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司徒燕安第一次从姜潞口中听到“小a”这个名字,上次姜潞喝醉了喊的也是这两个字。“小a”听起来像是什么代号之类的,他究竟是姜潞的什么人?
更重要的是,凉亭里明明只有姜潞一个人,她又没带手机,这小a是如何跟她通话的,莫非姜潞身上还藏着某种特殊的通讯装置?
被司徒燕安探究的目光盯得很不自然,姜潞蹭地站了起来,不理他,转身就走。经过司徒燕安身边时,他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把手机递过去,硬塞给了她。
姜潞目露厌恶,倔强地抿着唇,不肯接手机。
“拿着,没有装监听程序,只装了一个定位追踪程序。”司徒燕安解释道。
姜潞唇角泛起冷笑:“怎么,我还应该感谢你高抬贵手?”
司徒燕安拽着她:“姜潞,讲道理,我对你做到了坦白,你呢?”
“我?张媛找我,我也告诉了你实情!”姜潞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司徒燕安点头:“没错,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决定不再在你面前伪装。”
“那你还这么对我?”姜潞举起了手机,“我做错了什么吗?”
司徒燕安一把抓住她的手,头逼近她的面前:“你没做错,但还不够,比如,你的真实姓名?”
姜潞被他这句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什么叫她的真实姓名?他莫非知道了什么,不应该啊,换了个魂这么诡异神奇的事都有人怀疑吗?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姜潞!”姜潞眼一垂,避开了他的目光。
话说到这份上,她还是不肯承认。司徒燕安的脸冷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姜潞,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潞错愕地抬起头,瞪大眼看着他,这人抽风病又犯了。
见她一脸疑惑不满地看着他,司徒燕安自嘲一笑:“我从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帮我做了许久,比我还着急我的前途,而且还一副别无所图的样子,你说我该相信你吗?换做是你,你会无条件地相信这么一个人吗?”
姜潞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须臾,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辩解道:“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她只是希望他能顺利拿下复兴集团而已。在这一点上,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彼此之间,没有冲突。
这种说辞无法取信司徒燕安,他伸出手掌制止了姜潞的解释:“那我更不能留你在我身边了。一个有所图的人远远比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更容易掌控,你走吧,至于手机里的定位程序,相信以你的手段,应该有办法破解!”
言罢,他朝凉亭外一招手。
站在路边的覃辛马上过来,恭敬地朝姜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姜小姐,我送你出去!”
姜潞握紧手机,咬住下唇,忍不住回头看了司徒燕安一眼。
他背对着她,一副不愿跟她多说一个字的模样。好似过去那段朝夕相处的时光都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的,而那个温和无害的司徒燕安也好似从来没存在过,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姜潞鼻头一酸,扭头就走,脚步匆匆,一直往前,再没回头。
覃辛把她带到车子旁。
“不用开车送我,你把我送出大门就行了。”姜潞眉一皱,出声阻止了覃辛开门的动作。
覃辛抬头瞥了她一眼:“你确定?姜小姐,别墅附近不好打车,这天快黑了,不安全。”
见姜潞面有难色,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说:“这样吧,我把你送到人多好搭车的地方。”
确实没必要跟自己的两条腿过不去,姜潞诚心道谢:“那就麻烦你了!”
覃辛淡淡地笑了,上车发动了车子,驶向山下。
他说话算数,找了最近的一个公交车站点就把姜潞放下了。
姜潞推开副驾驶座的门,回头冲覃辛笑了笑:“今晚谢谢你!”
窗外路灯昏黄的光芒照射进来,打在覃辛不苟言笑的侧脸上。姜潞越看越眼熟,忽地一个画面从脑海中滑过,她惊讶地指着覃辛:“你……你就那晚那个戴鼻梁的……”
见被她认出,覃辛大大方方地朝他点了点头:“重新认识一下,姜小姐你好,我是覃辛,上次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世界变化太大,红毛小混混转眼间变成了个知礼守信的有为青年。
姜潞晕晕乎乎地下了车,坐到公交站台的椅子上,貌似一脸淡然,其实脑子里疯狂地跟小a吐槽:“原来一开始咱们就是一场笑话,不知道给司徒燕安提供了多少笑料!”
