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云瑶就这样死掉了,脑子里全部都是与她谈话的过程,我是推了她一下,但是她并没有摔伤啊,只是破了点皮而已,而且她起来之后还跟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怎么会有事儿呢?
“不、不会的……”我一直都在自我催眠式的安慰自己,这都不会是真的,警官说:“小姐,人命关天,我们怎么会用人命来开玩笑呢?您有权保持沉默,也有权聘请律师,但是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被当成呈堂证供。”
说着他们就要带我走,阿俊扶着子明追了上来,子明安慰我说:“思奇,你别怕,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不是你做的,就不是你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你。”
“子明,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知道!你别怕,在律师来之前,不要乱说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吩咐阿俊说:“阿俊,赶紧去联系夏律师,我跟思奇一起去警局。”
“少爷,你一个人行吗?”
“没事儿的,我可以。”
警察要给我们做笔录,子明以我们的律师还没有来为由拒绝,在等待律师来的时间里,子明问我说:“思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今天见过云瑶?什么时候见的?在哪里见的?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一字一句地跟我说明白,把你记得的全部告诉我,不要漏掉什么。”
我听到云瑶死了的事情,早早就六神无主了,很多事情,原本很是清晰,但是此时已经模糊了,我跟云瑶说过的话,好似很清晰地在脑海里,但是要我说出来,我又好像不能组织好语言,只是抽泣地说:“我只记得,我要走,她要拦着我,我们两个来回推拉了几把,然后,我好像用力过大,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穿着高跟鞋,没有站稳,然后就摔倒在地上了,脑袋刚好碰到了桌腿上,当时磕破了皮,她的额头就出血了,但是当时她还好好的,站了起来,跟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子明想了想说:“你别害怕,没事的,目前警方也只是怀疑是他杀而已,也许是意外,也也许是自杀,总之会有很多种可能的,而且,警方也只是因为你在云瑶出事之前见过她,所以怀疑你,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你放宽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我只是哭,为云瑶的死而哭泣,为自己被扯让这样的官司而哭泣,更是不知道未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我说:“子明,我是很恨云瑶,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她死,我好害怕,就算不是我杀了她,但是、但是我说了那么多侮辱她的话,她会不会想不开?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杀伯仁,伯仁不还是因为我而死吗?这叫我怎么安心啊?”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便是这样,也跟你没有关系啊,谁没有个三灾五难的,就算你对她说了什么过激的言语,她自己想不开而自杀,也不是你的错啊?何况现在还没有定论呢?你别太担心。”
过了一伙儿律师就来了,警察们立刻准备为我做笔录,但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情绪崩溃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稳定情绪,在自己陈述的部分,我还能够按着自己的意思表达,到了警察提问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按自己的想法表达意愿。
警察反问道:“所以,你是承认,在死者生前有过推拉打等行为是吗?”
“只有推拉没有打。”
“那死者为什么会头部受伤?”
“我推她,她没有站稳,摔倒了,所以碰到了桌腿上,所以才会受伤的。”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站了起来。”
“你有没有扶她?”
“我没有扶她,她自己起来的。”
“你确定是她自己起来的。”
我脱口而出说:“我确定。”过了一伙儿我自己又推翻道:“不,我有去扶她,但是她推开了我,自己起来的。”
“所以,你承认你在跟死者见面的交谈过程中,她的确是受伤了。”
“是,受伤了,但是根本就不严重,只是额头磕破了而已。”
“死者受伤之后,你做了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我看着她,我什么也没有做。”
“你什么也没有做,所以你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口流血,失去求救能力,然后窒息而亡,是吗?”
“不不不,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采取什么急救措施?”
“不、不,她的伤不足以需要急救,她只是小伤。”
“小伤?可是她死了!”
我的脑袋里来来回回都传绕着:“她死了、她死了”这样的话,一时真的有点精神崩溃了,夏律师抗议道:“警官,您在故意扭曲事实,将我的当事人引入误区,我们有权不回答这个问题。”
“根据目前的初步尸体检查,死者的确是死于因脑部重创导致的窒息,而她的的确确是造成死者脑部受伤的人。”
我反驳道:“不、不是我,是她自己没站稳摔着的。”
“但是,你不推她,她为什么会摔倒呢?”
“可是我没有杀人。”
“那在死者受伤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做急救措施,比如叫救护车,或者叫其他人帮忙,因为是VIP房间,很安静,很少有人出没,西餐厅的人发现死者的时候,她已经死亡了,如果你走的时候,告诉服务员,里面有人受伤,也许她能够得到救治,也就不会死亡。”
我本来精神就不稳定,被警察再这样拷问,我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为自己辨别,只是说:“我、我没有。”
刚好这时,有个警察过来,给拷问我的警官一份记录道:“这是送莫小姐去机场的司机的笔录,他还明确的记得莫小姐在从西餐厅出来再上车的时候,手上是沾着血液的,而且在他的出租车上还有莫小姐,用来擦手的纸巾,经过对比之后,确认是死者的血液。”
警官讲那份笔录扔在我的面前问道:“这个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你的手上会有死者的血液?她受伤之后,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一时慌了说:“我、我是看她手上了,所以去扶她……”。
“你刚刚说你没有去扶她。”
“不不不,我扶了,但是她推来了我。”
“那你手中怎么会有死者的血液呢?你触碰过她的伤口是不是?”
“我没有……我不知道血是怎么沾上的?”
夏律师感觉我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做笔录,所以就提出抗议,要求暂停,警官也没有办法,说现在需要将我扣押,夏律师提出保释,警官说:“暂时不可以保释,因为莫小姐有出境行为,我怀疑她畏罪潜逃,甚至是有计划的谋杀。”
所以我暂时需要被拘留,刚从审讯室里出去,我就看见阿姨扶着盛玄到了这里,阿姨一看见我,也顾不上盛玄了,忙忙朝我跑了过去,哭着问道:“思奇,你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啊?你跟云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说:“阿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这样让我以后到了黄泉路上怎么去跟你妈妈交代啊?你这个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啊?”
我看着她哭成那个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哭着,瞧着盛玄,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嘴巴都是乌紫的。
“思奇……”他喊我的声音,都是虚弱的,此时在看到他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只觉得,什么爱,什么恨,此时此刻也都消失不见了,我只是哭,他慢慢地朝我走过来,捉住我的手说:“你别担心,现在只是在调查而已,我相信你,你不会杀人,更加不会杀云瑶。”
我问:“你现在怎么相信我?我不是说过吗?我本就不善良。”
“我就是相信你,你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我们会找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的。”
我以为我早早就看开了,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怕了,但是事到眼前,我发现自己好胆小,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会被判刑,会坐牢,我更加害怕,云瑶的鬼魂会来找我?
我抓着盛玄的手,感觉很安心,好像只要他相信我,一切都不重要了一样,我轻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摇了摇头说:“死不了的。”
“莫氏是不要要垮了?”
他也摇头说:“有我在,垮不了的。”
“如果、如果我要死了,你陪我死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我说着说着就难受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抬手帮我擦泪道:“不会的,等我们活到七老八十,活够本了,我会陪你死的,黄泉路上,我一定也牵着你的手,我、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能放开。”
我点了点头说:“那说好的,从今往后,不管我去哪里,你都要跟着我哦,我害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放心……”。
突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只感觉脑袋一顿眩晕了,然后站不住稳了,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凋零。
色彩慢慢地变成黑白色,房屋也渐渐地消失不见了,我看见了天空,看见了白云,看见了在空中飞过的白鸽,一群一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