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自嘲叹息一声,她的体质娇弱,虽从前不得圣宠,可也是皇宫中身娇肉贵的养大的,无法进行这样长的激烈活动,想来今日之事,其实已是她的极限。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她只能立于一株桃树边,一手搭在花枝上,喘息弯腰等着五皇子。
五皇子到也没让她等太久,很快就飞身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未落地已经单手抓住花解语的一边肩部,轻轻一用力,喝道:“拿来。”
花解语本因激烈奔跑,而感到不适。再被五皇子一捏就觉得肩膀已不是自己的,似要裂开一般。
无法,只好轻声低唤道:“皇兄,我是花解语,你七妹。”
“胡言,我叫你……花解语?”五皇子手中劲道稍稍放松,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却又面带疑惑,不自知时手中劲道又加大了。
“放手!”花解语疼痛低呼,远山眉仅仅皱在一起。
“你胡说什么。”五皇子将信将疑。
花解语也知道花宴是个倔强脾气,无奈见周围无人,干脆用自由之手将束发所用玉冠一扯,一头乌发就这样倾泄下来。
五皇子看着她的举动,看到她披着长发后的模样后,脸色稍诧,终是放了轻尘肩上之手,背手负立问道:“七皇妹,不是被罚清心庵了?怎会出现在此处。”说完,又向花解语伸出一手:“拿来。”
花解语揉着肩膀看了看他,将玉佩犹犹豫豫递过去:“还给皇兄可以,只是皇兄不能拿完就走,必得听完我讲之话。”
“你想说什么?或者皇妹想干什么?”五皇子接过玉佩,想了一想竟收入怀中。
花解语看向他,面上表情已然恢复一片清冷:“我只想要五皇兄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为何?”
“有人要杀五皇兄。”
花解语以为五皇子听后,怎么都应该一丝动摇,可没想到五皇子倒是好不在意,只是接口问了一句:“噢,然后呢?”
“皇兄不信皇妹所言?”花解语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五皇子反问。
“我说的句句属实,刚刚那蓝衣女子她……她和那个男人一起联手。”
“休得胡言。”
“我没骗你,刚刚要不是我忽然出现,你恐怕就要伤着了。”
五皇子打量着花解语,突然笑道:“噢,那是谁要杀我呢?他为何杀我,皇妹说有人要杀我,皇妹又从何得知呢?”
“这……”
那地方偏僻,自己总不能说刚好碰见。
之前一场梦魇,她不过是想救他一命,顺便得个人情日后留用,谁料到这五皇子倔强如斯。
倒不如一开始就听傅颜的,也不至于惹祸上身,但现在自己人已经站在这,并坦白了身份,恐怕没有回旋的余地。
花解语想了想,看向五皇子问道:“如果现时我无法一一解答,皇兄是否就不会离开?”
“我在想,是不是应当捉了你去见父皇。”
好心当成驴肝肺,甚至搞不好还要惹祸上身。
“那好吧,”花解语凝眉,无奈看向五皇子道:“要杀皇子之人是皇后,皇兄从小聪慧,怕是要阻了三皇兄的路,而且你仔细想想,不觉得今日之事,有着诸多怪异之处吗?”
花宴看向花解语,星目了无情绪。
她继续道:“至于我消息从何而来?皇兄十五岁开府离开宫中,我未出嫁,一直都在宫中,想到各宫玩耍自是便宜……”
“你可知,你刚刚所谓的蓝衣女子是谁。”
“这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想要你性命罢了,即便有意接近你,你也不会察觉。”
“是礼部尚书的女儿,礼部尚书一直站在我这边,难道之后,你也要污蔑礼部尚书和皇后勾结吗?”
“皇兄!”花解语气的跺脚:“所以皇兄不肯走是吗?”
“这不关你的事。”
说着竟要转身离开:“至于你今天私自下山,我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你一直执迷不守规矩,屡屡蔑视皇威,便不要再怪我了!”
“花宴你站住!”
花解语站在树下喊一声,因为情急而声音微微走调:“今日我费力赶来此处,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但我奉劝你今天离开这里,若事情真的如我所言,你就当我救你一命,欠我一场恩情,若没有事情发生,你记恨我戏弄你也罢……不过宁可消息有不可消息无,你自己考虑!”
花解语姿态不像作假,而且她也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花宴原本已经行了数十步,闻言微微驻足回头看向她。
桃花树下人影一身单薄书生长衫,长发披散,一双明眸写满坚定之色,宛若雨后俏丽青竹。
以前在宫中望来走动,都没有见过这花解语,或者见过也未曾留意。
但今日再会,却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一言难忘。
花宴皱眉是,似被那双眼睛看的动摇:“你只想我今夜离开?”