小a也被今天的一系列转折给弄懵了。它想安慰姜潞,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起。
“姜潞,你不想笑就别笑了,你这笑容我不喜欢。”小a不懂人情世故,这安慰,简直是戳心。
姜潞佯装了一路的笑容消失,她瞪了一眼包包:“死小a,要不是担心司徒燕安偷偷在我的手机上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会发现你,我今天一定要亲你一脸的口水。”
小a替司徒燕安说话:“不可能吧,他要是想偷偷摸摸地装东西在你手机上,有一万个不让你知道的办法,又怎么会直接跟你说呢!他这种人骨子里狂妄着呢。”
姜潞呵斥它:“你究竟是站在我这边的还是站在他那边的?”
小a很委屈:“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确实,小a说得也有道理。司徒燕安这人就是可恶也是明明白白的可恶。他都能理所当然的干出给她的手机装窃听、定位程序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见姜潞抓住扶手盯着手机不说话,小a想了想,劝道:“姜潞,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这种事跟司徒燕安闹翻的。反正你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他想监听就让他监听呗,等完成任务咱们就拍拍屁股走人。”
小a还真是个尽职的系统,天天想着攻略任务。相比之下,她就很不合格了。姜潞把手机丢进了包里,问小a:“如果我不跟司徒燕安来往了,等他拿下复兴集团,那攻略算不算完成呢?”
完了,它的宿主又开始找它这个系统的漏洞了。
小a哭丧着脸:“姜潞,你忘了,你还得感化司徒燕安。”
“感化?怎么感化?”姜潞疑惑,比起这个虚拟的词,显然还是帮助司徒燕安拿下复兴集团这种明确的目标更好实施一些。
小a体会不到人的情绪,哪懂什么叫“感化”啊,不过这不妨碍它胡揪:“就是让他爱上你啊。你们人类不是喜欢歌颂爱情吗?网上也说,爱情能改变一个人。”
姜潞一听就知道它又在胡扯了,哂笑:“爱情,你懂什么叫爱情?”
小a不服气:“原著中,司徒燕安跟姜潞也是发生了美好的爱情啊。”
“美好的爱情,你确定?小a啊,你为了任务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了。”姜潞都不想吐槽小a了,书里的这对初恋老情人都崩得不成样子,落魄公子原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恶狼,不离不弃白月光结果敌人派来的卧底。
小a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论点站不住脚,只好闭了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司徒燕安彻底从姜潞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没再回学校上课,也没跟姜潞发过微信、打过电话。
刚开始几天,姜潞还有些不习惯。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冲着司徒燕安而来,所以一开始就以他为中心,围着他打转。
这猛然空闲下来,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不过学生时代有一点好,生活相对规律,而且身边还有同伴,永远不怕孤单。很快姜潞就跟同寝室的三个女生熟悉起来,她们拉着她一起上课,一起吐槽食堂的伙食像猪食,一起去校门口的小店改善伙食。
姜潞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曾经的学生时代,每天奔波在教室、宿舍、食堂和图书馆之间。每一天的时间都被挤得满满,有时候她想,若是不用攻略,她就这么安安稳稳,平平凡凡地过一生,也挺好的。
渐渐的,若非小a提起,她已经能好几天都不再想起司徒燕安。
这种平静安详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很快便到了元旦,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邀请她一起去江边庆祝跨年。
每年的元旦,江边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政府会在江中心的小岛上举行跨年烟花表演。无数的年轻人拥挤到江边,一起跨年。
因为每次庆祝跨年的人都很多,江边人满为患,所以有空的人一般都会提前去,以占据有利地点。
姜潞的室友们非常积极,才下午四点就准备动身了,大家都背着包,准备了一些小零食、水、扑克牌之类的,用来消磨等待的时光。
姜潞以前上学那会儿忙着打工赚钱,忙着拿奖学金,从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现在想起来觉得蛮遗憾的,总觉得错过了人生中许多美丽的风景和美好的体验,所以她也非常积极,准备了一背包的东西跟着她们出发。
不过姜潞实在是低估了市民们的热情,还没到江边,路上就开始堵起来,出租车行驶得跟蚂蚁似的,半天才挪动一步,等得人心焦。
“算了,我们走过去吧。”寝室长提议,依这种蜗牛速度,走路过去还快些。
于是四人付了钱,背着包下了车。
但前方还是很堵,连人行道上也到处都是人,这么排过去,她们肯定只能站在最外围。
老二花花是本地人,对地形了如指掌:“我知道有一条小巷子,从那里可以直接穿过去,出去就是正对着小岛的江边,那里视野最好。”
于是大家都同意抄小路。
这条小巷子陈旧安宁,像位与世无争的恬淡老人。可姜潞越走越觉得眼熟,她偷偷问小a:“咱们是不是来过这里?”
