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闷半响,道:“知道了,我马上去你家。”
“好。”杜月笙这才挂掉电话,万墨林已经回来,手上还有些血迹,沈复这老实人看的心中很是痛快。万墨林禀报道:“月生哥,这件事是几个瘪三弄的,人还真给带去张啸林那边了,张啸林听说是八里桥的又是复
旦的学生,倒没轻慢,想找人家做姨太太,这就安排人来找沈先生夫妻。”
他话还没说话,沈夫人已经尖叫起来:“我家女儿死也不会嫁给那个畜生。”
杜月生面色一冷:“沈夫人,张啸林是不是畜生我不知道,但你需知道祸从口出,要是觉得我杜月生不能办事那就请回。”
女人顿时心慌的腿软,沈复也忐忑起来。
只万墨林这些真正的江湖人才明白杜月生冷脸的苦心,这女人口无遮拦传出去后,张啸林找由头再来弄他们夫妻,杜月生不可能保他们一世。他是想自己将此事担当下来,才做的冷漠。
这样的处置既是道行,更是真仁。
万墨林继续道:“然后他们听说了沈先生夫妻来了这里,便赶紧派人来。”
“张啸林吩咐好就没过问吧。”杜月生问。
万墨林道:“是的。”
“好的,你请沈先生夫妻先休息吧。”杜月生示意道,看沈复不解,他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去我家客房好好睡一觉,醒来,我一定把你女儿带回来。”
可怜那对夫妻云里雾里的哪里能睡着,又不敢出去,憋房间里如同煎熬。
不多久,周阿宝来了进门就和杜月生道:“人手都安排好了,月生,这件事你让我亲自来,册那,张啸林个瘪三最近跳的太狠,我不是第一次想弄他。”
杜月生请他坐下:“再等个人,我和他去张啸林那边带人。”
“我也去。”周阿宝道,又问:“等谁?”
双方正说话时,门外忽然响起阵惊叫,然后纷纷喊:“大少爷?”
杜月生和周阿宝都一愣,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身美式的皮夹克笑眯眯的走进来,不是坐镇港粤的韩秉青还有谁。
杜月生都傻眼:“大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阿宝哥也在?”韩秉青眼神扫了下周围,见没外人,道:“我过来看看上海的情况,阿根在那头做准备。”
韩秉青是在为顾竹轩做好官司准备后,悄悄北上的。
他只带了陈贞至还有九龙寨城的阿阮两个,搭的鸿顺的货轮只半个月就抵达了浙江舟山,然后坐车进的上海。
谁也不知道他离开自然谁也不知道他的到来。
杜月生闻言关切的问:“阿根在那边吃得消不?”
“他做的很不错。”韩秉青说的真心话,自明白雾社事件里日本人的作为后,阿根便换了个人似的,他江湖斗狠本来就是沪上一流,无论御下还是带头冲杀都是人才。
前山那六百人扩到八百众,再配枪炮等在粤南剿匪小试牛刀时,阿根很快就折服了那些军中好汉。听韩秉青这么说杜月生眉开眼笑,然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遍。原来韩秉青来之前,他等周阿宝的同时还电话了黄金荣,就好像周阿宝说的,张啸林最近跳的太欢了,杜月生过往让他不过是为大局,但
跳出底线那就要敲打敲打。
尤其最近张啸林和日本人走的越发的近,而韩系都知道上海的麻烦就在旦夕。
杜月生今日便借机,拉黄金荣一起,所谓的三大亨,两个对一个,加周阿宝这个前辈,还有不要打招呼就会帮忙的张宗昌,理直气壮的落一落张啸林的面皮。
他说出打算,韩秉青哑然失笑:“月生哥果然是月生哥,那厮在你面前就是个泥捏的。”
杜月生道:“只可惜那个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韩秉青道:“要是吃了苦头,我带她去香港吧。”
有他这句话,周阿宝在边上双手合十:“那就圆满了。”他这些年已经信佛,不过酒肉穿肠过,荤腥酒色他依旧不忌讳。杜月生则道:“既这样,那我还有个安排。”等他吩咐下去黄金荣的车到了门口,看到韩秉青黄金荣这老货居然老泪纵横告状先,说张啸林那个册那的手下居然欺负他女人,堂堂沪上大亨那副看到家长的样
子让阿阮和陈贞至都无语。
韩秉青也不和他废话:“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走吧,我就在车内先跟着你们。”
当日上午十点。
一列车队突兀出现在公共租界的四马路。
张啸林昨日听几个手下说搂到个女大学生,带面前看完又盘好海底后,他确实没碰,因为他也过了霸王硬上弓的年代,且沈小姐长得很不错,他还真有了个娶来做姨太太的心思。
不过,既然碰不成,他就出来泻个火呗,便来四马路继续玩。
青帮的消息说灵通也灵通,杜月生要查门内人的动向只要通过几个人就可以,何况早被韩系盯住的张啸林呢。
到四马路之前,杜月生已经确定了那女孩子的被藏地点和张啸林的所在。
那女孩他就先不亲自管了,反正复旦大学的学生们很快会得到通知,学子上街闹起来的话,更够张啸林喝一壶的。
而他,则来打脸。
黑压压的人群将四马路都震动。
这条婊子街上午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过,听到外边动静,乱七八糟人等先惊呼而后涌出,等他们看清楚带头的黄金荣杜月生,全傻眼。
看护这片地的就是张啸林的门徒,花名赖酱头,因为脑袋被开过,长的血管突兀仿佛蛤蟆所以得名。
他得到消息急忙披着衣服跳起来,一边派人去叫张啸林,一边向外跑。天气已冷,他吐着白气狗似的跑到杜月生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万墨林上前一步抬手就个耳光:“滚。”
“这…”赖酱头都懵逼,打人乍得,啊,你混的好就可以这么欺辱人吗,啪,万墨林又送他个耳光:“滚回去把张啸林叫出来。”尼玛,滚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