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杀人。
不论自由还是圈养, 下忍上忍或者影, 都是刺客。想找刺客，第一反应都是雇佣忍者，说到哪个忍者厉害, 谁的忍术高超, 标准也不外乎杀人的数量和质量。
这就是忍者的生存方式，角都从几岁到九十多，都靠杀人活。泷忍里，一颗人头能换手里剑疗伤药偶尔下馆子改善生活。泷忍之后, 传说中的干一票吃半年可遇不可求, 但至少没谁再敢给他标价半个糖馅烧饼，“下一位。”
“我我，选我！”
“我先来的, 你边去。”
角都绕过争先恐后的“投诚者”们, 感慨良多。
用得起忍者的个人或组织打起来, 为私仇为土地为权利为女人为祖上荣光，反正总有各式各样的狗屁理由需要从肉体上消灭对手。
而两个忍者打起来？
千手柱间恐怕到死都没想明白过，导致千手家族, 宇智波家族见面就你死我活的原因，根本就不是今天你雇佣千手杀他，明天他雇佣宇智波杀你, 搞得两个家族总不在同一阵营里。
就是因为那些雇佣忍者的人。
忍者被雇佣, 忍者做任务, 忍者不做任务就是忘了本没担当，不服从命令的不忠不义之辈，以下犯上的家族败类，就是大反派——狗固然已经被驯化了！千百年来也遵守狗的生活方式了！但狗们却忘记了！狗也是能自己狩猎的！狗抓到猎物也能不给主人，自己留着吃肉的！
“所以，为什么忍者非要被人雇佣，凭什么忍者为别人打生打死，不给人家做任务就真不能活么？”角都摩挲着金条上浅浅的木叶标识，有点没劲。千手柱间为狗找到了固定饲主，千手扉间致力于家犬权利，猿飞日斩觉着好不容易安稳做狗，波风水门倒是一言不合敢咬人了。
但狗头子翻身做主子养的狗和人养狗，有何不同 ？伟大的四代目火影可从不觉着忍者不是狗。
“还是感觉晓才是正义一方啊。”角都叹气，把金条贴身塞好，又突然泛起丝丝悔意。他或许不该老大坏事就立马跑路，他甚至该在加入晓组织的第一天就为月之眼计划主动奋斗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一堆世界顶尖的叛忍，如果真的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老大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世界早就该是他们的了。
可惜……
不然木叶也不会千金买马骨，把他竖起来做条“好狗模范”。
“你们看，这就是传说中的s级叛忍角都。”
“他都能既往不咎，咱们这种小虾米……”
“之前鬼人再不斩……”
“伤了有医院，残了木叶养，最少服役20年就有养老金，养老金诶！”
角都但愿等骨头的愚蠢野狗能顺利完成投名状，去木叶过安稳日子，毕竟是死好几茬后剩下的老实孩子了。角都也但愿他们不会忘记自己都是如何成为叛忍的……就像他和无数人说过无数次，他刺杀千手柱间真不是看悬赏金额眼热，真是全体泷忍高层，当面，亲自，手把手把任务交给他的。
“角都。”
“嗯。”角都与配合他行动的暗部汇合。为木叶工作，他能在动手前得到情报部门提供的详实资料，包括且不限于敌人的所有薄弱点。然后，还有拽的二五八万的飞雷神小队把他直接送到目标人物大门外。
“谁在那！”
“汪汪汪。”角都叫了几声，把目标人物吸引过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搞掉一屋子这时候还敢试图颠覆木叶的英雄好汉。之后割掉脑袋，撒点盐，顺便再搜刮一番金银珠宝？
外勤条例，缴获归公。况且木叶也不需要伪装成入室抢劫。官方行动，天然正义，都恨不得把人家尸首吊城墙上了。
“角都，什么眼神，还不服气？飞雷神坐标可没那么容易洗掉。”
“没有。”角都讨厌飞雷神。宇智波带土说得对，波风水门不死，晓组织就得好好藏起来，不然一个照面就被人杀进老巢了，还谈什么更正世界，“没有不服气。”
“你能想清楚最好了，强行破坏坐标，心脏会全部、同时炸哦，四代大人专门发明出来收拾你们这些不服气的。”暗部小队长对角都眨眨眼。
角都抱着手臂顺着目光看过去，正在封锁现场的木叶结界班对一排排黑手黑脚眨眨眼，然后黑手黑脚搬起战利品，又一排排的原地消失——别人有了杀手锏大绝招都藏着掖着，就金色闪光，一个破飞雷神，恨不得全木叶都学会么！啊！一年前五六只，半年前二三十，现在就乌泱泱乌的了！都哪来这么多人！
“现培养的。”
木叶62年1月6日，还是汤之国
并非只有角都在抱怨飞雷神小队和结界班的规模，“结界班就算了，比猫画虎熟能生巧。可飞雷神真这么好学，二战就不会只有千手扉间一个人会，三战就不会只有波风水门一个人会。”
