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琛前脚刚进办公室,凌天后脚就跟了进来。
“怎么了?”他的语气依旧是不以为然,甚而有了几分懈怠。
凌天不敢说,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低着脑袋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看出一朵花来。
“说话啊!”看他这副模样,顾容琛的心里才起了几分紧迫感。
凌天平常一直是有条不紊,临危不乱的,可这一次,他太清楚对方的能力和目的了。
“顾总,我们……”他沉默片刻,终于像鼓起勇气来一般开始说,“我们公司好几个正在谈的项目都在一夜之间变了卦,就连本来已经订好上午签约的都……都终止了。”
一刹那,顾容琛的脸色阴沉得像是夏天即将来临暴风雨的天气,在他周围的五米之内气压直线下降,凌天甚至觉得自己有几分呼吸困难,他垂着脑袋,等待这一场狂风暴雨的降临。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面前的男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凌天抬眸瞥过他一眼,只见他双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是谁?”问这个问题时,顾容琛的心里已经猜出了是谁,除了它们,没有人敢如此叫板顾氏。
“锦家集团。”凌天依旧是低着头的,“他们公司势力与我们不相上下,现在突然向我们发出挑战,可能是因为上次和应吉尔的合作。”
锦家集团的确是资产雄厚,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应吉尔的项目,顾氏恐怕还要略逊一筹,顾容琛眉心紧皱,遮掩不住的紧张表露于外。
这是凌天跟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
“锦家集团的总裁在您出国谈判期间遭遇车祸,不得不住院休养,这才派出经理前往谈判,却不料被我们公司现行一步。”凌天将最新到手的资料一一禀报给顾容琛。
生意场上,比的就是谁快,谁给出的条件更好,以及……谁出手更快。
顾容琛这次的合同算得上是趁人之危,可是他们应当明白,即便没有顾氏,也会有胡氏李氏,其他任何一个公司都不会错过此次机会,顾容琛不过是将别人衔在嘴里没咬紧的肥肉吞了下去。
“我知道了。”他方才该是满脸红光,此刻却是疲惫不堪,“告诉下面的人,只要对方还没和锦家签合同,我们就不是没有机会,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要去做!”
说完,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捶在桌面上,发出振聋发聩的“砰”的响声。
凌天领命下去通知各个负责人,“对了,还有什么最新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些流失的客户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和顾氏合作过不止一次的老客户,既然能让他们也选择离开,那么对方的条件一定很具有诱惑力,顾容琛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些老客户。
“顾总,近来可好?”卫总坐在他对面,泡上一杯最好的普洱,往他面前一推。
这些老家伙总是这样,明明在商场上已经翻脸,可是私底下接见你依旧是满脸堆笑,似乎商场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做的一样。
顾容琛暂且不去得罪他,只是端起茶,抿过一口,“应该是我这个晚辈关心卫总的身体才是。”亦是虚假的笑容。
不过卫总不在意,在生意面前谈真情还是假意,似乎……有些伤害“生意”二字。
“哈哈哈……”他笑得脸上的褶皱像是山脊一般层层叠起。
“卫总应该也明白我这次拜访所为何事?”顾容琛放下茶杯,保持着礼貌的风度道。
卫总点点头,“是,可是……”他转向顾容琛,犹豫片刻,“我们和顾氏合作这么多年,你应该不至于因为一个合同跑来找我吧?”
这话明面上是说顾容琛太大惊小怪了,实际上是在告诉顾容琛,让他自己提出新的有诱惑力的条件。
深谙商场之道的顾容琛了然一笑,“卫总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锦家集团此次的目标就是我们顾氏,方才您也说过了,我们合作多年,至于您为什么会选择锦家,而不选择顾氏,我想是因为锦家开出的条件?”
卫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笑声回应。
顾容琛心中有了把握,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么,卫总可否透露一下,锦家集团一共让利多少?”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男人。
卫总斜着眸子扫过他一眼,脑子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增长而老化迟钝,现在属于鹬蚌相争的时候,他们这些客户只需要在两者之中选择更有利可图的那一个便可。
“这个……是商业机密。”卫总表现得相当有职业操守的样子。
顾容琛知道,这是在等着自己主动开价。
“我们顾氏可以在原基础上让利一点五个百分点。”他看着卫总,心中的愤慨难以发泄出来。
本以为已经够吸引人了,却没想到对方不为所动,甚至在嘴角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讥笑。
“两个?”顾容琛再次试探。
可对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是圣人模样。
如此看来,锦家集团一定是下了血本,这个合同的利润本就不高,左右不到十个百分点,再一层一层地分下去,能到公司手头的有四个百分点就不错了,可是……他连让两个百分点,对方却没有要应允的意思。
最后,顾容琛与卫总以原合同让利百分之二点八的百分点成交。
如此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合同,每一个都为公司的盈利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还有一些初次合作以及实在是降不下来的,顾容琛索性就放弃了。
熬过这一阵,只要应吉尔的合同到位,项目启动,那么它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到时候再好好赚上一笔就行了。
苏简妩做好便当送到顾容琛办公室时,得知最近他不在公司办公,一直像个底层业务员一样在外面跑,她就知道顾容琛这次的确是碰到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