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两秒。
她迎着男人微温的呼吸平静吐出两个字:“周公。”
“”
驾驶座上的徐州原本在霍誉铭阴恻恻开始发话的时候,一颗心就悬着晃荡了,结果梁舒冉的声音一出,他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霍誉铭不冷不热的掀起眼皮扫了过去。
徐州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即伪装地清了清喉咙,把唇角的笑意硬生生逼了回去,闭上嘴看着前方的路况,但又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偷窥了眼视镜。
正好看见霍誉铭捏着梁舒冉的脸蛋,脸上带着点无奈的笑问道:“很困?”
梁舒冉见他脸色缓和下来,松了口气,头枕在他肩膀上,口齿含糊地“嗯”了一声,顿了两秒,又软着嗓子哄了他一把:“今晚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如果我要跟他复合,就不会拖了五年还这么坚决地跟他离婚了。”
她没说出靳祁森这个名字,因为他不喜欢听见。
车上的冷气有些大,她穿着夏装的职业套裙,冷风从大腿和手臂往里钻,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地往他身上贴紧了些,末了又拿脸蛋蹭了蹭他的脖颈。
“你吃醋可以,但是不能跟我怄气,否则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温软的嗓音,娇嗔似的埋怨。
霍誉铭忽地就轻笑了出声,眼神也染上了淡薄的笑意,忍不住就掐住她的下巴,“霍太太”他唤道,声音温柔蛊惑,“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奈何不了你撒娇,所以才故意这么气我的?嗯?”
梁舒冉眨了眨眼,脸颊有些烫,幸好这车内的光线暗沉沉的视线不良,帮她掩饰掉了脸上的羞红。
她咬了咬唇,反驳他,“到底是谁气谁了?刚在医院里,是追咄咄逼人蛮不讲理了?”
要不是他刚才在病房里说了那番话,没准她真的就跟他吵起来也没准,谁让他摆出那种脸色,怎么看着都像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又不能的架势。
吃醋也不带他这么说话的,明明她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他却字字句句都好像在指责她有多么不忠活像什么浪荡女似的,换谁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他那阴阳怪气的质问好不好?
霍誉铭低沉笑着,挑眉反问:“言则,还是我错了?”
梁舒冉刚动了动唇,半个气还没吭呢,他又不疾不徐地断了她的辩解,兀自说着,“你在自己丈夫面前,对前夫面前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是我的错。”
梁舒冉:“人家毕竟救了我,要是有个什么万一,我心里肯定会过意不去啊,担心伤情是正常人都会的呀?又不是因为他是靳祁森我才这样,换作其他的陌生人,也一样的,霍誉铭你不准本末倒置。”
她从鼻息里轻嗤了出声,“你当时跳到那个脏水池里救沈青曼,不也是担心她会没命嘛?真要计较起来,你还没我有理有据站得稳脚呢!”
霍誉铭倒是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梁舒冉没听到他的声音,稍掀眼望去,就看见他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微硬着声音问:“干嘛?无可辩驳了对不对?”
“不是。”他淡淡地说。
梁舒冉撇嘴,“就算是你也不会承认,反正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又不知道。”
“我是在想,”霍誉铭眉眼不动看着她,“霍太太的醋劲其实也挺大的。”
“我才不是吃醋,我只是就事论事。”
“嗯,不是吃醋,你这反应弧有点长,仔细算的话,应该算是吃了醋的后劲。”男人好看的眉眼含着笑,声音淡淡的道,“当下没什么感觉,事后才拿出来酸人。”
“”
“就像酒后发疯,霍太太这醋后劲很猛。”
“霍誉铭,你这张嘴巴除了说话厉害,还有其他作用吗?”
他笑,“有啊,吃饭。”
“还有,”他不慌不忙地压低嗓音,附在她的耳边补充,“还有,亲吻你。”
下一秒,微凉的唇落下,并非浅尝辄止,而是缠绵深长。
徐州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么一幕,下意识就别开了脸。
还真的是这位少爷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么?好歹他也是个大活物啊!
不过,幸好梁舒冉懂得拿捏霍誉铭的脾气,方才电话里通知他梁舒冉遇险事情的时候,徐州能从他听似平静的语气里读到一丝丝危险的气息,替梁舒冉捏了把冷汗的同时,也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揍得半身不遂。
万幸的是,这位女主人是个聪明人。
当时靳祁森出血过多陷入昏迷,徐州当机立断把他送到了距离旧小区不是很远的小医院,所以返程回家,开车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
抵达楼下的时候,梁舒冉已经埋在霍誉铭的身上睡着了。
徐州先下车,然后绕到后座拉开车门,霍誉铭抱着她刚要下车,她就悠悠睁开了眼睛,眼睛迷茫,哑声问:“到了?”
“嗯,困了就继续睡,我抱你上去。”
梁舒冉从他身上爬下来,“不用了。”
虽然她很瘦,但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虽然他身强体壮,又有电梯,但是抱着她仍旧不会很轻松。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昨晚一夜未眠还喝了那么多酒,虽然疲倦没有表现在脸上,不过他到底也是个**凡人并非铁打的,她就不折腾他了。
两人回到家,梁舒冉带着可乐一起去洗澡,而霍誉铭则是吩咐阿姨帮她弄些吃的,上楼还没推开卧室的门,手机响起,他拿着手机转身进了旁边的书房。
“先生,对不起,人没抓到。”电话接起,话筒里传来的首先是道歉,然后是解释,“那一带旧小区没有监控,太太遇险虽然有路人赶了过来,但是由于当时巷子里太过昏暗,歹徒又刻意伪装了,所以他们根本就没看见对方的正面。”
霍誉铭握手机,手里捏着打火机把玩着,没吭声。
等了半响没有等到回应,电话那端的男人被这一段沉默压得呼吸都变轻了。
“那一片区没有监控,那就将范围扩大去找。”
“”
这无疑是大海捞针,等找到蛛丝马迹,即便是蜗牛都已经藏好了,倘若这个人是受人指使行动,那么更是远走高飞了。
“我听徐州说当时有人跟歹徒近距离搏斗救了太太,先生要是不想太太过于忧心这件事,”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性的提议,“要不问问那个人,看下他是否有看清歹徒的人脸?”
找靳祁森?
他平静的冷笑,“你能保证他不是主谋?”
梁舒冉也许没有什么知觉,但是身为高级保镖的徐州的警觉性再弱,也不至于被人跟踪着都毫无所觉。
之前有一段时间,靳祁森确实一直跟踪着梁舒冉,但是最近他并没有。
现在却避开了徐州的视线巧合地在她遇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巧合?这个是世界上所有的巧合,大部分都是人为蓄意而为。
男人薄削的唇挑出一抹冷峭的弧度,他从来就不信什么巧合这种站不住脚的说词。
“可是”
霍誉铭将打火机丢在书桌上,漠漠出声,“不用查下去了,给我派人盯紧靳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