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烟却是抿紧了唇,执意不肯,“大伯,你若是困乏了就先回去歇息吧,非烟不困。”
“唉,你这孩子,你是大小姐,更是郡主,看护一个下人成何体统?大伯知道你心善,大伯去叫别的伶俐丫鬟来守着他,这样你放心了没有?”
“没有。”云非烟一口拒绝。
叫丫鬟来她才更害怕,万一这丫鬟见了慕漪的那双眼睛害怕了,然后慕漪要么杀人灭口,要么就等着被杀呢?只有她在,才能避免那样两难的局面发生。 云春秋见怎么劝云非烟都不听,刚才的念头又浮上心来,他正色看向云非烟,问道:“非烟,你老实告诉大伯,你对这个小侍卫是不是动心了?”云非烟早就习惯于被人服侍了,毕竟她一出生就过的是
这样的生活,可是现在这个习惯被人服侍的人却执意要去服侍人,而且对方还是个男子。
不能不让他往男女之情方面深想。 虽说女子十五及笄,到那时就是该出嫁的时候了,在十三十四的年纪和谁看对了眼,慢慢的培养感情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云春秋也是从年少走过来的,他虽然打了四十多年的光棍,但他也不是
不懂女人,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只不过是因为再也找到他想要互相相守的人而已。
云非烟身子一僵,不过她本来也知道她瞒不了多久的,也快就恢复过来。
从刚才开始她就这么关心慕漪,还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这种种表现显而易见,云非烟也不打算向云春秋撒那种显而易见的谎言,她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云春秋本来就有料到会是这样,倒也不是很惊讶,再探头一看睡在床上的慕漪,虽然眼睛还是被云非烟用手给遮住了,但是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他也见过他好多次,是长得不赖还引人注意
的俊美长相,和那个俊美的长乐王比也是毫不逊色。
云非烟在这种敏感年岁,会爱慕上一个皮相好的男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提起长乐王叶安都,云春秋忽然想到了什么。
开春那时,这王爷不是还下了名帖特意邀云非烟出去游湖吗?后面因为云非烟去了江安,王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二人又差不多等于断了往来……
云春秋心里的想法是。 一个小侍卫怎么配得上自己这么好的侄女?云非烟别的不提,那个残暴名声根本就是假的,她性格多好啊,容貌与身段在昭华国的所有女子中也堪称数一数二,还有云非烟背后有云府这个富甲天下的
家族撑腰。 云春秋完全忘记了在这之前云非烟身上还拿着代表有参加神妃候选的七沭令,也许是因为那时在簪花宴上云非烟拿了这七沭令就交给慕涟找个地方放着报官了,也没和他们说什么喜欢神君之类的,不
管做什么都是一如往常的,云府的人早就把这件事情给抛之脑后了,就连云非烟自己,有时候也是靠着慕涟提醒或者忽然灵光一闪才想起来自己手中握着这块令牌的。
这一室沉默的气氛陡然让厢房的温度也降下几分。
过了好久,云春秋才再度开声询问。
“你身边那丫鬟呢?她怎么不在你身边?她不也是这少年的姐姐吗?”怎么一个丫鬟的不知道去哪了,反倒让主子来照顾自己的弟弟了?有丫鬟是这么当的吗?! “大伯,慕涟她被我给罚了,我关她禁闭,明日才能解除这禁闭,今夜就让我一个人守着他吧,不等到他确定安全了我都睡不着,睡不着也是煎熬,你就让我陪在他身边看着吧!”云非烟见来硬的不成
来软的了。 云春秋也是个耳根子软的主,见云非烟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被哄住了,云非烟很少向他撒娇,也是今年开春的时候云非烟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愿意与他亲近一点,这一可怜兮兮的撒娇求情起来他也就
没辙,云春秋长叹了一声没再劝她,只是叮嘱她若有自己做不成的事情千万不要逞强,去找人来帮她。
云春秋表面上是没有提出过什么反对云非烟和慕漪的感情的事情,但心中可又盘算好了另一件事情,他藏在心里,谁都没说。
叶安都之前邀请云非烟去游湖怕不是也有那么个意思在内,毕竟坊间传言他一直以军务繁忙为理由谢绝各路大人和皇上要赐的联姻来着,可他却主动的利用了难得的空闲时间去主动接触云非烟……
听说云非烟那时候没有去江安求学时,隔三差五的他们都互有书信往来的来着。
侍卫和王爷,论长相他们是各有千秋,真要得出个结论的话还是慕漪更好看些,但是在身份这一事上——相信云非烟分得清孰轻孰重。
确定云春秋走远了之后,云非烟这才放开手。
慕漪一双赤红的眼睛又明又亮的看着她。他本来就长得邪魅,这眼睛还会有这样异于常人的变化,云非烟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移开了视线。
“你渴不渴?”她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会搞到自己满身伤,反而关心起他身体的情况来。 慕漪的唇角邪气一勾,道:“你来照顾我,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你也没想到才每隔多久又会见到我了吧。”他其实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可不是他抢着出来的,是那个家伙半条命都快被人联合起来
打得没有了,加上那个毒药也拖累他,实在撑不过去,才让他占了他身子,好歹杀出一条血路来让自己活下去了。 这无相阁的阁主,也不好当,毕竟原来的慕漪都打算永远不回去了,一个那么大的阁,岂是说撂就撂的,他不回去难不成还一直等着他回去才有管理的人不成?别人早就物色好了下一任的继承人了,
在关头他又联系上了无相阁,说要回去……
而云非烟和慕涟,都是慕漪的软肋。 一来二去的,原本等着继任阁主之位的人见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不喜了,这才滋生出了这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