他看向花解语的眼神很犀利,还带着质疑:“我姑且相信你一回。不过,皇妹千万别说谎,否则皇妹今日的装扮如果展现于世人面前,定会惊艳整个大秦臣民。”
花解语抿唇:“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此事,如若我查证属实,我花宴自当欠下皇妹一个人情。”
说完,五皇子竟头也不回离去。
五皇子一离开,花解语浑身气力似被抽干似的,一手搭在花枝上,深深喘息。
花宴自小习武,刚刚手指扣在她肩膀上,估计已经抓出了淤青指痕。
花解语细细地替自己揉着肩,休息了一会才将头发用玉冠重新束好,想到莺儿还未见人影,怕莺儿前去宴席寻自己,就匆匆向宴席处行去。
花解语一离开,一身霜白的傅颜缓缓走出阴影处。
他侧脸,似乎在对空地自言自语:“皇后筹谋此事,乃是临时动意。明明是在她出宫之后,她是如何得知?”
一道黑影闪出,手指摸索着下巴:“此事有趣至极。”
“我不是叫你跟着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居然还觉得有趣。”
“现在出了这样你意料之外的事,是不是觉得很不省心?又有些恼火?”黑影声音带着一丝挪揄:“原来我们堂堂太傅也有失算的时候,估计今日这失算挫败感,会跟着你一辈子。”
“挫败感是否能跟我一辈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再啰嗦下去,我现在能让你后悔一辈子。”
“咦?生气了?话说起来,我倒是从没有见你生气过。”凝望花解语离去方向,勾唇:
“这女人果然有本事。”
“去将这件事彻查。”
黑影含笑俯身:“是,属于立即前去查个清楚。”
黑影一闪而过,四周又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傅颜抚摸着手上伤处,眼中突然闪一丝凉意。
他精心拉拢她这么久,现在却因为一个未曾谋面几回的五皇子,她违背了他。
“花解语……”
傅颜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别样深意。
按照传统惯例,桃花宴从白日一直到午夜,花解语回到宴席之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
宋裴与十七王爷二人,似乎饮了不少,此时两人正愉快的讨论着台上斗美的种种情节,评论哪一位才是今天的魁首。
花解语回去时,宋裴第一个发现她,眼底蓄着笑意,立即拉住花解语说不停。
“你出去这么久,当真错过很多美人好戏。”
“那可惜了。”花解语故作惋惜,跟着四周看看了,没有见到莺儿。
再看到她旁边那个空位,连傅颜似乎也没回来。
花解语想起她适才情急,竟然咬了傅颜一口,只是当时一心只想劝服五皇兄离开,也没细看傅颜的伤口。回想当时,她似乎下口有点重,且似乎当时还感觉到嘴里有股腥甜的味道……
难道她竟将傅颜咬伤了?
想到这里,花解语有点心虚。可一想到傅颜的举动,当时人命关天,花解语又觉得自己举动并不过分……
不过傅颜到底为何要这样做呢?他与五皇子无仇怨,而五皇子虽有才华,却不足以成为太子的绊脚石。
花解语对于此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吸收过去,让她再也无法分出思绪。
一道清越的笛音飘忽传来,回荡耳边,丝丝入扣,宛若来自空有山林。
花解语相信在座此时都被那笛声给吸了心神,从那笛声一起,整个宴席就变得鸦雀无声。
笛声清越婉转,待笛声最后一音而落,一蓝衣女子飞身宴席周围一桃花深入冲天而出,那女子向天空一冲,随后飘飘落下,落在了桃花枝上,晚风吹着衣裙,使她看起来似凌空而降的仙子。
所有人都因女子突然出现而愣神,被她所吸引时,另一道流畅的古筝声响声,与那笛音相互纠缠。
那女子随着如泉水一般清澈的乐曲,舞动起来。
她就站一大花桃花树枝上,身子轻盈如蝶,随着乐曲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
桃树上的桃花随着她的舞动,枝桠颤动,粉嫩纷纷飘落。
凉风吹过,卷起掉落的桃花瓣倒飞上天,人影立于万千浮花之中,不染凡尘。
满宴满席之人都这样的画面之美所震撼,至乐曲停,那女子舞完福身行礼之时,众人似乎才回过神来。
一时间各色眼光射向那蓝衣女子,不过那女子到是不慌不忙,福礼谢过后竟飞身又上了高台后,又福一礼后,才道:“小女子愿桃,千里至桃花会,今日在此择一良婿,愿做一场夫妻。”
愿桃此话一出,宴中众多世家公子惊愕,再一瞧女子脸蛋,顿时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