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绑架的事情,巫子墨满脸的无赖,一脸的急于解释,“月儿误会了,白玉枫带着人回来绑你,我是着实没有想到。他当时只说是挂念侯府,挂念他的母亲,我不忍拂逆他的小心,所以才将手下的人借给了他。若我知道他是要对你下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
“太子殿下这意思,是并没有想过要将我带来巫羌国了?”苏明月转身看着他,凤眸中神色清冷,“那殿下在得知我被白玉枫绑了之后,为何不直接放了我,反而还把我带进东宫,关在这小小院中。”
巫子墨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情真意切的道,“因为我不舍让你回南诏国送死,你刺杀了尹贵妃,南诏国皇帝和凰天爵必定对你恨之入骨,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若是我不保护你,任由你再回到南诏,那我、那我……”一副满腔钟情却不知如何说起的苦恼之后,长长叹了口气,“就算明知你会恨我,厌我,我还是不后悔将你带回巫羌国皇宫。我只想保全你,不想你有丝毫闪失。”
苏明月的身子僵住,目光剧烈闪动,有疼痛,有挣扎。凤目之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寂灭下去,就好像黄昏之后沉入地平线下的太阳,将世间的光亮一点一点带走。
“月儿,我对你的心,难道你就当真不懂吗?”巫子墨抬头,看着苏明月。
有些无措的避开他的目光,苏明月转身走到一旁湘妃椅上坐下,不去看他,“太子殿下让我住在这东宫里,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我能有什么打算,方才我便说了,我只是想让你平安罢了。”巫子墨叹一口气,跟过来坐在她对面。
一旁的小丫鬟听着两人说话,小嘴儿一直保持着受惊的大张着,眼珠子也差点瞪出来。
太子在这位姑娘面前说话,居然自称我而不是本宫,而且好言好语的哄慰着,恨不能将姑娘捧在心尖上的模样,这位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啊,看太子殿下这样子,怕是东宫里所有的美人加起来,也抵不过这位姑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苏明月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对面坐的是巫羌国未来的储君,东宫的太子殿下,“你应该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太子一个眼风扫来,小丫鬟赶紧屈了屈膝,退了出去,“你想问的是,巫羌国会如何与东太后等人联手,对付南诏国吗?”
苏明月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似乎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让巫子墨十分痛苦,他脸上划过一抹痛色,伸手便要去抓苏明月的手,“月儿,你应该知道,东域一战时我初次见你,心中便有了你的影子。后来我亲自去南诏国帝都求亲,原本是想要求娶你,可是你却骗了我。我以为那苏明珠当真是你,后来陛下圣旨御赐,却将七公主许配给了我。东域一战我巫羌国败得凄惨,本就有意和南诏求和,所以对于这门婚事我不能不从。可是,我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太子殿下,”苏明月躲开他的手,语气凉凉的道,“你我之间说话,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几次三番被无视抢断,饶是巫子墨定力足够,却也生出一丝怒意来。只是这怒意被他控制得极好,几乎察觉不到。
苏明月斜睨着他,“东太后一行人,是不是也在这东宫里头?”
“你猜的不错,他们的确住在东宫。”对于这件事情,巫子墨原本也没有打算要瞒着,只是苏明月不问,他却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就是了,“我和他们之间有协议,所以将他们留在宫中做客,也是分属应当。”
“既然如此,带我去见他们。”
南诏国属地在青州的淮河王造反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位一直不声不响的王爷突然会造反,甚至当太子凰天爵得到来自青州节度使的急报时,在东宫之中摔了一地的东西,整个东宫所有人战战兢兢跪伏在地,生怕会无端找来太子殿下的怒火,引火烧身尸骨无存。
“现在盛行造反了是不是,五弟反,当年的皇伯父反,现在连一个小小淮河王也敢反。好啊,真当我南诏国皇室无人,压不住他们了。”东宫大殿之内,太子的怒骂声让所有人忍不住紧锁了眉头。
说起来这个淮河王其实和皇室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当初机缘巧合救了微服出巡的凰阙一次,而且为此搭上了自己妻儿的性命,所以陛下感念其恩德,封了他一个富贵王爷做。淮河王手中其实并没有任何兵权,一直闲散在青州,做自己的安乐王爷,这些年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赶回京城给皇上磕个头拜个年,其他时间都是老老实实待在封地内。
说他造反,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太子怒骂了一阵之后,看着下方宣来议事的大臣们道,“淮河王造反之事,你们怎么看?”
