们像审犯人似的?”
房小柔倒是很能理解宁父的心情,“自己的儿子那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媳妇,他必须得好好把把关。你父亲已经很温和了,如果是我儿子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我儿媳妇,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汉语里男他女她从读音里是听不出来的。宁寒川问:“你到底要打儿子的腿还是打儿媳妇的腿?”
房小柔白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居然还想打女人?真是残忍!”
“打断自己亲生儿子的腿,你才是真残忍吧!”
“我?我觉得还行,一般残忍而已。”
宁寒川送她回家后就离开了,之后的两天也没有联系她。房小柔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搞砸了与宁父的第一次见面。
每天上午都是房小柔的学习时间,最近冷依柔上完了课都会多留一会儿,留下来和房小柔讨论剧情。冷依柔正在编写剧本,看得出她很喜欢文学,每天一提到自己的故事就兴致昂扬。
“你看看,这是我的初稿,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一定请你严厉地指出。”
房小柔接过厚厚的本子,“你写的好快啊!”
“一部话剧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故事情节就不能太多、太杂。这只是初稿而已,听完你的意见,我还要细化的。”
房小柔翻开本子细细地读了起来,冷依柔确实是不负才女的盛名。故事情节虽然简单,但是台词精妙,情节发展张弛有度,让人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房小柔给冷依柔讲了韩剧鬼怪的故事,冷依柔回去根据这个故事改编了一下。把男主改成了美貌男妖,女主改成了富家大小姐。两人相知相恋的情节也改了许多,更加贴近男女主的身份和现实生活。
房小柔很快就把剧本看完了,她兴奋地点点头,“你写的太好了,我都看入迷了!”
冷依柔说:“不过还有些问题,我的很多情节,排戏的时候没办法表现。比如男主突然出现,这怎么办呢?演员都是人类,他们做不到一下子出现啊!”
“这个应该可以利用观众的错觉来实现吧……我们排戏的时候再说吧!大家集思广益总会有办法的。我们总不能为了方便排戏就放弃那么好的故事情节啊!”
冷依柔点点头,“有道理,到时候我们找个有经验的话剧导演,他总比我们这些外行人要强啊!对了,针对男客的话剧怎么办?说实话我写的东西脂粉气太重,只怕帮不上你。”
“没关系,寒川说他有个老同学是话剧社的,他发电报让老同学帮帮忙,男客的剧本咱们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