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的轿子中,一身布衣江小鱼搂着靠在怀中酣睡的小男孩,一边揉着发疼的眉心。
婆子已经把她晾在这里将近半个时辰了,不过她知道这刁难才刚刚开始。
她悠悠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回想起穿越到北陵国的发生的事情。
没错,她并不是北陵人,而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现代人,一个看风水兼职算命的神棍,也就是人们口中的江湖骗子。
她怀中的小孩,则是把她勾到北陵的城隍爷。别看他肉呼呼萌萌哒的样子,实则是奸巨猾的很。
若不是他勾错了魂魄,江小鱼怎么也不会来到这个封建落后的北陵当一个命犯灾星的将军小姐。
这个嫡小姐名叫江筱羽,一生简直倒霉透顶,因为脚底长了个鬼胎记,被当成了不祥之人,才刚出生就被没良心的爹丢到了荒野中自生自灭。
若不是最后被老乞丐救了,怕早就被野狗连骨头都给吃掉了。
这算哪门子将军府嫡家千金?
还有她那个可怜的娘,虽然是个正室,但也因为那个耳根子软的爹听了狐狸精妾室的枕边风,被绑到祭天台上,最后一把火给烧了。
连点骨灰都没有剩下……
这次若不是他们将军府得罪了皇帝百里君墨,她怎么也不会被将军府的人从街上捡回来,当一个替嫁品。
如今她都在将军府门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人来迎接,好歹她也是以大小姐的身份回来的,却受这样的待遇。
这天气都能直接蒸熟龙虾了,她却还要在这闷热的轿子中,装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好在怀中的小城隍冰冰凉,可以当移动空调使,否则她是一秒也不愿意呆下去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
终于,轿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肥头大耳的婆子把脑袋探进轿子中,对着闭目养神的江小鱼讪讪一笑。
“大小姐,夫人说府中来了贵客不方便让您从正门进……”
“哦,哪个夫人?”江小鱼慵懒的睁开眼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而后恍然大悟地扬起了秀眉,“你说的是端姨娘吧,我一个嫡小姐难道还要听她一个妾室的话不成?”
江小鱼本就生的艳丽,此刻一双冰眸闪过一丝冷光,让那张妖艳无双的面容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无从抗拒。
呵,想要在第一天回府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吗?可惜她江小鱼可没有江筱羽那么软弱,做不来逆来顺受的事。
婆子眉心一跳,心底暗暗捏了一把汗。
这个传闻中的乞丐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强的气势,不是说她是一个人人能捏圆搓扁的傻子吗,不然也不会被将军府丢弃了那么多年。
“既然没有人来迎接,那我们就自己下来好了。”说着,江小鱼素手一拂便挑开了轿帘,抱起还在酣睡的小城隍,从轿中大步跨了出来。
一落轿,一盆热气腾腾的水便向着江小鱼泼了过来,一时间,她便从一个衣着端庄的大小姐,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江小鱼压下心中的怒气,微微抬头,锐利的视线直逼那个穿着华丽,却拿着一个木盆低头窃笑的女子。
怀中的小城隍也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少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马上就要有好戏看了呢。
“啊呀,怎么有人走路不看路,专门挡本小姐泼水。”这个一袭鹅黄绫罗衫的少女便是将军府的二小姐,江梦溪。
“二小姐,她,她是大小姐。”婆子连忙走到江梦溪身边,附耳说了一句。
江梦溪柳眉一竖,眼中透出几分轻蔑。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替她出嫁的江筱羽,否则她也不会专门给她泼一盆热水。
心中虽然对江小鱼万分的不屑,江梦溪还是故作惊讶的将手中的木盆丢到了一旁,虚情假意地来到江小鱼身边,一脸抱歉地道:“原来是大姐,真是对不起,若不是婆子提醒,我都忘记咱们将军府还有一个大小姐呢。”
江小鱼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直径越过她,就要往将军府里走。
江梦溪哪肯让她从大门进去,虽然他们的确把江小鱼找回来了,但绝不会承认她在将军府的地位。
“江筱羽,你这样进将军府怕是于理不合吧?”她伸手拦住江小鱼,也没了之前的好颜色。
反正江小鱼左右不过是他们将军府的一个工具而已。
“一个庶女都能从正门进出,我这个将军府的嫡小姐从正门进入,又有何不可?”
江小鱼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座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如一个无形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江梦溪的脸上。
“你,就算我是庶出的又怎么样,也好过你一个灾星。”江梦溪梗着脖子,怒视着江小鱼。
“可惜,你们现在就是有求于我这个灾星。”江小鱼勾了勾唇,四两拨千斤。
想跟她耍嘴皮子,真是不自量力。
她在现代可是能把活人忽悠进医院,把病人忽悠进天平间的无敌神棍。
光靠一张嘴就挣了千万身家,还斗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
“你得意不了多久。”江梦溪看着江小鱼这张笑的完美无缺的脸,恨不得咬碎自己的一口小白牙。
“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万一我想不开自杀了,受苦的可就是二妹了。”江小鱼故作害怕的眨了眨眼睛,眉目间却是满满的戏谑。