这个青州离帝都并不远,若是淮河王当真造反,这个时候将京都的兵力派出去无疑是找死。但是如果不派兵去平叛,到时候淮河王的兵马一路杀到京城来,到时候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不过众大臣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淮河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造反的人啊。
“太子殿下,淮河王久居封地,从来不曾踏出半步,手中无兵力可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个对此有疑虑的大臣上前一步,试探着询问道。
“误会?!”太子啪一声将一叠厚厚的奏章摔在那大臣面前,然后又从案桌上拿了几分密报一并摔过去,“你自己看看,如此的罪证确凿,如何是误会?还是说,和大人你和淮河王私底下有什么交好,还想为他辩解拖延时间?”
太子这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呼啦啦跪了一地,其中那个说话的大臣更是死的心都有了,他为什么就非要嘴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招惹太子嫌弃呢,“殿下明鉴,老臣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私下也从未与淮河王有过交际。只是淮河王手中并无兵力,若说他要造反的话,却又要从哪里召集来足够的人马呢?”
“没有私交,没有私交你口口声声为他说话。”太子拍案而起,目光冷到了冰点,“和大人还是看完这些奏报和密信,再说哈也不迟。”
那和大人战战兢兢的从地上捡起奏报,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又将所有密信都拆开来读了一遍,整个身子瞬间软了下去。
淮河王手中没有兵力,但是在青州以北的献州,却是一座南诏国内较为重要的塞地,那里驻扎着五万大军。淮河王与那献州守将一起伪造了兵符,打着要清君侧的旗号起兵叛乱。
五万兵力虽算不上多,但是对于京城之中只有一万守军的形势而言,却是危险到了极致。
凰天爵此时也管不上那个和大人了,只忙着与大臣们商议该从何处调兵平乱,又该以何人为将。商量到最后,决定从京城之外,离青州最近的凤州调派兵马前去平乱。至于领将之人,便是凤州都尉将军。对于太子的决定,大臣们自然不敢有意见,附和了几句太子殿下英明之类拍马屁的话,便纷纷从东宫退了出去。
等到众大臣离开之后,凰天爵又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到大将军何昆吾的府上。这封密信到了大将军府没多久,一支由快马组成的传令兵从大将军府悄然出城,身上携带了何种密令,众人皆不可知。
凰天然在荣王府听到了淮河王造反的消息后,正在写字的手势顿了顿。
一旁研磨的沈若兮抬眸扫了他一眼,“一早就知道的事情,你何必如此反应?”
“太子殿下命人传了密信给何大将军,”凰天然搁下手中的笔,伸手将美人纤腰拦在怀中,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只怕这次,霖王要活不成了。”
沈若兮左右扫了一眼,虽说她来时凰天然便让左右都退下了,可是两人到底还未正式成婚,这般大胆动作让她有些面颊羞红,推了推他没有动静,也就罢了,叹息一声的道,“这本就是早晚的事,当初他那么陷害月儿,又对太子几次三番下狠手,太子怎么会容的下他。”想起那个素来心思玲珑剔透的人,沈若兮忍不住觉得鼻梁有些发酸,“也不知月儿现在如何了,当初她若是没有那般做,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成婚了。”
“好了,若是有缘,终归还有相见之日。”见沈若兮难受,凰天然心中甚是心疼。他委实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明智聪慧如苏明月,当初居然会走到那一步。
沈若兮在他怀里转身,揪着他的衣襟问,“你说,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吗?若是日后月儿回到南诏国,你说他会让人月儿抓起来问罪吗?”
这些问题,凰天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笑着捏了捏她的鼻梁,“我总有一种感觉,苏明月似乎在走一盘很大的棋,只是我有些看不太懂,也有些地方还没有想透。”
“你能想透什么呀?”沈若兮翻了个白眼,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和我都一样,都是笨脑子。”她从来都很笨,看不懂月儿到底想做什么。
凰天然叹口气,将美人拥在怀中。笨就笨吧,反正他此生所求也不多,与怀中之人能相守一生,保阖府上下平安顺遂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