小a翻白眼:“这里就是上回司徒燕安带你过来看中医的地方啊。”
它一提,姜潞也想起来,难怪觉得眼熟呢。故地重游,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身边的人就换了,姜潞心里百感交集。也不知道司徒燕安怎么样了?不过以他的这股忍劲儿和狠劲儿,想必司徒飞扬和年迈的老爷子都不是他的对手,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姜潞,姜潞,你认识那个老人吗?他一直在看你。”花花的声音拉回了姜潞的思绪。
姜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见上回给她揉胳膊的老中医坐在一张摇椅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绿茶。
两人相聚不过几丈远,对方又看见了她,姜潞觉得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于是她跟几个室友说道:“我碰到了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你们先去占地方,我随后就来。”
“好,前面拐出去就到江边了,待会儿我们给你发个定位。”花花给姜潞指了指路,三人背着包先走了。
姜潞跨进小院,冲老人打了个招呼:“老先生,你好。”
“坐。”老中医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然后挑眉看着她,“跟燕安那小子吵架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姜潞脸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
“没有?”老中医白色的眉毛往上一扬,“那小子我还不知道,最护食了,你们要没吵架,他会让你一个人过来。”
老人家还真是顽固,而且应该误会了些什么。姜潞指了指同学们离开的方向:“你误会了,我是跟同学一起来跨年的。”
“小姑娘,你别解释了,我看着那小子长大,还不了解他。”老人捋着白花花的胡子,乐呵呵地说,“他这小子啊,看着老实,其实心眼最多。小时候,在外面闯了祸,回去他就装可怜,扮无辜。不少人都被他那副老实的样子给骗了。”
姜潞默,这位老先生总结得还真是精辟,不止以前,现在司徒燕安也是这幅德行。想当初,她不也被他蒙得团团转吗?
瞧见姜潞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老中医喝了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小姑娘,燕安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性子有些别扭,你多多包容,别跟他拧,先顺着他,等他这顿气过了,再好好收拾他。”
“不是,老先生,你误会了,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姜潞连忙解释。
老人固执地摆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那小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他要没拿你当自己人,哪会把你带到我这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关心一个女孩子。”
不是,你哪点看出他关心我了?姜潞想反驳,可看老人欣慰的笑脸,彻底歇了解释的心思。
可能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谈论司徒燕安的人吧,老人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小姑娘,你不知道,那天他把你带到我这儿来,我有多高兴。”
姜潞:我还真没看出你哪儿高兴了。
“这小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才三岁就被他那对无良的爹娘给抛弃了,要不是房东发现得及时,那孩子就要活生生饿死在房子里了。那么大个孩子饿得形销骨立,一身的骨头都凸了出来。”
还有这种事,姜潞脸上的笑容凝固,面露不忍:“那后来呢?他被司徒老爷子接回去了?”
老人摇头:“没有,他爸那边一开始就不认他,哪会把他接回去。”
“那他后来是不是被送到了孤儿院?又是怎么回到司徒家的呢?”姜潞想起司徒燕安曾提过一次。
老人讶异地看着她:“他连这个都跟你说过。没错,因为没人要他,三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孤儿院。那,就是斜对面那条巷子,一直走到底。他在孤儿院呆了五年,到八岁那年,司徒家突然派人来把他接回去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姜潞猜测,否则为何早不接,晚不接,都过去好几年了才突然想起这么个孩子。
姜潞马上让小a查一查,司徒燕安八岁那年,司徒家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结果网上什么消息都没有。
“没错。”老人的脸上出现了愤慨之情,“司徒家之所以接他回去是因为司徒飞扬得了白血病,没找到合适的骨髓,所以这才想起了他。”
还有这种神转折,姜潞完全被老人所讲的事吸引住了:“那司徒燕安给没给司徒飞扬捐赠骨髓?”
