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绍言眼神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过了好一阵子才说:“你现在是我表妹了?”
珠珠看他一眼,眨了下眼,点了下头。
梁绍言闻言表情十分古怪,不知道想了什么。
皇后倒是笑眯眯地牵过梁绍言的手,柔声道:“以后你要多多照顾宓儿,不需欺负她。”
“哦。”梁绍言不开心地应了一声。
在他心里,一旦对方变成妹妹,一切就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更重要的是现在珠珠住在皇后这里,他怎么敢当着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人了。
原来只是他的小狐狸,现在居然变成他的表妹,实在是造化弄人。
梁绍言不开心,珠珠更不开心。她才不想要那么多表哥,尤其这个老爱欺负她的梁绍言。三人同桌,倒只有皇后一人说话,珠珠和梁绍言默不作声,各有各的心思。
用膳结束,皇后便让梁绍言带着珠珠去玩。
“宓儿之前在宫里估计也没怎么逛逛,绍言,你今日就带着妹妹到处走走,但有一条,不能让妹妹受了委屈。”
“是,儿臣知道了。”梁绍言回头就伸手牵住了珠珠的手,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表妹,跟表哥走吧。”
皇后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过下一瞬,珠珠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她想了下,走到皇后身边,“姑姑,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皇后笑了一声,她摸了摸珠珠的脑袋,“姑姑老人家了,不要你这个年轻小姑娘陪,你跟绍言去玩吧,乖。”
珠珠只好不情不愿跟着梁绍言走了。
两人出了皇后的宫殿,就变成一前一后,梁绍言走在前面,珠珠跟在后面,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奴才。梁绍言扭头看了几眼,忍不住停下来说:“表妹。”
珠珠脚步一顿,眼神警惕地看着梁绍言。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梁绍言勾了唇笑了笑。他本来是准备故作帅气地引起猪猪的注意力,哪知道珠珠视线却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越过他。
梁绍言扭过头,却看到他极其讨厌的一个人。
李宝璋带着两个小太监从他们后方的长廊经过,他似乎没有看到他们,径直往前走。李宝璋不愧被称为阖宫最好看的太监,墨绿色的太监服被他穿着仿佛也成了量身定制的锦袍。他只短暂地出现了一下,那张白皙的脸就如昙花一般,短短现世。
梁绍言又扭回头看着珠珠,忍不住皱起了眉,“你不会还想着他吧?”
珠珠见完全看不到李宝璋的身影,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神。她对于梁绍言的话倘若无闻,越过梁绍言径直往前走。梁绍言看着这样的珠珠,气得咬牙,但是他又不得不把这口气咽下去。
他母后不许他欺负珠珠。
这一场闲逛,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
而皇后接下来做的事,更让珠珠不知所措。
“宓儿,你今年也要十六了,也要考虑夫婿这个问题了。”皇后摸着珠珠的手,“你放心,这全京城的青年才俊都让本宫的宓儿来挑。”
“啊?”珠珠傻眼了,“可是……”
皇后笑着看她,“可是什么?”
珠珠说不出话来,她记得皇后说不许再提李宝璋。
皇后说要给珠珠找夫婿,就真把事情提上了行程,不过三日,珠珠面前就摆了一堆画卷。每幅画卷上都是一个青年才俊。珠珠趴在桌子上,听着旁边的宫女念。
“户部尚书之嫡子,贺子易,年二十。”
“礼部左侍郎之嫡子,许乐水,年二十二。”
“……”
等宫女念完,珠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梁绍言听闻皇后要给珠珠招夫婿的事情,立刻跑来了皇后的宫殿里。
“母后,你要给表妹相亲事?”梁绍言一脸古怪,“儿臣觉得表妹还小吧。”
皇后神色很淡,“怎么?本宫给宓儿相一门亲事,需要你过来跑一趟?还是说平日与你交好的那些世家子弟有还不错的?”
梁绍言快速地回想了自己身边的好友,立刻给了答案,“不,母后,儿臣身边都是些狐朋狗友。”他跑到皇后身边站着,“母后,您刚刚把表妹找回来,就给她找夫婿,未免太急了。”
皇后叹了口气,“本宫就是在你姐姐婚事上太不急了,好在宓儿是个听话的,不像你姐姐性子那么倔。况且这并不急,宓儿一时半会不一定能找到中意的,找到了还要看看那男子的家世、人品、相貌,若是定了亲,起码也要准备个一两年时间,才能嫁过去,到时候宓儿是十八岁了,这在民间都算老姑娘了。”
……
月上柳梢,夜色沉沉。
香柳嫌在房里如厕味道大,都是起夜去如厕,但今晚却意外看见了一个人。她本是被对方吓了一跳,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李公公。”香柳喊出声。
李宝璋蹲在珠珠种了一地花种子的地方,他脚边放着一个木桶,似乎是给花芽浇水。自珠珠离开之后,这地花种子便没人管了。月色下,他的脸显得更加白皙,因为低着头,便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犹如羊脂玉。
听见香柳的声音,李宝璋回了下头,眼神极淡,“你怎么在这里?”
香柳抿唇笑了一下,慢慢走了过来,“奴才有些睡不着,李公公也睡不着啊。”
李宝璋扭回脸,“你若是睡不着,便把殿里的窗户全部擦了一遍,如今快到年底了,阖宫还要彻底大扫除一遍。”
香柳秀丽的小脸顿时一僵,她本以为珠珠走了,自己还有点机会,哪知道这李宝璋完全不识风情,一张嘴要噎死人。看来阉人就是阉人,算不上什么男人。
香柳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奴才这就回去睡。”
李宝璋声音很冷淡地说:“先去擦了窗户再回去睡,正好治一治你失眠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