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声很是温和,我似乎从未听过这般好听的男声,但是这个声音我很是陌生,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声音。
我问道:“你、你是谁?”
随之电话那边便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电话被挂断了,天黑了,夜静了,我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疲倦极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我们家还是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没有盛玄、没有杜佳漪,也没有那个无辜的小孩,梦中还有个小男孩,他叫我“姐姐”,朝我甜甜地笑着,问我说:“姐姐,你给我取个什么名字啊?”
这看上去是美梦,但是对于我而言却是个极其恶毒的梦,我就这样从梦中惊醒,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把正在为我盖上薄被的盛玄都吓了一跳。
看着他,我没来由的厌恶,狠狠道:“不要靠近我,我恶心。”
盛玄也不与我分辨,只是冷冷道:“把你名下莫氏集团的股份转给我,把莫氏集团的企业法人转给我,你还是莫家的千金小姐,还可以住在这个房子里,永远都可以……”。
“做梦!”
“并不是做梦,你要是不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会跟你爸爸一样到监狱里去度过余生,我要用监狱来关你们,然后让您把我跟我妈这些年受过的苦楚来来回回的反复承受,你知道的,我能够办得到。”
“那我等着。”
我扯开了被子,套上鞋,到了爸妈的房间,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房产证一把扔在盛玄的脸上说:“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上面写着谁的名字?这个房子是我爸跟我妈的,跟爷爷奶奶没有关系,你是谁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住在这里,有本事就把房产证改成你的名字,没本事,就给你滚出去,否者你就是私闯民宅。”
盛玄捡起房产证瞧着我,一张脸没得任何的表情道:“我会找到证明,证明当年你爸爸谋害我爸爸的证据,那么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窃夺的,法律会剥夺这个房子,按继承法,我妈妈与我可以继承,你妈妈与你也可以继承,我与你平等。我不赶你,你也无权赶我。”
“那你慢慢找,我祝你早日找到证据,不过在证据没有找到之前,你房子与你无关,你还是得滚。”
“我不想找,因为如果找到了,你爸爸就算不用死,他这辈子也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这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
“没错,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你赶紧把他整死吧,我比你更加痛恨他。”我转身回我的房间,里面的陈设还未变动,正如我从未离开过,他好似住在隔壁的书房里。
我梳洗过后,换了一套黑衣,套上了黑色手套,下楼时,他问我说:“你去哪里?”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要回平川吗?”平川是莫家的老家,在那里还有莫家的祠堂与坟茔,爷爷奶奶都是葬在那里的,那边好像还有几个同族人,总是都不太亲,是爷爷的堂兄弟们。
“我也要去!我要过去祭祖、入宗谱,这是我妈多年来的心愿,也是我多年的心愿。”
我说:“你觉得莫家的宗亲会接受你吗?不会,他们只会记得我,因为这些年我们家是莫氏一宗里最富有的一家,也是最能给族人带去光耀的一家,而你,是破坏这份光耀的人。”
“可是即将承担起这份光耀,思奇,你不要觉得自己了不起,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早点低头,早点了结,再与我僵持,只会逼我对你下狠手。”
他说得那般正式,胜券在握,是啊,他的手段的确比我高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会缴械投降。
“我说了,我等着。”我出了门,花心把的车与手机都还了回来,DDC那边对于莫家的新闻报道减少了,但是网民们却依旧在关注,莫氏的股价基本到了跌无可跌的份上,股民们心态好的还在等着回升,心态不好,只怕也正承受非人的痛苦,有几个别的小传媒公司报道了几篇关于股民跳楼的新闻,但是好似被人刻意打压,并未翻起什么波浪。
我知道我再不松口,损失的不是我,而是盛玄,即便他能够从我这里拿走所有的股份,夺走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到他手上的时候也不过是残缺的盘子,他也要费劲脑汁地去修复,所以此时是他着急而不是我着急。
我现行去了一趟医院,那个婴儿的尸体孩子还停在太平间里,虽然对这个小孩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还有负面的厌恶感,不过也不能一直把它停留在这里?
