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离一愣,脸上的神情在那时有了些许变化。
而在数息之后,在众人略显担忧的目光下。
孙离却忽然释然一笑,又叹了口气道。
“小友通透啊!可惜老夫没有这心性。”
说罢,他又有些古怪的看向蒙子良,问道:“方才小友说的那位姑娘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出口,众人的脸色古怪。
蒙子良却道:“随口比喻而已,不一定姑娘,说不定我说的也是天悬山呢?”
孙离也不深究,言道:“年轻人的事,不愿和我这老头子说,也就罢了。”
说罢,他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街景,有些不舍,但还是在下一刻收回了目光站起了身子。
“好了,今日与诸位小友畅聊得甚是愉快,天色不早,明天咱们还要继续赶路,老头子就不奉陪了,回去睡大觉了!”
这本是好事,孙离早些修行也省得再被蒙子良的胡话气到。
可褚青霄却在这时走上前,举起酒杯道:“那我们在一起敬前辈一杯!”
说着,他不忘一个劲的给众人递去眼色,示意她们敬酒。
众人都暗觉古怪,毕竟褚青霄一开始是反对孙离饮酒。
这个时候怎么忽然换了性子。
但好在众人也都明白,褚青霄不会胡来,故而又纷纷上前,又给孙离硬生生的劝下了一杯酒,这才让孙离离去。
……
“你胡说些什么!非得把孙前辈气出病来,你才开心是吧?”孙离刚走,紫玉就气冲冲的走到了蒙子良的跟前,没好气的骂道。
蒙子良显然有些惧怕紫玉,他缩了缩脖子言道:“我……我只是觉得,他有权力知道真相。”
“可孙前辈已经这样了,最后的日子让他过得舒坦一点不好吗?”楚昭昭也上前问道,显然对于蒙子良方才的行径也有些不满。
蒙子良眨了眨眼睛,面露委屈之色,却不敢再二人的围攻下,说出半句不满之言。
“二位姑娘……能否容我说一句。”而这时,一旁的思君却忽然走上前来,盈盈的朝着二人行了一礼,如此言道。
她态度恭敬,声音轻柔,加上一开始,众人能够出城,也全都是靠她帮忙,楚昭昭与紫玉自然也不好拒绝,在那时停下了对蒙子良的指责,看向对方。
思君再次行了一礼,旋即轻声说道:“我觉得,蒙公子做得没错。”
这话出口,众人一愣,还不待他们反驳,思君却再次问道:“诸位觉得孙前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众人再次愣在了原地。
“孙前辈不是傻子,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他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
“诸位当然是好心,有心瞒着前辈,前辈明白你们的心思,也不愿意辜负你们的好意,所以对此也闭口不谈。”
“你们在成全前辈,前辈何尝不是在成全你们……”
思君的话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众人的身子一颤,脸色古怪了起来。
这确实是他们之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但仔细一想,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我觉得既然如此,倒不如让前辈想明白,哪怕那一天真的到来,也只有想明白一切的人,才能坦然接受那一天的到来不是吗?”思君再次言道。
这番话,更是让众人沉默了下拉。
就连蒙子良都不免一愣,看向思君道:“思君姑娘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你我当真是知己啊。”
思君闻言,看向蒙子良的目光,却带着几分幽怨:“只是知己吗?”
这话意味深长,只可惜蒙子良似乎有些愚钝,并未听出什么,还正要点头应是。
“可惜,我们怕是没有机会去让孙前辈想明白这些了。”而就在这时,褚青霄的声音却忽然传来。
楚昭昭在这时侧头看向褚青霄,目光中有些不解。
褚青霄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奇怪。
先是故意给孙离灌酒,而之前的争论中,他也并不插话,只是皱着眉头,坐在一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的语气更是古怪。
“什么意思?”紫玉也眨了眨眼睛,看向褚青霄。
褚青霄没有说话,而是侧头看了看客栈的四周。
此刻天色已晚。
客栈中的酒客们也大都散去,只有一位小二倒在柜台旁,昏昏欲睡。
褚青霄见此景,这才放下心来,旋即他心头一动,周身有一道黑气涌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三娘的身形浮现。
这幅场景,楚昭昭等人虽然惊讶,但好在已经习惯,倒是那位思君姑娘,面露异色,却聪慧的并未多言。
“三娘姐姐,你和他们说吧。”褚青霄在这时言道。
三娘点了点头,也看向众人,说道:“青霄从离开天悬城开始,便长了个心眼,害怕执剑堂的不死心,追查到我们,所以便让我放出了鸦灵一直在周围警戒,未有松懈,大概在一刻钟之前,鸦灵传来了消息,有大批人马趁着夜色涌入了白鹤镇……”
“鸦灵?”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听闻这个辞藻,有些疑惑那到底是什么。
而就在这时,屋外却忽然传来扑腾的声响。
一只黑色的渡鸦从窗户中飞入,落在了三娘的肩头。
那渡鸦浑身漆黑,只有双眸闪动中血色的光芒。
它朝着三娘叫唤了几声,声音略显刺耳。
三娘却仿佛听懂了它的话,在这时朝着渡鸦点了点头:“知道了,小地瓜。”
“辛苦你们再去看着点。”
有着奇怪名字的渡鸦闻声又叫唤了几声,算是回应,旋即便振翅再次飞入窗外的夜色中。
三娘则再次看向众人说道:“现在,他们已经把这客栈围住了,看样子确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六桓峰的人?”回过神来的楚昭昭眉头一皱问道。
“应该是。”三娘言道。
所有人都在这时面色难看,他们虽然有预料到郑铃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但却没有想到,追兵会来得如此的迅速。
“那我们现在……”紫玉也问道。
褚青霄却在这时上前一步道:“方才在孙前辈的酒里,我放了安神的药。”
“他今晚会睡得很死,所以无需顾虑……”
他说着,背后的乾坤剑匣应声打开,通体漆黑的临渊剑被他握在手中。
修罗界瞬息张开,他的眉宇冷冽下来,眸中泛起阴冷的光芒,滚滚杀机如潮水一般自他周身涌出。
他言道:“放手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