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259.不甘
这天,典礼过去,张宗昌就先回府,二话不说给韩怀义磕头行礼:“老板,您的大恩大德我张宗昌要是忘记,以后日婊子就给婊子把根咬掉。”
这发誓力度可谓浪荡冲天,韩怀义啼笑皆非:“你赶紧起来,需要什么帮助你和唐肯直说,别看他总骂你,其实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我知道,老板我知道唐司令对我好,不过他骂我的时候我看上去嬉皮笑脸,其实心里也在骂他,他还不知道,我想了都快活,这个煞笔,哈哈哈。”张宗昌龇牙咧嘴猛感觉不对一回头,唐肯对他冷笑:“信不信我带军和你火并,把你这厮打进东海上不来岸。”
“哈哈,哈哈。”张宗昌不接这个茬,娘的,和你们沪军打我吃饱了撑得吗,他去拍韩怀义马屁:“老板,我带你瞧瞧几个好东西,这几天知道我要当督军,下面人送来的,这可是清清白白没有勒索,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韩怀义真是够了,和他认真说道:“宗昌,山东再好也非我家,我能陪你到现在,看你登上督军大位,实在退却太多事情了,事到如今,我也该走了,就后日动身吧,这次你别再挽留,挽留我也不留的。”
“说不定有什么事呢。”张宗昌个乌鸦嘴说完自己脸都黑掉。
韩怀义给他吓得当日和第二天都不敢出门,就在家里吃喝,也正好躲避那些察觉他在幕后的记者的追逐,但张宗昌就是张宗昌,他说的准狠毒,第二天才入夜,他府邸的电话便急促的响起,唐肯顺手接过:“喂,督军府,请问哪位?”
“我是黎元洪,请找韩怀义韩先生。”
“你谁?”唐肯不相信,黎元洪叹道:“是唐肯司令吗,鄙人正是黎元洪。”
韩怀义本能要拒绝,然而黎元洪既打电话来肯定是了解他的行踪的,他只好接过道:“是大总统先生?”
“呵呵,韩先生,就不要叫我大总统了,我发布完张宗昌的任命第二天就已辞职下野,如今正在你的兄弟袁克文这里,你可要先和他说说?”
韩怀义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电话里袁克文的声音响起:“怀义,临城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我听说张宗昌和沪军合作,就晓得肯定有你。”
“那些都是小事,克文你最近如何,大总统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我不过问政治,他和我熟悉,如今落难跑来就来呗,不过他要去上海,我想到你该在那边还没有走就陪他一起南下,今日刚进山东,明天就能到。”
韩怀义无语的看着墙壁:“到底怎么个事情呢?”
袁克文大概喝多了点,笑着道:“不管这些俗世事情,我这次就想散心。”
“那你来吧,你把电话给大总统呢。”韩怀义道,黎元洪的声音又响起:“韩先生,鄙人下野是为人所迫,但事已至此实难反复,就想去上海会会各方友人,可我在上海不算熟络,所以才请克文陪同。”
韩怀义深吸了口气:“黎先生具体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请直说吧。”
“好。”黎元洪道:“前些日国会里同盟党人和曹锟吴佩孚联名逼迫,我只好辞职又保留内阁,但为他们解散。如此局势下我就先避其锋芒,思来想去便要往沪上租界内和友人会面,听闻韩先生在上海一言九鼎,沪军精锐更是冠绝天下,所以,我想请韩先生你派些人保护我的安危即可。”
这件事倒不复杂,韩怀义却不放心:“黎先生还有其他要求没有?”
黎元洪无声的一笑:“武昌时我是被逼上梁山,反而救了会党的败仗,结果为他们污蔑不得不让位,如今成总统也是机缘巧合,结果又为这群人折腾的落魄。韩先生,我实在憋气,但哪里输哪里赢回来,我是没有其他要求的,只望不做宋钝初即可。”
他显然对韩怀义很有研究,提及当年宋教仁遇刺的往事,韩怀义叹息道:“好,那我答应了,我陪你去上海就是。”
“倒不必您亲自陪同,孙文要是知道的话是不是妥?”黎元洪倒不是虚情假意,韩怀义笑了起来:“无妨。”
黎元洪得他承诺,心中石头放下,去和袁克文大醉。
张宗昌当晚和第二天白天都没敢来见韩怀义,也没敢乱和谁说什么,直到晚宴的时候才忙的一头汗的跑进来告罪,黎元洪袁克文都赞他是虎将,张宗昌才惹事的很低调,谦虚的说不是自己了得,实在土匪太怂,逗的韩怀义莞尔,这厮才踏实着喝酒吃饭做足三陪后滚蛋。
但黎元洪的上海之行并不顺利,诸多旧部看如今曹锟吴佩孚势大,都装聋作哑或者推托不行,这让黎元洪心中郁闷,最后病倒在床。
韩怀义派了杜月生并安排唐肯放兵保护他,自己则忙于处理上海方面的生意事宜,里面也有不参合政治的想法。
但知道黎元洪病倒,韩怀义也只能来看望看望。
黎元洪在租界内有房子,有段时间老婆孩子都在这里,那是辛亥时的事情,他夫人姓吴,局势未定之前在上海不敢称是他的家眷,孩子都用吴姓来称呼。
十数年雨打风吹去。
当年还算能入眼的三进院落现已凋零残败,就好像黎元洪的政治生命。
韩怀义看他这模样也难受,想到宋教仁黄兴都曾和他共事,便提出:“黎先生何必计较那些事情,不如听我的劝,让子孙做些生意,富足养家为先,等以后天下太平未必没有再出来的机会。”
“我也这么劝的。”袁克文道,当年的倜傥少年现在也已经有些颓废气息,韩怀义顺口提醒道:“克文,酒色刮骨的刀,你可要节制些才是。”
袁克文嗯嗯着,分明敷衍。
黎元洪这时道:“其他也就算了,元洪实在不甘心床下都督这名声。”
这是革命党后来争权夺势时污蔑黎元洪的说法,真正开始是在12年上海的一家早取缔的报纸上起的头,而后就在有心人传遍下越来越广,到最后竟成事实一样让当事人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