中心商业街，建材公司，主要倒卖来自土之国的石材和手工艺人。但随着木叶、砂雾雷的忍者逐渐走向前台，这个岩忍地下联络点也不得不和彻汤屋、风干零食连锁店、电器行、船屋租赁公司一起掩耳盗铃。
“所以你想说什么？指责金色闪光太不给岩忍村面子，怎么可以把禁术随便传。”换回了制服的岩忍驻汤之国前情报负责人，露出讽刺的笑容。
“不要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到敌人头上，我在审查你。”石匠打扮的岩忍驻汤之国现任情报负责人，板结着脸。
“审查我什么？因为我对木叶的实际实力判断不足，导致岩忍村对木叶政策重大失误？还是因为我对晓组织的实际实力过于乐观，导致岩忍村对大陆形势的判断严重偏差？”
“不，你之前的报告里说，改良版飞雷神在实战上有缺陷，卡卡西和几个护卫也从未在战斗中使用过，做运输队都运力有限。”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且那是1年前的报告。”
“那为什么半年前，两个月前没有新报告。”
“呵，我十年前写报告说，木叶完蛋了，当打之年的上忍一双手就能数出来，老弱病残一大堆，财政崩溃，两代火影别苗头，几大家族浑水摸鱼。”前任情报头子摆手制止现任开口，“更重要的是，不止火之国，所有的国主都发现，已经颇具规模的叛忍比忍村更便宜，更好用，什么活都敢接，伤残了不用养，死了不用赔，失败被抓也能不认账，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压缩令人不安的忍村力量。”
“你不要顾左右言他。”
“土之国一直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肥沃土地，泷忍雨忍中间的草之国最弱，如果当时岩忍打它，木叶自顾不暇，其他忍村掺和不起……”
“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有了草之国，岩石的国度就可以不再受粮食产量所限，还能趁木叶虚弱联合泷忍和雨忍一点点蚕食火之国。然而，从要不要打，怎么打，到胜利后如何治理新国土，我们的高层和政要用了22个月完善计划。”
“挑起战争是大事。”现任也很懊恼，“谁会想到金色闪光他解决不了财政危机，直接解决了造成财政危机的人。”
“我想到了。”先任冷笑，“我警告过上面，在一次忍校开学典礼中，波风水门把服从命令是忍者的天职偷偷改成了服从命令是忍者的美德，之后他就再也没提过天职两个字。但岩忍高层警告我说，情报官员，只负责搞清楚事实——你认为，你以为？谁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
“本来就不该有自己的想法。”现任觉着，先任确实有被撤换的必要，“土影大人说……”
“别提那个老顽固。”
“你慎言。”
“我就不说老顽固一天到晚犹犹豫豫万全之策了。单论情报，你知道火影一天工作几个小时么，木叶的鹰什么时候飞回去，情报就什么时候能被火影看到然后处理……”
“所以木叶这么快就换到了五代目……”
“五代目有什么不好？雾忍、砂忍、木叶都是五代目，四代雷影看着老，其实比旗木卡卡西就大个五六岁，和照美冥一批的。就岩忍……三代目啊！再强大也已经80岁了！忍者30岁巅峰期，40岁身体走下坡路——咱们三代目80岁！”
“79。”
“好，算零头。”先任深呼吸，“我今年45，你今年43，岩忍上忍平均年龄40岁，十年后，我55，你53，木叶大部分忍者30岁。”
“岩忍老中青三代是五大国中最平衡的。咱们年轻人到时候……”
“那你倒是挑几个显眼的年轻人出来啊，十几，二十岁就能晋升的和三十岁凭资历晋升的能一样么！”
“……”现任擦了满脸涂抹星子，“你……”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该死的波风水门喜欢提拔活泼大胆的，孩子们自作主张，干点出格事，犯些小错误他也乐意给兜着。土影就喜欢听话守规矩的，不给大人添麻烦的。”前情报头子闭上眼，“你看看木叶的年轻人，什么都敢干，什么都干得成。有一个算一个嗷嗷叫着，我要超过谁谁谁，不管他什么出身，实力还多低微，只要肯努力，哪怕他想做火影。你再看咱们年轻人，敢说大话是要被群嘲到头都抬不起的。”
“没做出成绩之前就宣扬的满世界知道，哗众取宠。”后继者觉着先任异常危险，“而且，一村之影，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下级代替上级、分家篡夺主家、家臣消灭家主，下克上是取祸之源。”
“木叶……”
