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做个耳朵盒子, 不然上学的时候冻耳朵啊,自己仔仔细细的盘算着,样样都要考虑周到。
人家家里出了事,亲戚搭把手,可是他们家,一旦出了事, 孩子根本没有人帮着养下去啊。
他自己得好好的, 好好活下去,不然闺女怎么办啊, 最起码得长大成人,看着她结婚,那时候才敢闭眼啊。
一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总不应该是无根的浮萍啊, 应该是有一点重量的, 你得到的爱越多,你爱的人越多,你的肩膀就会踏实。
等这边天擦黑了, 下班的人差不多都结束回家了, 黄莺自己在饭店里挂了个电话。
“宋叔,如果今晚没有回去,没有消息,到时候就全靠您了。等我回去了, 给您行大礼, 拜托您了。”
黄莺说完自己转过身来, 慢慢的把手套带上,帽子戴在头上,微微倾斜的帽檐,她看见老三站在那里。
微黄的灯光下,有点朦胧的感伤,她就站在那里,微微笑着:“三哥,你在这里等我,等不到我,饭店关门了你就回去吧。”
老三站在一米远,突然很想摸摸她的头,这个是妹妹啊,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突然很想抱抱她。
自己一步跨过去,慢慢蹲下,一只腿略高的支起身体,两只胳膊圈着黄莺,无关乎其他:“你好好的回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呢,要是不回来,三哥就进去找你。放心啊,三哥很多朋友啊。”
紧紧抱了一下,突然的心绪总是缠绵人心,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对待。
两个人拉近距离最好的方式,其实就是一起度过日子里,无论风雨彩虹,始终陪伴彼此,陪伴永远是最长情的告白,等待是经年不能放弃的离别。
看着那矮矮的小丫头,自己慢慢地跨过门槛,消失在黑夜里,老三突然就红了眼眶。
这里,得有人守着,有人接应不是。不能全部折在里面了,总得留一手啊。
黄莺自己慢慢走过去,小皮鞋在青石板上不急不缓的扣着,站在门口中间,就那么站着。
门卫那边认识她,直接开门让她进去了,房主任肯定还没走,事情还没有结束啊。
他看到黄莺,仔细打量着,觉得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啊。这是第一次把她当做成年人来打量。
看出有点不一样来,出乎意外的冷静和坚毅,漂亮的小姑娘一个,特别能耐啊,他很欣赏,客观的说。
下午的事情他肯定要继续考虑啊,自他这边是没有什么主意了,可是还有别人呢,他们的目的不能达到了。
他就按照实际情况说了,反正自己是不能继续牵扯了,他自己担不起来责任,就是个听话办事的。
那边的人费了这么大劲,人都弄进来了,结果还不能解决。肯定是不愿意啊,想着先下手为强,毕竟机会难得。
把人踩下去了,要是再起来,他们也怕啊,怕黄炜业后来报复他们,肯定不愿意留下隐患啊。
所以说,为什么斩草除根,不留余地啊,就想着继续搞下去。
但是宋泽在外面跑啊,他就拿着郎菊南的事情说话,一点一点往上递话,这个下面的人都不敢拦截的,上面就知道了。
这个关键时候,我们搞科学建设,什么东西靠的是苏联老大哥的支持啊,搞社会主义这一套,还得跟着人家学啊。
上面就透露出意思来了,这个事情暂时放下,不是什么大问题,暂时先搁置了,没有证据不是。
所以黄炜业这个事情肯定没有办法继续搞下去了,房主任不配合了,上面也表态了,不服气也不能继续了啊。
“跟我来吧”房主任叹了口气,就走在前面,自己手里面拿着钥匙。
黄莺自己跟在后面,看着他把钥匙插进去,看着门把手轻轻转动,直到看见黄炜业站在门口。
眼睛其实已经模糊了,她站在外面看不清黄炜业的,但是看见身影的就知道是她爸,忍不住一下子抽搐。
“爸爸”哽咽出一声来,黄莺站在那里不动,泣不成声。俩手捂着嘴,崩溃一样的无声痛哭。
黄炜业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把抱起孩子来,跟着走到院子后面,郎菊南还在那里。
黄莺这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只想要爸爸和姥姥,趴在肩膀上,哭的打颤,眼泪啪嗒啪嗒落在肩头上。
看见郎菊南,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自己两只手一起用,往两边抹着眼泪。
眼泪这玩意,说多也是很多啊,擦了还往下掉,俩手都不够用的,眼睛还是看不大清楚。