杜佳漪也被转到了这家医院,好几次都嚷着要去看看孩子,但是我都让医生告诉她,她现在不能下床给拒绝了,所以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想着把身体养好,然后恢复精神劲儿来与我谈判。
没想到到她病房的时候,盛玄也在,他说:“把钱给我,我说过会给你报酬的,我可以多给你一份,算作补偿你的精神损失费。”
杜佳漪“呵呵”地傻笑了两声说:“我真傻,我怎么没想过很多人不想我的孩子活着,我怎么忘记了,我的孩子如果生下来对于你也是一种威胁,盛玄,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把孩子从莫思奇的手里夺过来,哪怕只是个尸体,我也要带他回香港。”
杜佳漪泪眼涟涟,盛玄似乎也有点怜香惜玉抬手为她擦了眼泪道:“别怪我妈,要怪就怪你不该怀上莫家的孩子,不该欺骗她,你还这样年轻,等你养好身子,再找个疼你爱你的男人,然后拿着钱去过逍遥日子,就当这是一场噩梦,但是这场噩梦迟早会醒过来的。”
“盛玄,你不要骗我,我跟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跟你妈都是什么样的人?当初我答应做这件事情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感谢你跟你妈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也觉得我跟你同命相连,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我遇见了他,他给我了我温暖,给了我,我想要的生活,即便时间很短,但是我发现我已经陷进去了,所以我愿意给他生孩子,我也愿意承担今天的一切后果,你不帮我,我不怪你,从今天起,我跟你们母子就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干系了,你也不要逼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男人在监狱里,我也没什么盼头的,你把我逼死了,对你也没得好处。”
“我不逼你,莫思奇也会逼你的,佳漪,你还年轻着,人生还长着呢,别做傻事儿。”盛玄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刚好撞上门口的我。
诧异道:“不是去了平川吗?”
“你不也是吗?”
“我这就去,要去吗?我等你。”
“我不认识路吗?要你等?”我嘲讽道,他也无言以对,打算离去,不过临了又折了回来对我说:“佳漪姐,够可怜了,你别太逼她,就算她把钱吐出来,你也救不了你爸爸。”
“我做事用你来教?看来白给我当了那么久的助理?”
“我知道你做事不含糊,我怕你承受打击太大,跟你妈一样极端。”此时杜佳漪瞧见了我,急忙从床上翻身下床,几乎是爬到了我的脚下抱着我的双腿道:“大小姐,我求求你了,你让我看看我儿子一眼。”
“死都死了,你还看什么?”
“他死了也是我十月怀胎的骨肉,你让我来送他上路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任凭你处置就是了,我就这点小小的要求了。”
她在我的脚下又跪又拜,哭得撕心裂肺,我饶有兴趣地问道:“任凭我处置啊?你能让我妈醒过来,你有这个本事吗?”
说着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她也不敢反抗,继续哀求说:“我不能!可是我也付出代价了,你行行好,做做善事,把我儿子的尸体还给我吧!你就当可怜我。”
“我为什么要可怜你?我觉得我比你更加可怜,你只是失去一个十月怀胎的婴儿,你跟他的感情能够有多深刻?他没有喊过你妈妈,没有跟你说过话,只是在你的面前哭了几声,你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吗?可是我跟我妈妈与你跟你的孩子一样骨肉相连,但是我们相处了二十几年,她疼爱了我二十几年,我脑海里全部都是与妈妈相亲相爱的画面,每当我想到我妈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想到她即便醒过来,也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就恨不得把你的孩子推进火葬场,变成一堆灰,然后撒在你的面前。”
“别、别,不要这样!你打我,你骂我,我贱、我坏,我是个贱女人,别,别这样对我的孩子,你让我去看看他,我想给他穿上我给她做的小衣服,我想给他拍个照片……”杜佳漪痴痴傻傻地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说:“要不你杀了我泄愤吧!我、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我从小就感受不了那种骨肉相连的滋味,可是我有了儿子,他与我一脉相承,我觉得自己不是孤儿了,我觉得自己有家了,有牵挂了……你、你打我……”
她拽着我的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我并不解恨,我说:“我不打你,打你脏手,你等着吧!我爸交代让我好好地安葬这个孩子,你等着我回平川老家,把他的名字写到莫家的宗谱上,那样,这个孩子就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了,他是莫家的孩子,你依旧是个孤儿,永远都是!我要你孤孤单单地活着,整个余生都在悔恨里度过。”
话音刚刚落下,杜佳漪就哭得更加厉害了,我瞧着她那副样子,突然觉得很解恨,然而这样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盛玄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狠狠地瞧着我说:“莫思奇,我看错了你,你一点也不善良,相反很恶毒,你这样对付一个刚生孩子的母亲,你就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