“木叶建村60多年，乱七八糟的事就没消停过，别只见贼吃肉忘了贼挨打。”
“……”
“……”
“稳定大于一切，不赢也输不到哪去。”现任见先任终于不响，合上了空白的调查报告，“等你再冷静会，咱们重来，你看，论资排辈的好处就是我不会为了尽快上位就背后捅你一刀。”
“……”先任磨牙，点点桌子上的文件夹，“宇智波美琴最近挺活跃，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找木叶的麻烦可以先从这里下手。”
现任翻纸点头，“堡垒总是从内部崩塌的。”
“是啊，堡垒总是从内部崩塌。还有……”
“嗯？”
“没什么。”先任深深看一眼墙上的叛忍悬赏，里面的金发少年抬着下巴吐着舌头，真爷们骄傲放纵不看身后爆炸——岩忍近百年来最有天分的孩子，最有机会成为四代目土影的人。只可惜，除了那头与土之国格格不入的金毛之外，他不叫黑土，也不叫黄土，而叫迪达拉。
“阿秋。”
依旧是汤之国，九曲十八弯的天然温泉山洞，叛忍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阿秋——DANNA，旦那，蝎前辈~”金发的少年端着大锅，边跑边喊，“我带饭回来啦，豪华关东煮，虾丸、鸡丸、蟹棒、小章鱼、鱿鱼脚、甜不辣、鱼豆腐、还有炸鹌鹑蛋~”
蝎点点头，继续给膝盖上机油，到是隔壁洞里的飞段闻到味儿露出了头，“喂，迪达拉，素菜啊，我信神，吃素的。”
“打折的温泉馒头。”迪达拉塑料袋丢出去，抱着锅开始吃。
“唉，还是傀儡好，不吃不喝不用睡。”飞段瞟一眼蝎，打开塑料袋，“今天的馒头放多久了。”
迪达拉对飞段灿烂一笑，“我一直很好奇，不死之身吃了过期食品会不会和常人一样拉肚子拉死。”
“……”飞段。
“……”蝎。
“阿秋~”迪达拉。
“感冒了就去温泉里烫一烫。”蝎把膝盖安回原位。
“信个神呗，信神不生病。”飞段啃馒头。
“阿秋，我才没生病，肯定是被人念叨了。”迪达拉咽下小丸子，脱掉风沙斗篷，头发原样梳好，换上已经浆洗干净的黑底红云袍，想了想把失效的联络戒指也戴好，“对了，刚刚接了个大婶的任务，炸水坝，木叶在河之国给风之国修的那个。”
“……”蝎。
“……”飞段，“滋，谁家大婶这么有气魄。”
“嗯嗯，不知道，没问，不重要。”迪达拉继续吃关东煮，“去炸的是咱们又不是她。”
“也对。”飞段点头。
“报酬呢 。”蝎换了个膝盖保养。
“豪华关东煮。”
“……”蝎。
“……”飞段。
“……”蝎。
“……”飞段，“免费吃一百年？”
“就是我正在吃的这锅啊。”迪达拉对今天的汤底也很满意。
“……”蝎。
“……”飞段。
“……”蝎。
“……”飞段冷静几秒，整张脸还是变了型，“你真的假的啊你！是脑子有坑还是脑子有水！迪达拉小朋友！一锅关东煮？！”
迪达拉赶紧护住锅，“再好吃的东西连续吃一年也不会美味的。”
“这是味道的事么！”
“不要破坏我对关东煮的热爱！嗯。”
“这是关东煮的事么！”
“反正任务我接了，嗯。”
“你你你……”
“你你你……”
“你！”
“咔吧。”蝎把另一只膝盖安好，然后揉揉应该在痛的脑壳，他觉着晓能存在这么多年才覆灭，还真是了不起的奇迹，“任务和任务费不等价。”
“我也不去。”飞段终于摆脱了好几张嘴的迪达拉，“那地方除了水就是沟，让我对着砂忍和木叶忍者传教，还不如前些日子跟角都一起被抓到呢。”
“听说待遇优厚就后悔了？谁让你把角都大爷推出去自己开溜。”迪达拉抬抬下下巴，“而且，就你？你当木叶谁都要。”
“虽然我出身河之国。”飞段吃饱一丢塑料袋，“但如果不是我叛村时先把汤隐村屠了一半，木叶要控制河之国也没那么容易。”
“那你就去投木叶试试看喽。”迪达拉看着已经换回所谓“教服”的飞段一脸坏笑，“五大忍村啊，可不是热爱和平的汤隐村，是吧，蝎大叔。”
“……”蝎开始保养脚指头。
“汤隐村死绝了都不冤。”飞段扯动镰刀嘿嘿笑着，“倒是金色闪光，那么拽一个人，才40出头就疾病缠身，应该会对永生很感兴趣的。”
“宇智波带土还妄想拉他老师拿晓戒指呢。”迪达拉翻个白眼，“而且，那可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瞬间的艺术除了我……”
“对，波风水门是世界第一快的男人。”每天躲着够烦了，蝎不想听迪达拉说他的爆炸艺术！
“哈哈哈。”飞段更是仰天长笑，“对，波风水门确实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真的。”
真的伟大又渺小
……
明天是木叶63年1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