郎菊南就给拿出手绢来,一边给她擦一边说:“小丑八怪啊,知道戴帽子,还拿着手套,怎么就没有装个手帕啊。”
黄莺这时候啥也不注意了,转口就说了俩字:“我糙”。
哭厉害了,说话就咳嗽,自己说完就趴在黄炜业肩头上咳咳咳,黄炜业对着房主任点点头就带着人要一起走了。
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现在这个时候不好说什么,也不是自己的地儿,这个时候就想着回家。
老三自己没在饭店里,黄莺前脚走了,他自己就跟在后面了。就站在门口等着,门卫还一直盯着他,这个人房主任没交代过,不知道让不让进去。
有些事情,是为了你着想,黄莺考虑周全让老三在饭店等着,这是情分,也是大局。
老三自己过来了,也是情分,你为我考虑不错,可是人有时候不能过于理性,总得有自己的冲动和感情吧。
郎菊南很高兴啊,她就喜欢老三,自己牵起老三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老三心里面彻底松了口气,他自己心里面一直绷着其实,自己推着自行车,扭头跟黄炜业说:“黄叔,放在车座上吧,我推着回去。”
确实是啊,黄莺这么大了,虽然是个小女孩,但是也是挺沉的,黄炜业又是这么个状态,怕撑不下去耗精力。
黄炜业自己摆摆手,把孩子往上抱了抱,一副很冷漠的样子。
你说老三眼巴巴的看着,觉得是没谁了,父女俩亲成这样的啊,你说一天一夜这样的,你还抱着个大地雷啊。
她自己坐在后面,老三非得要带着她回去,她也确实是身体撑不住了,就让老三在前面带着回家了。
你说这一路不长也不远,黄炜业就自己抱着孩子回去的,黄莺就趴在上面,哭够了,安静如鸡。
郎菊南回家了,家里面一点光也没有,她没有留老三,人家家里面也是担心,说好了明天亲自去道谢。
她还不知道郭丽丽那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离婚。结果家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东西收起来了她自己看到了。
自己先去烧水做饭,等黄炜业爷俩回来差不多就好了,水放在那里冷着,先吃饭。
热水壶里的水也是冷的,可以喝一点,掺着喝,喝了水舒服了不少。
她自己就在那里想啊,郭丽丽去哪了啊,很大可能就是回娘家了。这样有点寒心,其实就算帮不上忙也应该在家里等着的。
你这边一出事,人家就回娘家,也不好看。正经的儿媳妇没有这么干的,老婆婆一顿喷死你,是咒我儿子还是怎么的。
可是郎菊南不好说啊,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等黄炜业回来,黄炜业一边喝完水,自己安稳了一下才开口。
“明天去郭家报信,让郭家把当初的陪嫁拿走吧,还有些衣物什么的。”
黄莺自己坐在小椅子上,那小椅子明显高很多,自己扒拉着饭吃呢,结果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爸不是这样的人啊,不可能说不要人家就赶人家走,这样的事情很正常,你出事了人家回娘家,不好看但是可以理解啊。
郎菊南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是不是她去找过你,郭家是不是做了什么啊。”
她第一感觉要复杂点,觉得是不是中间郭丽丽或者是郭家其他人举报或者指证了,在背后推了一把,踩了黄炜业一脚啊。
黄炜业自己不想多说,“没有,昨天取证的时候,划清界限,离婚了。”
其实如果正常一点的程序,如果黄炜业这边没有问题,那么当初单方面离婚是没有法律效力的,这婚离不了的。
可是一切都是巧合,郭丽丽这边手脚未免太快了,没等到最后挣扎一下,直接就划清界限了。
其实全是自己吓唬自己,特别珍惜自己这样的人,时刻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地位上,生怕自己吃亏了,说白了就是自私,特别自私。
黄炜业反正是不打算再继续了,当初两个人婚姻就是勉强凑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来夫妻关系不是那么亲密,感情有,但是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深。
孩子都这么大了,其实只要孩子立住了,命格八字什么的也是不太有作用了。
一些人克父克母,不能离父母近了,可是父母年纪大了的时候就没事了,有些东西随着时间是会变的。
黄莺长大了,自己很健康了,能跑会跳。当初的事情已经做到了,黄炜业觉得也没有挽留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