“没捐司徒家怎么可能留他。”老人嗤笑。
“可是,他那时候才八岁,可以捐吗?”姜潞疑惑地问道。虽然新闻上经常宣传捐骨髓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可那时候司徒燕安到底还只是个处于发育期的小孩子。
老人对这方面就要清楚得多了:“现在不存在这个问题。但十几年前,医学还不够发达,骨髓移植还是用的老办法——骨髓移植,必须给供者做局部麻醉,经过多次骨穿采集骨髓。术后,供者通常会感到头晕、乏力、面色蜡黄,不过只要好好修养调理一阵就没事了。但司徒家并没做到这一点,所有人都关心司徒飞扬去了,没人管他。一个多月后,他实在是难受,回来找我,我给他配了些药,才慢慢缓过来。”
现在提起,老人的脸上仍旧非常不忿,好好的一个孩子被他们接去,折腾得不成人样,都没人管。
“这些人太冷血了,这么对待一个八岁的孩子。”姜潞非常愤怒。
司徒燕安可是为了救司徒飞扬才这样,结果全家人漠视他,对他用之即弃,完全没人管他的死活。现在也不顾虑他的感受,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老爷子是这样,张媛也是。难道私生子天生就是原罪?有罪的不应该是那对不负责任生而不养的父母吗?
姜潞有些理解司徒燕安为何会长成如此怪异、变态又善于伪装的性子了。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他不变态都没天理。
想到这里,姜潞的心底滋生出一股细细密密地疼。
老人欣慰地看着姜潞:“可不是,这个孩子从小都没人疼,没人爱,像杂草一样孤零零的长大。不过现在有了你,我也不担心了,姑娘,你好好对他,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潞心想,她却注定要让这位用心良苦的老人失望,因为她不过是个攻略者。
以前提起这个身份,姜潞的不愿更多的是因为惰性,嫌麻烦,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愿意折腾。
可如今她不愿意攻略,更多的是因为司徒燕安这个人。
越是了解他,她就越发现,这是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纸张上干瘪瘪的文字。他有血有肉,有苦有乐,也有他的过去和未来。
她秉着一己之私去攻略他就是对的吗?
这一刻,姜潞很庆幸,当初没听小a的,去勾、引司徒燕安,让他爱上她。否则她才真是罪人呢。
姜潞从小成长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不到十岁就被父母像踢皮球一样推来推去,她跟司徒燕安一样极度的缺爱和没有安全感。他们这种人,一旦交付真心,再遭遇离弃,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姜潞决定,以后不再靠近司徒燕安,至于攻略任务就这么算了吧。
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小a:“很抱歉,小a,我让你失望了!”
小a又不是第一回知道她消极怠工了,所以对她的罢工一点都不意外。
“可是,姜潞,你会死的,你想好了吗?”
这个问题姜潞早想过了:“小a,事实证明,书里的情节和人的命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以后我小心点,不去发生车祸的那一片地方,不就能避开原书中姜潞的命运了吗?”
小a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它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激烈的情绪。
姜潞听了很不好过,做这个决定,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小a,她咬住唇,轻声说:“小a,你别这样,你的事咱们再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找到办法的。”
“谁tm说是我的事了,姜潞,我是系统,我能有什么事?我怎么都不会死,但你会,你最近经常胃痛,你就没感觉吗?”小a气得爆了粗口。
姜潞被它话里所表达的意思惊呆了,怔怔地愣了几秒,按住胃部说:“你的意思是我生了重病?”
姜潞前世工作后忙起来,三餐相当不规律,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痛的毛病。所以穿到这具身体,偶尔胃痛时她也没太当一回事,只以为是胃不舒服,可听小a的意思,这是另有缘由。
“你去检查一下就清楚了。”小a知道姜潞不相信,毕竟她刚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都还非常健康。
第二天,姜潞没吃早饭就去了市医院,挂号排队做检查,医生给她开了胃镜、超声波、b超等多项检查。
因为人比较多,快到中午她才拿到结果。
医生接过化验单看了一会儿就蹙起了眉头,非常遗憾地告诉姜潞:“你这是胃癌晚期,需要马上住院!”
老天果然不放过她!捡来的命终究是捡来的,姜潞失魂落魄地拿过单子,婉拒了医生的好意:“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